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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最适合用来思考和伤感的时候,如果想偷偷哭泣,那么夜晚也无疑是最好的时候。
混乱而有秩序的房间,粉嫩的书桌旁摆满透明展示柜的手办,整整齐齐的一柜子漫画书,地上铺着彩色软垫,角落里摆放着装满追星女孩快乐的整理箱,最醒目的还是贴满墙壁的海报,整个房间只有天花板是干干净净纯白色的。
白一晗抱着肚子横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吊灯,憨憨地说:“我的狗眼要被刺瞎了。”
然后她翻过身趴在床上,蠕动着身躯吃力地爬往床头,伸手一够,“啪”关掉大灯,她望向严严实实拉上的窗帘,接着环视周围漆黑的房间,然后继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回想着高二下学期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她收获了情亲;收获了爱情;也收获了友情;当然也失去了一些,但她总觉得,有哪里出了问题好像哪里改变了。
出院以后回到校园生活,哪怕才一个星期她的学习也确实落后于他人,看着身边的朋友都在慢慢努力前进她觉得自己糟透了。
自己的哥哥并没有因为暗恋失败而被打败,更加努力的投入学习忘却一切伤痛;王洛也把自己的成绩更进一步,已经可以追上白一暄了;每天勤加练习画功的欧阳麒翯,加上自己本来的天赋,在美术领域越来越出彩;薛苒,魏时,哪怕是李柯尧就算没进步也不至于退步。
白一晗看着他们的努力也想追上步伐,可是她的考卷一次比一次分数低,她确实也努力了,出院后每天晚上她都会主动复习刷刷题什么的。
最近她都不追剧连漫画书手办都放下了,周末也不碰,完全投入学习,她已经做出很大的努力改变,但是结果反而越来越差。
杨纭虽说不在乎,但偶尔心情不好还是会喷上她几句。
豹纹许呢揪着住院不放,每每白一晗分数有偏差就拿住院说事,比原来更加针对她,物理又一直是她的死穴,托豹纹许的福,她和胡筱筱已经在年级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就差闻名全校。
不过每当白一晗想起苏韫纬,好像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无论她在学校怎么撑着脸面都抵挡不住苏韫纬私下的一个拥抱,只有苏韫纬是白一晗最后的一丝柔光。
白一晗解锁手机屏幕点开QQ音乐,单曲循环《后来的我们》钢琴版。
旋律响起,眼泪流下。
白一晗第一次感觉到未来很迷茫。
隔天,天还没亮白一晗就出门了,谁也没叫自己蒙头走了,她今天准备提前到校去背书,在路上就开始背起单词。
路灯伴着街道,早起的困意逐渐袭来,白一晗耷拉着脸漫不经心地走着。
走进校门,踏上楼梯,刚到二楼拐角处“嘭!”跟一人撞上,脑门对脑门。
白一晗抬头张嘴就要骂骂咧咧:“你不看路啊?”
是个女生,戴着一副黑框眼睛扎着低马尾,白一晗本想继续讨说法,但是看对方没回应而且还在哭,她止住了。
“你没事吧?”白一晗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谢谢。”
女生接过纸巾,擤擤鼻涕擦擦眼泪。
“你真没事?”白一晗再三确认,别是自己把人家撞哭了。
“嗯。”
“你是六班的吧?”
“嗯。”
“我是七班的,我们应该见过之前。”
“是。”
“你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女生再三抬头看看白一晗,欲言又止。
“我看你是要下楼,不然我们去外面说正好我忘记买早点了。”
女生还是没有说话,不过看反应是挺想跟白一晗说点什么的。
“走吧!”
白一晗转身下楼,招招手示意她跟着。
两人一人点了一碗混沌,白一晗迫不及待吃起来,那女生看她吃起来也慢慢动筷。
“(咀嚼,吞咽)怎么样?是不是肉很少。”白一晗小声说道。
女生点点头。
“聊聊,怎么了哭了呢?”
女生停下筷子,说:“我不想上学。”
白一晗一勺汤下肚,也停下,看着她。
“因为老师,同学?”
“都有吧,我跟豹纹许吵架那事你应该知道吧。”
“嗯。”
“从升旗仪式上跑出去,也是我。”
白一晗点点头,其实她现在才确认这两件事中的女生就是面前这位,之前她只是在六班见过这个女生。
“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交朋友,可能真的是我错了。”
白一晗好像知道点她为什么不想上学了。
白一晗把筷子放下很生气地说:“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有病。”
白一晗早就听魏时说过,六班有个女生一直被全班孤立还是老师带的头。
“谢谢你,还愿意听我说这些。”女生扶扶眼镜,背一弓一挺,缩缩脖子。
“你叫什么名字?”白一晗问。
“雷梦柠。”
“多好听的名字,我叫白一晗,以后有事就到七班来找我,想找我聊天我也随时在线。”
“好的。”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白一晗擦擦嘴站起来。
“好。”女生也站起来。
两人并肩走回学校,没有像别的小女生一样勾着手,白一晗对不是特别熟的人是不会有过多肢体接触的,很明显这个女生也不喜欢。
中午11点50,下课铃一响,白一晗和胡筱筱就一前一后冲出教室。
教室门口,“你要去找江哥?”白一晗问。
“yes,你呢?”胡筱筱说。
“六班,新认识一个朋友。”
“了解,等会见!”胡筱筱挥挥手。
“等会见!”
两人朝着两方奔走。
从五班刚出教室的苏韫纬一眼就看到白一晗,本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偷笑着加速走过来,结果白一晗在六班门口停住了,完全没看到他。
魏时从后面走上来猛一拍:“你干嘛呢?站在这,平常不是一下课就跟白一晗腻腻歪歪凑在一起了?”
苏韫纬一个转头,直接眼神杀过去。
“明白,明白,小的多嘴了。”魏时立马捂住嘴,一脸坏笑。
白一晗站在六班门口踮着脚尖够着够着往里看,半天没看到雷梦柠人影,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喧闹着从她面前不断涌过。
“她这是在干嘛?脑子又秀逗了?”李柯尧一行人站在七班门口,往六班投去炙热的目光。
“你才秀逗了,多可爱。”王洛抱着双手,歪着身子站在消防箱旁。
“切!”李柯尧一瞥。
“翯翯,我们冲上去吓她一下怎么样?”矮着欧阳麒翯一截的白一暄,硬是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小腰上的肉都露出来了。
“白一暄,你是亲哥吗?”
“洛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白一晗平常怎么欺负我们的,你可是看在眼里。”
李柯尧赶紧接上:“对呀,翯翯说得对,王洛,你就是不了解那种牙痒痒又揍不了的滋味,你个小样儿。”
“走!”白一暄和欧阳麒翯卷卷袖子冲锋上阵。
“你又去哪学的,还小样儿?”
王洛和李柯尧跟在后面慢慢悠悠。
“最近重温了乡村爱情,不行啊?小样儿!”李柯尧一个白眼。
王洛叹叹气。
陈毓拉着薛苒站在后面不远处,一个劲的生闷气。
“你是脑子有问题?一天看着别人。”薛苒想甩开被拉着的手,可是陈毓拽得死死的。
“我就是讨厌王洛和白一晗还有胡筱筱,装什么装一天,一群男的围着,恶心!”
“陈毓!你别这样行不行,做个人行不行,人家没得罪你你一天天这是干什么,你就是羡慕嫉妒恨,人白一晗根本不是你乱想的那样。”
“你再说一遍!你是觉得你有朋友啦,来跟我炫耀是吧?”
“停,我不跟你掰扯,放开!”
“哼!”
薛苒走下楼,陈毓一个人在原地胡乱发火、抓狂。
这边,六班都快走空了雷梦柠还没出来,白一晗奋力扒着门往里看,就差钻进去了。
白一暄和欧阳麒翯从后面偷偷摸摸,“哈!”
“呀!干嘛?有病!”白一晗一转身差点没站住摔倒。
“哈哈哈哈!”
除王洛以外的三人捧腹大笑,苏韫纬和魏时往这边一个插着裤兜,一个甩着手,闲庭信步地走过来。
“哈哈!”
“你也笑我,时子!”
“谁让你反应那么逗!”
李柯尧像找到知己一样,窜到魏时旁边一把楼上,连连点头。
“哼!”白一晗一人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苏韫纬往六班看看问道:“找人?”
“嗯,早上刚认识的,正准备介绍给你们认识。”白一晗继续往门里看,但是里面已经没人了。
“不愧是一晗,这交际能力没谁了。”王洛挤上前站到白一晗旁边摸摸她的头,然后往六班伸头看看。
李柯尧也凑上前望望,“人呢?”
三个脑袋在六班门口悬着。
白一晗往后一缩,转身:“不知道啊,人。。”下巴刚好担在李柯尧抠着门的手臂上,“呢?”
某人一个白眼,李柯尧背后一凉一边转头一边收回手臂,说道:“干嘛干嘛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嘛,小晗晗快管管。”
白一晗捏捏苏韫纬的肩,然后跑到走廊边往对面楼梯上和楼下寻找着雷梦柠(白一晗站着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正对面一角的整个楼梯)。
“要不,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自己去找找。”
“啊?你还要去找啊,那么大一人,不在教室肯定吃饭去了。”李柯尧疑惑地看着她。
白一晗使劲点着头:“要!”
白一暄拍拍她的脑袋:“那我们先走了,如果要带饭打电话。”
“好。”
“走了。”欧阳麒翯也跟着拍拍她的头。
“快点来吃饭啊!”王洛摸摸她的头。
“啧”,李柯尧看看她又看看苏韫纬,缓缓将双手放到她肩上疯狂地摇晃说:“拜拜!”然后一溜烟跑没影。
“你给我回来,李柯尧!”白一晗气得差点没冲上去咬他一口。
“拜拜!”魏时笑着飘过。
苏韫纬面无表情,早已习惯,转脸带笑看着白一晗。
“要我陪你吗?”
“你吃饭去吧,要不。”人一走完,白一晗一把抱着苏韫纬的手。
苏韫纬歪着头宠溺地看着她说:“那还拉着我,走啦,我陪你。”
“嗯!”
他们最先来到同一层的办公室寻找。
“你没有她联系方式?”苏韫纬问。
“我给了她我的电话,但她的没给我,嘿嘿!”
“办公室不在,这可怎么找?”
“白一晗!”
声音从对角传来,他们的教学楼是像四合院一样的,每条边两个班,东北和东南方向分别扩出两栋楼,而白一晗他们所在的办公室就在东南边紧挨着高三(一)班。
白一晗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她有一丢丢近视,因为怕眼睛变形她只在上课写字时佩戴眼镜。
苏韫纬问道:“是她吗?”
“是,就是。”
白一晗小跑着过去,苏韫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跑到跟前,白一晗招招手示意苏韫纬在远处等她,苏韫纬无奈点点头。
“你去哪了,我还到班上找你。”
“不好意思啊,我下课前提找借口前出去了,我不想下课时被,纠缠。”
雷梦柠一直低着头,虽然眼睛不时看着白一晗,白一晗察觉到这个女生很没自信,而且见到旁边有人走过去会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
“没事,跟我们一起吃饭去!”
“嗯。”
雷梦柠回答的很犹豫像是惧怕什么一样,白一晗看出来了,小声说:“是不是人多会不自在?”
“是。”
雷梦柠不停篡着两只手,脸上微微泛红。
“这样,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买然后我们俩去操场坐着吃。”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你就是我朋友,我呢就是像他们说的太容易拿出真心,反正你不准再说麻烦了。”
“嗯。”
对雷梦柠来说,今天能遇见白一晗真是太好了,本来她要放弃了,可是现在,她要再试着面对。
食堂,苏韫纬抬着餐盘站在中央寻找着欧阳麒翯的身影,在食堂另一边入口处看到了半蹲着站着的李柯尧的脑壳,和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老苏,来啦,白一晗呢?”李柯尧把占座的书本拿起,边吃边问。
“朋友有事帮忙去了。”
“好嘛。”几人都没太在意,继续埋头苦吃。
另一边,白一晗打包了饭菜跟雷梦柠一起,来到行政楼后面找了个还不错的位置坐下。
她们没有说太多话,简单的含糊几句,最重要的是陪伴,雷梦柠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跟同学一起吃过饭了。她的中午饭都是在外面小卖铺随便买一点解决,或者在教室偷偷把从家里带来的食物吃掉,她非常小心翼翼怕被别人指指点点,嘲笑。
她的父母也经常说她活得太累了,可她经历过什么却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