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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帘睡了过去。
太累了。
似乎从未有过的疲惫,她需要休息下。
好好的休息下。
这里面有好几个医生,还有好几个护士,都是从事妇产科多年,经验极老道。
在付乘电话打来医院时,医院就立刻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
没有一点怠慢。
只是按照林帘的预产期来算,付乘有安排了更好的医生护士。
但没想到林帘还没到预产期就生产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主治医生看林帘睡过去,吩咐其他医生去告知外面的人母子平安,同时把孩子给家属看。
这里面他还要做后续工作。
大家听医生的安排,当即就忙碌起来,不敢松懈。
很快的,孩子抱出去。
大家都在急救室门口僵着,听着里面的哇哇大哭,都忘记了反应。
但是,那眼中却生出泪水,然后积聚,无声掉下来。
孩子生了。
生了。
候淑德站在门口,眼眶湿热,老头子,钰文,你们看到了吗?
林帘生了……
她生了……
这是柳家和湛家的血脉,是钰文留下来的血脉。
湛起北站在候淑德身旁,他手紧紧握着手杖,看着急救室的门,身子隐隐的颤,目光不稳。
廉时,这个时候你要在就好了。
咔嚓,门开。
医生抱着孩子出来,大家眼睛一瞬落在医生怀里。
准确的说,是医生怀里那在襁褓中依旧啼哭不止的小小婴儿脸上。
尤其是湛起北和候淑德,两人离医生最近。
医生抱着孩子一出来,他们目光便落在孩子脸上。
而这一看,两人都愣了。
太突然。
突然的让他们措手不及,以致无法有反应。
医生看见两人的呆愣,笑道:“恭喜老夫人,老爷子,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一瞬,候淑德泪水奔涌而出。
湛起北更是,身子颤抖起来,那嘴唇张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看着这哇哇大哭的婴孩,泪水濡湿眼眶。
廉时的孩子……
这是廉时的孩子,他的重孙……
小少爷,母子平安。
简单的一句话,让大家心中都颤抖。
喜悦,感动,无力,伤感,全部弥漫心头。
这个孩子来的很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
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情,难以言说。
忽然,候淑德说:“林帘呢?”
“她……她怎么样?”
听见候淑德这话,大家目光顿时都看向医生,紧张的不得了。
显然,大家都忘记了刚刚医生说的话:母子平安。
全然忘记。
看见这一双双紧张不已的脸,医生笑道,耐心回:“母子平安,孩子和母亲都平安。”
“都好。”
顿时,大家笑了。
笑着流泪。
平安,平安好。
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比平安更好的了。
林帘被送到了病房,孩子也是。
而孩子自出生那哇哇大哭,告诉着众人他的到来后便乖乖的睡了。
和母亲一样,陷入了沉睡。
大家在病房里,不是围着林帘便是围着这刚出生的小婴儿。
又是笑,又是哭。
太高兴了。
止不住的高兴。
只有湛可可,小丫头从看见这小婴儿的那一刻便懵了。
直至现在都抓着床栏垫着小脚看着里面睡的安静的小家伙。
她满满的不解,满满的疑惑。
弟弟不是这样的。
弟弟是很大的,怎么会这么小呢?
而且这皱皱的脸好丑呀。
妈咪那么好看,爸爸也那么好看,她也那么好看,为什么弟弟这么的丑呀?
她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柳笙笙见小丫头抓着床栏站在那看小婴儿看了好久,而且越看这小脸便越皱,好似不能接受什么似得,特别好笑。
柳笙笙小声问:“可可这是怎么了?看见弟弟不开心吗?”
湛可可摇头:“不是的,笙笙姨。”
“弟弟怎么是这样?”
“弟弟他不是这样的,弟弟很好看的。”
柳笙笙不是第一次见小婴儿,毕竟柳家子孙众多,她作为其中一员,尤其是小辈,也见过其它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的。
不好看。
得过段时候孩子一点点长开才好看。
不过她见过,小丫头没有见过。
小丫头这是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娃,这个模样也是正常的。
柳笙笙笑道:“弟弟会好看的,但需要时间。”
“弟弟刚出生,还需要时间慢慢长大,相信笙笙姨,等弟弟一点点长大了就会很好看了。”
长大?
小丫头歪头:“弟弟不是一开始就长大的吗?”
“当然不是。”
“就像咱们可可,一开始也不是这么大的呀,你看你以前穿的衣服,现在还能穿吗?”
“肯定穿不了的对不对?”
“那就说明你在长大呀。”
柳笙笙耐心跟小丫头解释,小丫头听着,倒也逐渐明白了。
而这边两人小声说着话,那边林帘床前,湛起北和候淑德也在说着话。
“以前老头子说等钰文有孩子了,就和文申的孩子一起,如果都是儿子那就都是兄弟,如果钰文的孩子是女儿,那就和廉时一起结亲,两家亲上加亲。”
“没想到现在倒是应了当时的话。”
“正正好呢。”
候淑德看着林帘沉睡的脸,嗓音低缓,她面上是笑,眼里是满满当当的暖意。
湛起北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件事,他神色微怔,眼前也浮起那久远的画面来。
那时,他身子还康健,他的老友柳谨得还活着,柳钰文尚在。
廉时也那么小,那么懂事。
一切都那么的好。
“是啊,那时谨得还逗廉时,问他给他定个媳妇他要不要。”
“廉时问他,什么是媳妇,谨得笑着回,就是能和他一辈子在一起,永远相伴的人。”
“廉时说要。”
“谨得说,那就定下了。”
当时他们坐在院子里说话,一起逗那还是几岁的小小孩童。
谁曾想,那时的半真半假的玩笑竟有一天成真。
现在想来,他都记得那时谨得的笑,哈哈大笑。
他亦是。
而他亦记得那时廉时的模样,他很认真的说要。
因为,他想有一个人能一直跟他在一起,不离开。
他不想一个人。
想起曾经重重,湛起北眼中再次湿润。
他眼睑动,眼中湿润压下。
他看床上安静沉睡的脸,再看那躺在小床里睡得乖乖的婴儿,说道:“名字可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