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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银子,正儿八经的银子,这可是真的,乖儿子,娘跟你说,人家的心实在是太善良了,一次性给了娘,整整一百两白银!一百两啊,娘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不枉此生了!”
邱婆婆笑容止不住,“乖儿子,原本他给的是元宝,可我们这种穷苦人家,怎么敢去花元宝啊?所以,娘就把两个大元宝砍烂,分开放好了,没那么招人眼。”
“你放心,都是你的,娘都给你留着的呢,有了这些钱,过两天,娘去给你说亲事,让媒婆给你找个大家闺秀,胸大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儿子的那种,再给你找两个小的,一共三个,要是来了月事,她们还能分开、错开伺候,把房子修一下,乖儿子,你的好日子就要来喽,阿娣这孩子,可真是你的幸运姑娘,来的时候用心伺候,走的时候又留了这么多钱。”
邱婆婆止不住的感慨,开心!活到老一辈子,头一回这么开心!比当年发现生下来的是儿子还开心。
曲楠却有些呆木,“回家了?她回家了?她真的是回家了吗?”
曲楠喃喃自语,有些不太相信,这可跟阿娣曾经说过的话完全不同。
邱婆婆看见儿子发呆,把白银包好,全部塞到他的怀里,“好了,乖儿子,别乱想其他了,一百两白银,交给那些山匪的话,能买我们全村人的命,你还怀疑个啥呀?随手给这么多钱,她去过好日子去了,不用跟着你吃苦,你舍不得呀?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天下何处无花香?娘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给你找三个,一个正房,两个侧房,一个生儿子,两个伺候着,多好呀?你阿爹当年都享受不到这种呢。”
“这点钱你先拿着,至于其他的?先放在娘这里,娘还要给你说亲呢,要花一点,还要修房子,免得你乱花,娘就先替你保管着了,好了,别乱想,赶集回来,累了吧?你先坐着歇歇,我去炸一下猪板油,再给你炒个肉,早点做来吃,免得坏掉了。”
“我来,娘,你歇着,不要累着了。”曲楠回过神来,挡在邱婆婆的面前,表情有些复杂,没完全回神。
“哎呀,你男子汉大丈夫,去什么厨房?你娘我还没老呢,有娘活着,哪用你去做饭?说出去,也不怕娘被全村人笑话,叫你去歇着你就歇着!你要是敢不听娘的话,信不信娘躺下去?”邱婆婆故作愤怒,驱动着苍老的身躯,强行把曲楠按到床上,不准他去厨房,觉得那样,很丢他男人的脸。
“娘……”曲楠很是无奈,孝顺的他,却真的没有办法,拗不过她,只能是由她去,尽量帮点小忙,免得她被累坏。
之后。
曲楠看了一下碎银的情况,确实,横截面特别干净,一看就是刚刚切开的模样,不像是被用过,经过很多手的样子,还十分纯净,比市面上流通的碎银好看多了,绝对出自大户人家之手,普通人,可拿不出这么干净的银子。
曲楠相信了,一百两白银,确实,这么多的钱,足够买他们全村人的命,如果不是特别爱她的家人,怎么会给这么多?根本没必要的事情。
“可你为什么会那么说呢?阿娣,你是有难言之隐吗?”夜幕降临,曲楠坐在窗前,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手指摸着都快被他搓包浆的碎银,总是乱想,想了小半个夜,他总算想通。
“是大家族的联姻吗?你不想接受命运的安排,不喜欢联姻的对象,所以,就从家里逃出来了,可是阿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子女,你干嘛要逃啊?都显得不孝顺了,祝你好运吧,再见。”
困倦袭来,曲楠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这件事,转身去睡觉,一夜入眠,一百两白银,足以解释太多,那不是他能去撼动的存在,家里有个老母亲,他实在不敢啊!真的不敢说是脑袋一热,去寻个真相,只能几句感谢,真诚的几个祝福,放下了。
几天过后,邱婆婆看他的宝贝儿子,这次总算没做蠢事,很开心,觉得他终于是长大了,陆陆续续,给了他十多两碎银,说是身为一家之主,身上可不能没钱。
邱婆婆带着曲楠,拿着几两特意弄脏一点的碎银,出门说亲,一路兜兜转转,最终在一个媒婆的帮助下,曲楠成了一场亲事,对方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虽说是偏房,不是嫡女,可毕竟读过书,会写字,这和农家女是完全不同的!还能和一个大家族,多少攀上点关系。
邱婆婆很是开心,对这个儿媳妇特别满意,就是钱花太多了,聘礼要九九八十一两白银,还有媒婆的钱,要整整三两白银,再加上一路花销,上下打点,又花五两多,不到一个月,一百两白银就被花的七七八八,仅剩最后的十两,修个房子,没了。
“唉……”邱婆婆止不住叹气,感觉这钱实在不经花,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没能完成当初答应的话,钱提前花完,侧房的事,只能往后再说,邱婆婆向儿子道歉,曲楠哪能受得起这种大礼?连连称自己的不是,让老母亲不要往心里去。
邱婆婆很是开心,儿子这么孝顺,家里房子修好了,还娶了个有文化的儿媳妇,她实在开心,觉得未来的生活必然更好,对得起死去的丈夫,这一辈子,就快圆满了,只要能看到儿子成家立业,抱上大胖孙子,她这一生,便满足了。
却,事与愿违。
曲楠确实成功娶到了一个有文化的女人作为妻子,可两家环境,实在差距太大,哪怕房子重新修过,依旧比不上她原本的家,连个使唤的丫鬟都没有,她虽说是小妾的女儿,在原本的家里不受待见,得不到父亲的喜爱,还经常被针对,比如说,这次嫁给乡下人。
但在家里,从小到大,吃穿用度未差过,还能读书写字,有一个丫鬟伺候,生活还算美好。
嫁到这里,不仅没了享受,还要伺候丈夫跟公婆,她弹琴作曲,执笔提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如何受得了这个?愤怒!感觉比死还难受!简直是地狱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