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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漾从西郊回来,直接去了小森林。白娜娜不在,他叫住正在摆货的罗小辉,让他来杂物间一趟。
“大灰,能不能帮我验证一件事?”
罗小辉:?
简漾撕开隔离贴,炼乳信息素的味道从后颈溢开。
19岁的小alpha瞬间两眼放光,一脸无邪童真:“老板,你怎么跟简小兔一个味儿。”
简漾啪一声重新贴上隔离贴:“好了,你去忙吧。”
罗小辉一脸懵逼,回去摆货了。
简漾陷入了沉思。
没出问题啊,简小兔还是那个简小兔,怎么在程郁那就失灵了?
这孩子没吃过他家零食也就算了,为啥抱着自己这支人型镇定剂还能硬成那样?
没等简漾琢磨明白,程郁的消息就来了。
小朋友:[团子下跪]
竹间:醒了?
小朋友:对不起。
竹间:以后不用跟我说这三个字,休息得怎么样?
小朋友:真的睡着了。
竹间:什么意思?你以前睡觉都是假的吗?
小朋友:嗯。
竹间:………
小朋友:真的很感谢,我很需要你,你能考虑做我的伴侣吗?
竹间:我认为你对自己的需求有点误解。
小朋友:?
竹间:可能是那位医生给你的建议让你有了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如果你只是需要信息素的安抚,和适当的陪伴,朋友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竹间:当然,我很乐意做你的朋友,为你提供这方面帮助。每周一到两次见面,为你提供信息素安抚,你可以请我吃饭作为回报。以这样单纯的方式就能够解决你的困扰,不必升华到伴侣层面,那样太复杂。
简漾阐述完自己的想法,程郁很久没有回话。
竹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小朋友: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简漾被小朋友幼稚的问题逗笑了。
从相处以来的细枝末节里,简漾判定程郁是个有思想觉悟和行动魄力的成年人,礼貌、上进,不谄媚迎合,也懂得规则和分寸。有时候他却表现出小孩子一样的天真,会示弱和索求,会将自己的痛处揭开给对方看。
维持在适当的度里,巧妙且讨喜。
或许可以称之为撒娇。
竹间:这个承诺对我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可能有点理想化,以后会有很多现实因素去干扰它。有可能你的病情好转后,不再需要我,也有可能你找到了真正的伴侣,他能够更好地为你提供这种帮助。
小朋友:那你呢?
程郁用词太过简练,简漾没法理解这个问题。
竹间:我怎么?
小朋友:你这样说,好像是我单方面在向你索取,你可以随时离开。
小朋友:就算是朋友,不应该是相互的吗?你不会需要我吗?
简漾愣了愣,视线正好落在手边的Q版麦伦手办上,绷带小人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好像和程郁的脸重叠了。
他手中的废土玫瑰无人认领,就算委屈到缩成一团,依然执着地举着手,等待有人拿走那朵花。
简漾摸了摸麦伦的大脑袋,有些心软了,小朋友好像有点委屈。
竹间:我不会随时离开。
竹间:我愿意一直做你的朋友,就像小森林一样,只要你想去,我会一直在那里。
简漾默默隐去了后半段——除非你先离开,就像当初你搬去西郊,再也没有去过小森林一样。
小朋友:谢谢你。
因为一时心软,便签订了一份无限期的不平等条约,简老板终于体会到了年长者的无奈。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再回复,而是切到了日历里的行程界面。
他将半年内的旅行计划全部删除,暂时终止了自己浪迹天涯的人生规划。
至少等小朋友的病好一点吧。
简漾收拾了一下,打算回老宅解决晚饭,小麦伦被他揣在裤兜里,摸了一路。
今天两老都在,简大总裁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庄女士依旧神采奕奕地围着简漾打听他和程郁的后续发展。
简漾淡定地喝了口茶:“约了。”
庄女士喜笑颜开。
简漾挑眉坏笑,故弄玄虚:“还一块儿睡了一觉。”
庄女士一脸惊涛骇浪。
简漾止住笑,一本正经道:“以后会一直约。”
庄女士不知该喜该忧。
“怎么那么快啊,是不是你为老不尊,祸害人家小朋友了?。”
简漾轻嗤:“小朋友不祸害我就算不错了。”
庄心冉担忧道:“发展得太快会不会不稳定啊,他能接受和你这种小叔叔结婚吗?”
简漾下意识抹了把脸,紧张道:“我怎么就成小叔叔了?”
庄心冉颇为嫌弃自家大龄剩O:“三岁一个代沟呢,你和他都隔了两个马里亚纳大海沟了。”
简漾若有所思,何止两个,小朋友在他那个年龄段也是个异类,身上有很多猜不透的地方。从当初买套套的奇怪举动开始,简漾的理解能力就不够用了。还有他的心理问题、身体问题、对婚姻和伴侣的错误概念,还设计了一款吓死人的恐怖游戏。
就算是单纯作为朋友,这些代沟想要跨过去,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简漾叹了口气:“您老别为我操心了,多做做保养,还能晚几年当老太太。”
庄心冉翻了个白眼:“就你贫。对了,你以后用不着抑制剂了吧?”
简漾挑眉:“嗯?”
庄心冉:“你不是有对象了吗?都一块儿睡了,以后帮你解决发情期是应该的。”
简漾不置可否,没有搭话。
庄心冉:“下周我约陈医生再过来帮你看看,你这个身体状况真的很让我很担心。”
简漾:“不用了,我心里有数。”
简漾自认为是个崇尚科学和自由的现代人,抑制剂的研发就是为了将AO两性从本能中解放出来,无论在人道主义还是社会安定方面,都贡献了显著的力量。
现代医学发达如斯,人类本能不值一提。
简漾刚信誓旦旦立了个Flag,结果转头就被打脸了。
从周二开始,简漾隐隐感觉到了不适,体温升高,常常莫名地脸红心跳,某处分泌的液体也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老朋友又要来了,简漾晚上回家后,便给自己扎了一针强效抑制剂,等待热潮的退去。
第二天起床时症状照常消退,简漾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生活照旧。吃晚饭的时候,简漾接到他爸的电话。
简绍嵘:“你明天下午五点来希莱酒店给我帮帮忙,我和你妈两个人应付不过来。”
简漾:“是什么事?”
简绍嵘:“海城商会的年度交际酒会,今年轮到我做东,你到时候帮我引引客,陪叔叔伯伯们说说话,顺便看着点现场,别出什么状况就行。”
酒会?简漾皱了皱眉。
简漾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他的人生信条便是不追名逐利,不拘于大流,将有限的生命用来多看看这个世界。红花绿树,溪谷川涧,落日海湾,都是他的所爱,唯独不爱与人周旋,混迹在充斥着利益往来的人群中。
其实也不用说得那么文艺——
说白了就是社恐。
作为一个omega,老简和庄女士对简漾没有太高的要求,虽然是独子,却没有逼着他接班家族企业,简漾这些年浪惯了,仅靠着一家小超市维持自己的生活开销,将及时行乐贯彻到底。
可近几年来简漾总有些于心不安,老简已经年近六十,头发白了不少,高强度的管理工作剥夺了他本该颐养天年的时光。
有些事情,是子女不可推卸的责任。
简漾挣扎了一瞬,轻声道:“知道了,爸,交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