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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罗新列在林苗家楼下的那个拥抱让她不知所措,她思来想去觉得罗新列是因为辛俐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有点脆弱才那样,而且对于接受过六七年西方文化熏陶的他来说,拥抱应该只是朋友间亲近的方式,不能想太多。但是偶尔她也会想,或许他对自己有好感呢?这个念头一起,她立马掐断了它,这是多么夸张的幻想,更不用说自己也没有做好重新开始的准备。今天的婴儿座又一次让她心里一动,转念又想,对于罗新列现在的消费水平,为了一次旅行帮朋友的孩子买个座椅也是可能的,更不用说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现在听他说这话,林苗才知道他是认真的。罗新列不是小孩子,他是聪慧睿智的商人,通晓中西文化的内涵,如果是以前林苗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的时候,罗新列这样的言行肯定只是朋友之间的交流,但是在此时此刻自己所处的情况下,她几乎可以肯定罗新列的意图,她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
林苗平复了一下心情,扭头看他,正好罗新列也在看她,两个人的目光一碰,对方目光里的柔情和怜惜打动竟让她一时转不开眼。罗新列伸手抓住方向盘,戏虐地柔声说道:“美女,看路。”
林苗猛的转过头,罗新列看着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心里不由一软,伸手拍拍她的胳膊,说:“你放松点,我和霓娜的安全可是在你手上。”
林苗才发现自己紧绷的身体和呼吸。她动了动身子,慢慢放松胳膊,长长出了一口气。
罗新列也知道现在要和林苗卿卿我我不现实,毕竟她刚刚经历了对女人来说最大的打击。而且在现在的情况下,自己的表白肯定会被搁置或者拒绝,所以他只能慢慢等。
那天晚上在月光下看着文静优雅的她,尽管她表现得坚强平静,但是他知道辛俐晚上的话题一定拨动了她的心事,罗新列忍不住想抱抱她,安慰她。罗新列的内心其实很纠结,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让她不要那么失落。这次康铭和辛俐的邀约他不好拒绝,便拉林苗当盾牌,一方面想把自己的过往坦呈在她面前,另一方面也让她和霓娜多些机会接触自己,培养感情。
林苗开车技术进步很快,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她依然开得井然有序。一路上罗新列负责照看霓娜,时不时和林苗聊一聊,不知不觉便到了目的地。
康铭和辛俐已经到了。罗新列提前已告诉他们自己约了林苗,但是看见罗新列从后座拎下来一只肥嘟嘟的小人儿却把他俩惊到了。本来辛俐已经或多或少有些认命,但她没想到林苗已经是孩子妈妈了。罗新列把霓娜放下来看林苗停车,康铭和辛俐便过来逗孩子。
辛俐走过来蹲下身子逗霓娜:“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阿姨好!我叫霓娜。”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回答。
“你爸爸呢?他没来吗?”
正好林苗和罗新列过来了,辛俐便她:“孩子爸爸怎么没有一起来?”
“我爸爸上班呢。”霓娜稚声稚气地说。
林苗看了看罗新列,眼神显然在问他:“你没有跟他们说吗?”
罗新列摇摇头,林苗看看霓娜,没说话,只是向他们笑一笑问好。
罗新列说:“没事,一会儿我告诉你们。走吧,我们林子里走走,回来吃烤全羊。”他抱起霓娜放在肩头,霓娜从底层一下子升到顶层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抓过去。罗新列留着寸头,小家伙抓不到头发,便俯身抱住了他的头,又兴奋又害怕,小脸蛋红扑扑的,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地转,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三峡是江北北面山脚下的一个风景区,有山上流下的雪水、泉水汇集而成的几条小溪,周围松柏苍翠繁茂,气温比室内至少低10度,是盛夏时节最好的休闲避暑的去处。这几年因为私家车的普及,人们很方便出行,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而儿童娱乐园、滑雪场、高端度假村等等这些更好的娱乐服务设施建设使它受到年轻人的青睐。
几个人顺着木板铺成的小路往山上走。路边山花烂漫,绿树成荫。罗新列和林苗从两边牵着霓娜的手,把她提起来,放下去,小丫头乐得尖叫不止。康铭走在他们身后,想起罗新列说他心里有喜欢的人,看来便是这位了。想不到是孩子妈妈,看刚才林苗的样子,应该是离婚了,看她不敢在孩子面前提到,大概孩子还不知道,应该时间不长。他不明白罗新列为什么会选择林苗,在他看来,经营不好自己的婚姻,应该不是单方面的事,一般两个人都难辞其咎。
走在他旁边的辛俐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眼前的三个人俨然是一家人似的,罗新列并不是刻薄之人,上次他带林苗出来的时候,辛俐以为他是想打消自己的念头,想要自己断了念想,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次他居然带了她和孩子一起来,辛俐觉得有点不明白,和男同学出游不带丈夫,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十有八九林苗的婚姻出了问题。但是怎么想也不认为他要娶一个孩子妈妈。她看得出来罗新列不恨她了,但是可能也不再爱她。想清楚这一点,辛俐心里很难过。可是她不怨他,是自己当年轻松丢了他,现在又对这个成熟成功的男人生了贪念。
霓娜被五彩缤纷的蝴蝶吸引了,从大人手里挣脱出去,小短腿追着蝴蝶跑来跑去,林苗觉得环境安全,并不干涉,罗新列倒是怕她摔倒,跟着她跑来跑去。林苗觉得过意不去,要自己跟着,罗新列笑着说:“你别管,今天把她交给我。”
林苗说:“可累呢,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说着把手里的包给她。
突然,对面冲过来一个滑着滑板的男孩,罗新列忙着看孩子,并没有留意,眼看那孩子就朝罗新列冲过去了。
林苗“呀”地叫了一声,一个箭步就扑到罗新列跟前,把他和霓娜护在身后,抓住了那男孩的胳膊。男孩刹住滑板车,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刚才突然地面上好像有个结,滑了一下。”
罗新列已经抱着霓娜站起来了,他搂搂林苗的肩,柔声说:“没事,没事。”又对那个孩子说:“没事,不过有人的地方慢点,小伙子。”
男孩不好意思地离开了。
辛俐和康铭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并没有走上前去。两个人的眼里都是困惑。
“这个林苗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不是同学这么简单。”康铭若有所思地说。
“你觉得罗家老太太会答应他娶一个孩子妈吗?”
“应该不会,但是老罗不是二十几岁的青皮小伙子,他三十岁了。恐怕不是父母能左右的时候了。”
“他变了很多,恐怕现在没有人能左右他。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他这盘棋怎么下。”
“很难。你怎么打算?”
“我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看吧。”辛俐神色自若,面带一丝讥笑。
康铭扫她一眼,暗自叹气。就怕你既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