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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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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聊着,罗新列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林苗,说声抱歉便走出去接了电话。原来是林苗觉得罗新列应该回来了,请客的人应该主动,看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便打电话约他吃饭。听到罗新列压低的声音,觉得情绪不是很高,怕他忙,听到他还在北京便要挂电话。罗新列忙说没事,说可能一两天回不去,等他有空联系她。林苗说:“那正好,我八月初就要开学,这两天想带霓娜出去云南玩玩。你先忙,我们回来再约。”

    罗新列一时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要不你等等,过几天我去昆明有个事,可以和你一起去。”

    “好啊!不过我已经买好票了,和我妈妈他们一起去。我们会玩一周,你要是过来就打电话。“

    林苗这次出去玩,不单是他们娘俩,还有她妈张敏华和张叔叔。她弟弟小刚放假不打算回来,说是要报个班学雅思。她妈妈有些失望,林苗也想着安抚一下这些日子陪着她焦虑难过的妈妈,所以约了他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虽然罗新列很想有机会和林苗出去走走,不过现在机会显然不成熟。他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罗新列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上好了。康铭和罗新列聊着江北的房地产,特别是它新开发的城东工业区。罗新列把康铭可能感兴趣的地方做了一些介绍。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快十一点了。康铭说:“你今天旅途劳累,我们就不安排其他活动了。这两天你有空我们再联系。过些日子说不准还要去江北打扰你。”康铭听了罗新列的介绍,凭着他骨子里商人的第六感,几乎认定了他们合作的可能性,不由想趁早发出信号,让罗新列有个准备。

    静静听他们聊天的辛俐接过话头说,“说好了,你最近要是去江北的话叫上我。听说过江北似世外桃源般的美丽,很想亲眼去看看。罗总不会不欢迎我吧?”

    罗新列顿了一下笑着说,“怎么会?欢迎你们光临指导。”说着向两人拱了拱手,两个人都笑了。

    辛俐又叮咛康铭说:“不能忘了,放心,去了我玩我的,你忙你的。”

    三个人说笑了一阵,康铭结了帐,让司机先送辛俐回家,然后送罗新列回宾馆,一路约好了和父亲见面约谈的时间。

    罗新列回到宾馆,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不知道在想啥,只是觉得难受。涌现在脑海里的是和辛俐分手后自己内心的空虚和恐惧。那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别人,他多么爱她,难以相信她轻易就把他拒之门外。他希望她不要下结论,他可以等她,但是辛俐却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轻易放弃自己的人生目标的人我没有办法相信。我没有必要再花时间去考虑,因为这是一个人的价值观的问题。我们已经讨论太多了,没有意义。”

    就是这句话使他完全放弃了挽回她的努力,也是这句话让他从自以为高于一切的感情中清醒过来。竟然认为可以不顾家人的生死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样的人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理性归理性,三年多的岁月,一起的点点滴滴,怎么可能一下子忘掉!他从来不愿意想起那段时光。他的人生是在见到林苗之后才慢慢地亮了起来,轻快了起来。

    想到林苗,罗新列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几年也曾想过和辛俐重逢的画面。刚分手那一年常常做梦梦到两个人又见面了,梦中的他每每幸福得笑醒。几年时间他都在期待她会回来找他,或者打电话联系他。就算所有希望落空,他也觉得自己在期待着她。但是今天见到她,自己内心涌现的却只是她离开后的艰难,以前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那些快乐的时光似乎已经走远了。前几年他没有办法接受别的女人,不能否认是因为辛俐,而此刻,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谁。

    罗新列打开手机,想给林苗发个短信,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便合上了手机。过了一会儿他又打开手机相册,那里有他和林苗办公室的同事们一起吃饭时的一张合影。因为是自拍,大家都挤在一起,林苗很可笑地被挤到坐到沙发背上,拉着他的胳膊怕掉下去,嘴咧得老大笑着。他把照片点出来重新编辑,只截取自己和林苗,然后保存。照片上的两个人看上去头很大很夸张,但是林苗开怀大笑的样子让他不禁弯起了唇角,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落石集团和康铭父亲的瑞康公司的合作进展良好。第二天一早,康铭打电话约定了罗新列和公司高层见面的时间。罗新列快速处理好其他事务,带上一起来北京的几位得力助手,专心就两个公司的合作意向作了详细的分析和规划。瑞康的项目部经理和罗新列的助手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讨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康铭的父亲,董事长康大明约见了罗新列,年轻的罗总温文尔雅,谈吐得体,思维敏捷,给康大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印象同时也影响了两公司合作的进程:康铭将随罗新列一起回江北,就双方共同目标达成的可能性和操作性进行实地考察。

    罗新列听到这个消息暗自叫苦。就他对康铭的了解,因为和辛俐是自小的同学、朋友,他不会对她言而无信,更不用说这老兄可能还存着一颗红娘的心。好在林苗去了云南,本来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这么久,现在倒是庆幸,他不想有任何事、任何人再给林苗添堵,也不想给自己尚未启动的追妻之路挖坑。虽说那条路本来可能就不好走,但是罗新列同学志在必得。

    康铭安排好便给辛俐打电话:“我要去江北出差,和新列一起去,你上次说要去江北,要一起去吗?”

    辛俐说:“好啊,正好这两天没事,我爸也放假了,家里有他照应,我跟你们一起去。不过你跟罗新列说了我要去吗?”

    “我先问你去不去再跟他说,他那里没问题,不过可能我们忙事儿的时候你得一个人转转。你要是愿意,能参加我们的考察组就太好了。”

    “这个没问题。哪天走?我收拾一下。罗新列的电话号码给我好吗?完了我联系一下他。”

    “好的,随时联系。”

    康铭说完给罗新列打电话,告诉他辛俐要去的事,还打趣说:“我觉得那丫头对你还有意思。反正你现在也单着,处处看有没有可能。你们那时候多好啊,我和王瑾说起来就觉得可惜。完了你给人家打个电话邀请一下,不然人家姑娘该不好意思了。”

    罗新列顿了一下,说:“这个没问题,你们去江北我肯定欢迎。不过铭子,我跟你说实话,我和辛俐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对她也没那个意思了,你不要……”

    “这个我知道,我不会乱说话的,上次我也没乱说。我知道。不过你还没有确定的女朋友吧?”

    “还没有,不过……”

    “那就行,没事,婚姻也是讲缘分的,先不想那么多,就当是老同学去旅游,你正常接待一下就行。记得给她打电话,号码我一会儿发给你。”

    罗新列还没打电话,辛俐的电话就过来了。问候过后罗新列便先邀请她去江北:“相对于北京,现在江北的天气应该舒服一些。我们那里的古建筑保留比较好,你可以看看。”

    辛俐听着他冷静客气的口气,心里很难过。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罗新列对她非常好,两人有不同意见的时候,辛俐就会很强硬、很坚持。每当这时罗新列总是看着她不说话,等她平静下来,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都不会计较,随她的意思。所以他后来坚持不回美国继续学业的时候,她以为是他自己没有主意,听从父母摆布,不坚持自己的人生,也是她认为他不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原因。因为是对这个人本身的否定,她并没有觉得有多少留恋。后来她又交了男朋友,才发现那不是他没有主见,而是他在让着自己。这次回来后一见康铭难免说起罗新列,说到他父亲的病逝以及这几年在管理公司过程中的艰难,更加发现自己以往的浅薄。那天见他,依稀还是那个温雅谦逊的人,但是举手投足却显露出精英人士的不动声色,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中,这种气质深深地吸引了她。她从康铭那里知道他还是单身,心里不由期待和悸动,觉得他没有接纳别人有可能是没有忘记自己。不管怎样,她要争取一下。

    罗新列知道辛俐和康铭的到来会给他带来一些不便,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几乎超出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