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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大战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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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战在即,这里有必要稍微仔细地交代一下大离国内战的前因后果及过程。

    晁荣本贵为太子,侍奉在元皇之侧。世人都道皇帝乃是天下最尊崇的人,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自然也是风光无限。但这其中的苦楚,只有做过太子的人方才知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元皇虽然年轻时雄才大略,但晚年却是变得喜怒无常,天威难测。晁荣每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池。他日常行为举止只要稍有不妥之处,周围随从、幕僚等便如大祸临头,跪下规劝不止。不仅如此,太子作为国之储君,身边一直跟随有史官,会牢牢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时任太子太傅的陆炳坤也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尊尊教诲,规范着他的言行举止。

    好不容易遇到了百越之地诸部族作乱,那时候元皇几乎已经不理朝政,晁荣终于找到了借口离开长安,领兵出征。他一路上本来还在暗自庆幸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很快就等到了元皇驾崩之信息。

    都道无情最是帝王心,晁荣这家伙便是最好的证明。得知了父皇死讯,他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伤心,而且马上就美滋滋的跟亲信等商议,准备回长安登基的事宜。不料晁荣一伙人登基成皇的美梦刚刚做了一半,紧接着就收到了王玄几等人在长安拥立赵王晁邕登基为帝的消息。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眼看就要熬出头,突然被人来了个当头一棒,这个中滋味如何,只有他晁荣自己知道。

    他受此重大打击,本来就要一蹶不振,命令大军就地安营扎寨,自己终日饮酒作乐。这时,从长安来的圣旨到了,是新皇晁邕下的。圣旨上封前太子晁荣为“安王”,并且召他到长安朝见新皇。“安王”这个封号对身为太子的晁荣来说无疑带有强烈侮辱和警告意味,其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让他以后就永远待在长安,做个被豢养的太平安乐王爷。可想而知,晁荣从小就被立为太子,自始至终受到的教导都是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合格的皇帝,如今却被封为“安王”,他焉能甘心忍受如此冒犯。

    然而瞌睡之时,刚好有人送上了枕头。早就有不臣之心的吴王晁丰这时看到了契机,他派出使者来到晁荣的面前。前文说了,晁丰是离元皇晁裕隆的亲弟弟,在打天下之时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元皇对他也防备甚多,将他封到了偏远的吴地。

    元皇乃是一统天下的开国之君,他早年表现出的文韬武略足以震慑那些不老实的臣子们。本来,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可是元皇后来自己出了问题,不知怎么竟性情大变,不理朝政近十年,给了晁丰充足的机会来丰富自己的羽翼。经过十年的布局,他的耳目数量众多,他的党羽遍布天下。晁丰安插在长安的细作会定时给他发来密报,前面长安城里那些人的那一通操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晁荣与吴王使者密谈之后,也不去打百越之地了,直接就下令大军拔营启程,不过不是去百越之地平叛,而是去了吴国的地界。随后吴王就发表檄文,檄文上说太子种种贤德,并无过错,先帝驾崩前也没有下旨将他废黜,所以理所应当继承皇位成为大离新皇,在长安登基的赵王晁邕被指为篡位者。檄文上还说要奉先帝遗命,另立太子晁荣为帝,起兵讨伐诛杀篡位者。经过晁丰多年经营,南方诸王早已隐隐以他为首,自然纷纷响应。各诸侯王国于三个月之后完成动员,带领各自的军队与晁丰、晁荣之军队在扬州会师。他们先拥立晁荣在扬州登基为帝,打出“诛国贼,还正统”的旗号,然后于云梦泽畔誓师之后,大军挥师北伐。晁荣拜吴国大将马伯韬为上将军,统领三军。七王共派出合计八十五万大军,号称百万(前文中将南方七王联军称为南军或南方军,为了表达方便,以后统一称南军,晁邕一伙人的军队为北军)。

    南军多为南方人,长于器械、弓弩、水军,又有以陆炳坤为首的南方世家财力支持,在秦岭、大别山、淮河以南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大军兵锋所指,沿路各城池守军望风而降。但过了那一条地理上的分界线,形势便开始变得不明朗起来。秦岭淮河以北为广阔的黄淮大平原,在南方多水、多山的地区不好发挥作战能力的北方骑兵兵团开始发挥作用,尽管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但还是屡屡挫败南军的进攻图谋。尤其是以虎豹骑为代表的北方重骑兵兵团更是令南军闻风丧胆。这是先帝元皇当年打天下时常常委以重任的嫡系精英部队,即便后来元皇已不复当年,这些骑兵部队的建制和规模还是保留了下来。他们在这平原之地作战如鱼得水,来去如风,几次战役下来,只打的南军哭爹喊娘、丢盔弃甲。

    但是北方毕竟朝政不稳,时局动荡,再加上横征暴敛,民怨沸腾,无法给前线以有力支撑。有道是“两湖熟,天下足”,但这些中原以南最为富庶、人口最多的地区都被晁丰一方所掌控。如此一来,就是北军将士们再英勇善战,也难以抵挡如潮水般的南方大军,再加上兵源不足,有经验的老兵慢慢消耗,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得慢慢收缩战线,数度被南军兵临洛阳城下。

    但是南军现在也有自己的困难之处。南军在山区或者南方水网密布的地区作战十分得心应手,但是并无在平原开阔之地应对大规模骑兵作战的经验,两度战败,一时间损失惨重。仅在南阳之地那一战就折损了五万多人。那两场失败损失的不仅仅是粮草和士兵,更是宝贵的时间。自古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如此大规模、旷日持久的中原作战,南方的兵源、财政也有些吃不消了。而且随着战事的拖延,中原之地渐渐转冷,南方士卒多水土不服,这样一来,联军中流言四起,要退军之事不绝于耳。

    总之,南北双方在中原之地相持。北军据洛阳城以守,南军将洛阳城团团包围,三次强攻都未能破城,这时北军援军赶到,城内守军见援军到来,果断出城策应。援军守军全线出击,南军腹背受敌,大败而逃,连早先攻下的洛阳东南屏障嵩山都丢了。后来,南军就一直未再组织起大规模的攻城作战。

    话分两头。南方百越之地作乱,也是有原因的。大约十年以前,从帝国更西、更南的掸国逃来大量流民。随后,有一支南方的蛮族入侵这里,这个蛮族的名字叫做“身毒”。该蛮族征服了掸国,又向东北方向扩张。紧挨着掸国的是诸僚之地,这里人烟稀少,民族众多,无法抵御身毒的侵略。紧接着,身毒又继续向百越渗透,百越之地诸部族猝不及防,突然涌入了大量来自掸国、诸僚的难民,同时自身也遭到了身毒的攻击,丧失了大量土地,只得向东北方向流窜。

    窜犯的百越诸部族引起了帝国南部楚地等官员的不安,他们纷纷上疏请求朝廷派兵镇压。本来元皇已经不理朝政,朝政大权基本落在当时的丞相胡文雍等人手中。王玄几当时是太师,明面上没有实权,但他暗中掌控暗影堂数十年,乃是幕后的人物,胡文雍等人皆为他的傀儡。那些请求镇压百越之地的奏疏上到他们这里,他们认为这是个支走太子这个眼中钉的好机会,于是才有了前面太子晁荣领兵南下去镇压窜犯的百越诸部族之事。

    这里还有必要简单交代一下这个南部祸首——“身毒”。身毒地理位置极西极南,据说地域也相当辽阔。身毒乃是一个类似联邦的国家,由很多小邦国构成。其联邦的最高统治者沙摩陀罗.笈多是一位强有力的君王,他打败了西方的宿敌那加国之后,西进的步伐在中亚大月氏的沙漠那里受到了重挫,不得已将目光投向了东方。

    身毒是一个多宗教、多民族的国家,但总体来说是****的。这个国家很有意思,将其治下之民分为五大阶层,身份最高的是婆罗门,掌管祭祀、与所谓的神的交流等,也就是祭司;其次是刹帝利,也就是官员;地位排在第三的是吠舍,乃是从事工商业的;再次是首陀罗,是普通民众之中地位最低的一个阶层;最底下还有一个阶层,他们是奴隶,被称为贱民。

    建元三年,身毒开始东侵,吞并了大离王朝西南边境的掸国,并一路向东北方向进军。后来遇到了苗疆西部的崇山峻岭,身毒国多为平原,他们的军队有很多战车、骆驼,甚至还有不少大象。不过但这样的军队并不适合在山地行军,于是绕向东方进军。到了建元二十年,沙摩陀罗.笈多薨世,其子旃陀罗.笈多二世继位,继续向大离方向用兵。到了建元二十二年,身毒大军终于打到了诸僚、百越等地。本来太子晁荣是要带兵前去平定那里的乱局的,但是突然后院起火。这一年,元皇驾崩,同年中原之地内战爆发。身为帝国南部屏障的吴、越、楚等王领兵北上作乱,他们的主力大军在中原和中央朝廷打的如火如荼,哪里还有心思罩着南方的百越,于是身毒这个跟中原王朝相比实力其实并不怎么样的外敌得以大摇大摆地深入苗疆、百越的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