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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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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时冶的眼神让傅煦感觉心都凹陷了块,下塌的失重感,让人不安。他又问:“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钟昌明刚想说话就被谢时冶打断了,他仰起头笑,回握住傅煦的手,摇了摇头:“没什么,钟导刚跟我讨论剧本的事情。”

    傅煦不是很信,看向钟昌明:“老师,是这样吗?”

    钟昌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头。谢时冶脸上神情如常,就像刚才那些复杂眼神和难受情绪,都是傅煦看错了。

    傅煦在这边陪了谢时冶一会,两人靠在一起说了点亲密话,没多久傅煦就得走了,他和刘艺年还在拍战争戏的那组,戏服都是脏的,手却洗的干干净净,脸也擦过,才来找的谢时冶。

    离开之前,傅煦亲昵地握住了谢时冶的手,在钟昌明的眼皮子底下,说晚上见。

    谢时冶也回了句晚上见,傅煦走后,钟昌明总算从监视器前面转过身来,问谢时冶:“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

    “什么实话。”谢时冶平静道,他的这种平静却很诡异,仿佛是位天赋极差的演员,表演得很蹩脚。

    钟昌明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跟谢时冶提这件事,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人小两口的事情,他不该掺和。

    他只好再劝一句:“我活了这么久,只学会一个道理,就是不管有什么事,说出来总比不说好。”

    谢时冶说好。

    晚上的时候,傅煦没等到谢时冶,同样的,谢时冶更没有在房间。他让陈风找阳阳,因为谢时冶没回他微信。

    阳阳也不在,一圈寻下来,总算知道谢时冶的去向,他去外地拍摄广告,没那么快回来,得走三天。

    傅煦听完这个消息后,看了眼微信,再次确定了这个行程谢时冶没跟他说,也没道别,甚至在中午拍戏的时候,还跟他说了晚上见。

    谢时冶已经在飞机上了,他在宽大的座椅上蜷着身体,盖着毯子,起飞前一口气吃了五颗褪黑素,这个量差点把阳阳吓住。

    阳阳劝他别吃:“这又不是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谢时冶将褪黑素咽了下去,拉上眼罩:“没事,我睡了。”

    褪黑素没能够很好地发挥作用,不如齐医生给他开的安眠药来得有效。他在一片漆黑的视野里,庆幸这个出差来得及时,让他能够冷静思考,不用面对傅煦。

    他的心乱极了,在听到钟昌明说这是傅煦最后一部戏的时候。

    谢时冶曾经畅想过许多他和傅煦的未来,却唯独没想过,傅煦会告别演戏生涯。

    他甚至幻想过以后要是参加颁奖典礼,他是不是能够和傅煦坐在一起,就算不是他们拿奖,也能在那领奖的音乐声中,偷偷地握个手或者相视一笑。

    如果能够拿奖,无论是他还是傅煦,都可以在宣布名字的那刻,紧紧拥抱住对方,上台说获奖感言时,谢时冶会将傅煦藏在自己的话语里,述说着只有对方才能听懂的话语。

    而这一切,都不会存在了,因为傅煦不会再继续陪着他走下去。

    谢时冶紧紧闭着眼,却没能控制住眼罩湿润一片,幸好眼罩是黑色的,不会被其他人看出来。

    这件事中,让他难受的地方太多,例如为什么傅煦没跟他说过,又比如……傅煦决定不继续演戏的原因。

    真的会如钟昌明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司南吗?

    哪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以后,却没有改变这个决定?

    谢时冶根本不敢去问为什么,这才是他在中午时傅煦问他们在说什么,他假装无事的原因。

    因为他害怕知道这个答案,害怕钟昌明拜托错人,其实他并没有那个份量足够改变傅煦所做的决定。

    飞机在四个小时后降落,四周传来一片消息提示声。谢时冶关掉飞行模式,微信自动跳入提醒,是傅煦问他在哪。

    阳阳转过头来:“谢哥,陈风说傅老师找你。”

    “嗯,我知道了。”谢时冶打开了对话框,犹豫一阵,最终还是敲下,临时出差,已达A市的话语,发了过去。

    傅煦回得很快,就像守在手机前的一般:“这么突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忘了。”谢时冶用了一个最敷衍的理由,却意外有用,傅煦没再追问,而是让他到了酒店,给他拨打视频通话。

    谢时冶没能够打出这通电话,他发烧了,阳阳找来了私人医生给他挂水,还收走了谢时冶的手机。

    应该说是谢时冶主动将手机给出去的,他躺在床上,眼皮都在发烫,高温耗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冰凉的点滴让他舌根发苦,精神极度疲惫,却始终难以入眠。

    房间里很安静,阳阳在另外一个房间跟广告商沟通明天的事情,谢时冶用插着针的手打开床头的灯,针头在薄薄的手背表层里传来拖拽感,生疼。

    他睁着干涩的眼,确定疼痛,感受苦涩,就像一场自我折磨,好像身体难受得多些,心里就没那么痛苦。

    可惜身体的不适是短暂的,心上的难受却细密绵长,无法忽视。

    如果能够哭出来,也许会好一些,谢时冶从前就是那样发泄难过。可惜高温就像将他所有的眼泪耗空了,他哭不出来,只能就着光线,盯着墙上的花纹发呆。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服装助理来了,带来了明日要用的衣服,阳阳轻声将人带了出去,轮子滚动在厚重的地毯上,声音拉得绵长,就像碾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谢时冶起身,披上外套,扶着输液架走了出去。自怨自艾从来都不适合他,既然在床上睡不着,不如出来多做点事。

    哪怕是当年,得知傅煦结婚他也不过消沉了一个礼拜,之后拼命工作,得到相对应的成就,这种时候,就更不能松懈自己。

    阳阳正拿着平板安排明天的事情,见谢时冶走了出来,忙道:“是不是我们太吵了,闹醒你了?”

    谢时冶苍白着脸摇头,他接过阳阳的平板,让服装助理连通广告公司的电话,开了个简单的电话会议,确保明天的拍摄不会出状况。

    这时谢时冶的手机又响了,这是傅煦打的第一个电话。

    阳阳昨天才知道谢时冶和傅煦的关系,虽然难以接受,但这是老板的男朋友,俗称老板娘,他不敢拒接。

    他将手机拿到了谢时冶面前:“傅老师的电话。”

    谢时冶冷淡又疲倦地扫了电话一眼,无声摇头,阳阳有点惊讶,但还是听话地收回手机,打算挂掉。

    正准备动作的下一秒,手机又被谢时冶重新拿了回去,谢时冶点了点桌上的手机,示意阳阳接替他跟对面继续确认,自己起身推着输液架回了房间。

    谢时冶没接视频,转而成了语音通话,他声音沙哑,应了对面一声,却瞬间被傅煦听出不对。

    傅煦忧心问他:“感冒了?”

    “嗯,难受。”谢时冶略带鼻音道。

    他听见电话那边清晰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吐息,是担忧的反应,傅煦问他哪里不舒服,谢时冶说哪里都不舒服,头疼,眼疼,腰疼,腿疼,就跟撒娇抱怨般。

    傅煦跟他道歉,说下次再不会了,问他上药了没有,有没有发烧。

    谢时冶攥着手机,一一作答,只把傅煦也搅合得坐立难安,恨不得也飞过来看他。

    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放走一个主演已经够难,再放走另一个主演,不如杀了钟昌明来得痛快。

    谢时冶再最后时刻找回理智:“我没事,刚刚都是骗你的。”

    “啊?”傅煦就像没反应过来。

    谢时冶:“没发烧,就是有点小感冒,但是腰是真的有点疼,想念傅老师的按摩技术了。”

    傅煦哭笑不得,谢时冶又跟他说了几句,这才挂掉电话。他走出房间,把手机再次交给阳阳,让他接下来几天,广告拍摄完成前,都不用把手机给他了,他要专心工作。

    阳阳捧着那台手机,觉得谢时冶这要求简直太夸张,与其说是认真工作,更像在躲避什么人。

    而且这次的广告是香水广告,根本用不着与世隔绝,不对外联系吧。

    第二日,谢时冶抵达拍摄现场,广告公司很大手笔,除了将谢时冶请来拍摄,还有另外请了一个组合,拍摄同系列的口红广告。

    他们还合拍一组广告照片,并在拍摄现场遇见。

    男团叫T·H,主唱周雾行,领舞周容。

    队长带着其他成员过来跟谢时冶打招呼,怎么说谢时冶都算他们的大前辈,周雾行戴着墨镜,满脸的生人勿进,不甘不愿地过来同谢时冶握手。

    谢时冶身体不好,心情更差,没功夫包容这么不礼貌的臭小子,因此他也没对周雾行露出招牌笑容,冷淡握手,便是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周容,他和周容液有段时间没见了,周容面带担忧问他:“你看起来气色不好。”

    果然是个贴心温柔的小男孩,被人这样关心地问,谢时冶都不好继续冷脸,他露出个笑来:“嗯,最近流感,你也要注意身体。”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晚上周容却提着一壶汤水,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周容腼腆地对他笑着:“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喝的汤,我在里面加了不少药材,对感冒很有帮助。”

    谢时冶面露难色,不知道该不该放人进来,周容像意识到了什么,忙说:“对不起,我没你助理的联系方式,不然我该把汤交给他的。”

    越说越灰心,周容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高兴。

    莫名其妙的,谢时冶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分明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像。

    他叹了口气,侧过身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