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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与重翎凰敞开心扉后,羲和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原本以为她又被冥王派去凡间执行任务了。后来碰巧遇到前来找司命的判官,这才知道翎凰此刻还在受罚。打伤凡人有违天道要受刑罚,即便是冥王之女也不能例外,翎凰此时正在寒冰殿中禁足。羲和正欲找借口到冥界看她,便收到了翎凰托司命送来的信,打开一看,只有一句话:初生之苗早见光则死之。无奈,他只能每日在行水宫画重翎凰先前交代的画像,以缓解心中的思念。
就在他画像画得差不多的时候,传来了魔界卞城公主和楚江王二世子即将代表魔界到参见天界参加青花会的消息。自数万年前各界互通有无后,每隔千年都会轮流举办一次青花会,将各族年轻一辈和长老们聚集在一起,来一次联合教学,和人间的书院有些相似。
羲和与启灵对前几次被当成工具人的联合教学可谓是印象深刻。彼时妖界将地点定在荒漠,逼得他们生生载了百年的树木,等青花会结束,妖界平白多了一片绿洲。后来的冥界有样学样,将实战分在赏善司、罚恶司、阴律司、查察司等殿,那一年的青花会开始后,黑白无常等阴差整整休了百年的假......天界众人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妙法仙人等长老咬着小手绢天天翘首以盼,终于盼来了天界做东道主的青花会。他们早早便握拳决定,要让蛮荒小妖们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青花会。
前几次青花会魔界都是派重霖风和重临陆两个世子参加,今年终于轮到重翎凰和重临,一想到可以和翎凰在天界朝夕相对百年,羲和就对这次的青花会很是期待。
于此同时,帝君收到了乐清呈上的请罪折,折子上言洛水少君乐清实为女儿身,当年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常风神君将可以隐瞒性别的弄璋玉赠与乐清,导致洛水一众皆以为其为男子,本想安安静静度过一生,不料后来常风神君失踪,为保洛水安宁不得已登上少君之位,五千年来日夜惶恐不安,今日特意上折请罪。
“乐清竟然是女子?”帝君拎着折子反复看了几次,有些头疼地将折子扔到一旁。若说洛水无人知晓乐清的身份,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而且很有可能弄璋玉并非常风所赠,而是水笙故意寻来的,只是.......天界翼族独大,又将云梦泽水兵收归所有,无尽海鲛人态度模棱两可,水族中兵力较强的只剩下洛水。坦白说,他很庆幸洛水当年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否则天界兵力尽归翼族,只怕水族更无立足之地。若要彻查惩罚,翼族定会借机发难,说不定还会撤了水笙和少君,如此不仅洛水会落到翼族手中,也寒了其他水族的心,但若不罚,以清殷为首的翼族只怕第一个不服......
玉清殿内,少坤正在摇头叹息,门扉被轻轻扣响,候在门外的侍者轻声道:“帝君,帝后来了。”
“让她进来吧。”少坤将手里的折子放下。一个雍容华贵的绝美女子端着热茶徐徐进来,对座上的少坤缓缓行了个礼,少坤从座位上起身,将她扶起,走到一旁的茶几上。
清殷浅浅一笑,望着自己的夫君,“在门外便听到帝君在长吁短叹了,可是在为洛水一事心烦?”
少坤指了指书案上的折子,“比起洛水一事,归墟渊异动更教本座心烦。”
清殷垂眸饮茶,没有言语。少坤见状试探道:“不过清殷既已提到洛水一事,本座倒想听听你的想法。”
话音一落,清殷随即放下茶杯,朝着少坤盈盈下拜,“清殷斗胆,请帝君不再追究洛水欺君一事。”
少坤盯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清殷,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一向不都是党同伐异的吗,今日为何一反常态为洛水求情?未等少坤发问,只听清殷又继续说道:“这弄璋玉追究起来乃是清殷赠予常风神君之物。昔年常风神君曾与清殷诉说过卧病在床的老神君对孙儿的期盼之情,当时璇卿夫人生产在即,清殷便将弄璋玉赠给常风神君,言明若产下的婴儿为女儿,可用此玉瞒过一时,以圆老神君心愿。而后常风神君失踪,故清殷也不知此玉是否派上了用场,今日听闻众仙议论此事,这才想起来这桩旧事。若帝君执意要罚,清殷愿与洛水一同领罚。”
少坤闻言,连忙将清殷扶起,笑道:“此事若要追究,也断然不会追究到你身上。不过既然帝后为其求情,看在你的面上,本座便不予追究了,日后再给乐清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管清殷心中在打什么算盘,此刻能保住洛水势力,日后便还有翻盘的机会。
“那清殷先代乐清谢过帝君仁慈了。”清殷浅浅一笑,垂下眉眼,又给少坤倒了一杯清茶。
少坤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清殷模糊的容颜。茶水慢慢沸腾着,热气缭绕中,清殷的姿容如雾里看花,但是那红唇拉扯出来的弧度却清晰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清殷的清雅华贵中总是带着三分凉意,然而当年自己见到的那个翼族公主的灿烂笑颜是那般的明媚,像一面镜子,让他看清自己心里所有的阴暗。
“说起来,本座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清殷开怀大笑过了。”少坤抬眸看了一眼清殷,怀念道,“想当年众仙都在说翼族公主清殷的梨涡里有酒,你一笑众仙便醉了。”
“是吗?”清殷微微失神,而后抬眸,嘴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也许是年纪大了,看开了,就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开怀大笑了。凡间不是常说吗,平平淡淡才是真。”说完随即起身,向少坤拜别,“青花会即将开始,想来帝君今日政务繁忙,清殷便先行告退了。”
少坤无言,静默地看着她行完礼,转身走出大殿,不曾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大门已经合上,少坤却未收回目光,很多年前,亦是在此地,那个女子最喜爱红衣,美得恣意艳丽,才当上太子的他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道:“清殷,乖,你先回寝殿歇息,我稍后便去陪你。”
那女子乖乖点头,转身走几步,又扑上来,搂住他的脖颈,主动投入他的怀中,在他耳旁道:“骗人,殿下说的稍后其实是很久很久以后。虽然殿下爱骗人,但殿下运气怎么还这么好,现在无论是太子之位,还是爱情,殿下都是赢家,以后的每天我都会让殿下开开心心的。”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再见到他,眼睛里再也没有那璀璨如星辰的光芒,只剩下似云雾一般的笑容,微风轻轻一拂,便散了。难道骗来的东西终究不会属于自己吗?一向高高在上的帝君长长叹了一口气,近些年来,他越来越觉得当年的自己做错了。
冥界冰封的大门缓缓打开,寒气自殿内涌出,一身玄衣的重翎喊活动着手腕往大门走去,受了一百鞭,又被关在寒冰殿里禁足七日,可把她憋坏了。
“娘亲越来越狠心了,哪天本公主就撂挑子不干了,回卞城当我的纨绔公主去。”重翎凰走出殿门,回头看了一眼满是寒冰的屋子,不满道。
“翎儿。”冥王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重翎凰回头,看到自家爹爹和娘亲站在身后,朝自己招了招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重翎凰心里打了个激灵,估摸着可能又要被坑了,连忙把头偏过一边,“啊,我仿佛听到了我最爱的娘亲的声音,一定是近日太想她了。”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
“就是我呀!”背后传来格外温柔的声音。
“啊,仿佛又听到了,一定是我没睡好,幻听了。”离开的步伐更快了。
“你丫的敢不敢回头看一眼,就这点出息!”卞城王无奈扶额。
这两货来目的何在?重翎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面调整好面部表情,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回头:“啊,父王母后,有事吗?”
卞城王搂过她的肩膀,笑道:“无事,就是过几日青花会,你随重临去一趟吧。”
去天界?公费谈恋爱?重翎凰心中一喜,但面上装出了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拒绝道:“不要,你们前几次那么玩天界的人,这次他们肯定会报复回来,我不要去做什么天兵甲侍女乙!”
冥王月影瞟了女儿一眼,嫌弃道:“少装了,你明明很想去,仙魔妖纨绔聚集之地,还能缺了你?”
重翎凰嘻嘻一笑,揽着自己娘亲的手得意道:“那也是父王母后教得好。”
“你呀!”卞城王拍拍她的脑袋,既而严肃道:“你托霖风带回来的东西我和你母后翻遍魔、冥两界书籍也未见记载,天界藏书阁典籍众多,届时你多留意,必要时可问问花神和药神。”
“我明白。”重翎凰点点头。
卞城王忽而又说道:“哦对了,此次上天,你无论如何胡闹,都不可去招惹夜神大殿。”
重翎凰心里一紧,难道这么快就要被棒打鸳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