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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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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来西亚吉隆坡。阴天。

    我不喜欢马来西亚的天气,阴晴不定的,像极了我这一年的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情绪变得越来越飘忽不定。我努力在人前控制自己的情绪,希望留下一个好印象,或者说,至少留下一个正常的印象。

    关于“正常”,我有很多疑问,怎么才算是正常,我们又怎么定义不正常?我不知道。

    但,我觉得这一年来,我活得挺不正常的。

    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虽然我对马来西亚的天气没有好感,却偏偏爱上阴天。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共享了同一种情绪。它知道我,我也了解它。也正因如此,我爱上王菲的《天空》。

    “我的天空为何挂满湿的泪/我的天空为何总灰的脸/...”

    咖啡厅里正好播放了这首歌。我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但这一次,我竟然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连续出现15天。理由看似荒谬,却也可以被理解,因为我第一天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咖啡厅里放了这首《天空》。

    “还是一杯 Cappuccino吗?”

    “嗯。”

    “你不想试试其他的吗?”

    “不了。”

    我喜欢流连于不同的地方,却坚持一贯的口味。

    奇怪的人。我也这么觉得。

    打开电脑,开始列出“待完成事项”。“待完成事项”永远有“待完成”的内容。我习惯地列出“待完成事项”,却也习惯地不按照它办事。对面桌的女孩,从座位离开,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我注意到她电脑的页面,是“雅虎”(yahoo)邮箱的登录页面。我想起自己最早用的邮箱也是“雅虎”。后来,也忘了什么缘故,就不再用了,也渐渐地忘记了我曾经的邮箱。

    输入“yahoo mail login”。此刻,我和对面桌的女孩都停在了同样的页面。我记得邮箱名,但密码实在记不清了。

    小时候,设置密码是非常随性的一件事,我可能会选择用自己的生日,当天的日期,家里电话号码,甚至是父母的车牌作为邮箱的密码。那时候,我们没有太多的顾虑,也不担心有一天找不回邮箱。渐渐地,我们害怕失去,对找不回的东西感到恐慌,于是就给每一样需要密码的东西设置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密码。

    “你的 Cappuccino。”

    第十五天天,第十五句,熟悉的感觉。其他时候,我也许会回一句“谢谢”,或是点个头表示感谢,但这一刻,我需要100%的专注力。

    尝试了几组密码,都不成功。点击“Find Password”。

    “你的名字?”

    “你妈妈的名字?”

    “你最开心的一天?”

    我解不开密码。

    我最开心的一天,我记不起来了。

    索性关掉页面,拿起那杯咖啡,抿了一口。望向对面桌的女孩,她已经进到自己的邮箱了,我却因为一道“你最开心的一天”的问题,被挡在了自己的邮箱的门外。

    我害怕失去,我害怕失去快乐。

    然而,我已经失去了。

    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