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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兵制,三百人为一谋克,三千人为一猛安。
完颜阇母麾下猛安营的千夫长,唤作兀哈林,是阇母手中的第一猛将。
此人身先士卒,背插十余支短枪,嘴上叼着尖刀,在云梯之上,亦能如履平地。
冲上城池之后,兀哈林双手联动,背上的标枪四散飞出,瞬间收割不少性命。
随后就是砍瓜切菜一般的杀戮,城上的契丹将士完全不能抵挡兀哈林的猛攻。
主将勇猛,其余女真士兵,也不是吃素的雏儿。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三千余精锐,外加五千余杂牌,仅用了一个上午,就拿下了上京外城。
……
兀哈林所部攻势犀利,为完颜阇母赚足了面子。女真诸位大将,都过来吹捧。
完颜宗望道:“叔,我用三百匹战马,与你换兀哈林,如何?”
完颜阇母哈哈大笑:“别说战马了,就是拿你新娶的媳妇来,老子也不换!”
宗望气疯了,要与阇母厮打。
阿骨打也不拦着,笑眯眯看着他们打架。
此战大局已定,不妨在阵前找点乐子。
斗殴完毕时,上京留守挞不野也跪在阿骨打面前,瑟瑟发抖。
浑身浴血的兀哈林,得到阇母的首肯之后,弯刀出鞘,挞不野的头颅与身体分离。
女真大营的士兵早已按捺不住,冲入上京城内,开始烧杀掳掠。
对于金国人来说,征战虏获的财富,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正因为战争带来的巨大收益,才激发了这些人最原始最强烈的战斗欲望。
……
兀哈林回到自己的军帐,将挞不野的脑袋丢在一边。
奴才们围上来,打水的打水,擦脸的擦脸。
还有的奴隶负责将脑袋挂起来,以彰显将军的威武。
“主人,弟兄们从城里掳来了几个女人,您看……”
“随便留一个,其余的叫弟兄们分了。”
“好嘞!德大人从北边带来了百余匹良马,他想见见您。”
“哦?叫他进来!”
……
不一会儿,某个须发贲张的虬髯客,进入军帐。
兀哈林屏退左右,亲自倒酒款待。
“老林啊,你们今天打得真快!这些北地的辽人,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老段,你这次带的马不够啊,草原上闹雪灾了?”
“卢员外他们要扩充兵力,马匹要紧着他们先用。”
“好吧,寨主那边,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寨主现在返回了老寨,与军师一道,拿下了济州府。朝廷与契丹的大战一触即发,寨主吩咐下来,各路都要招兵买马,以备不测。”
林冲兴奋地搓搓手:“寨主他们也要北上?”
段景住摇摇头:“目前并没有如此打算,只是未雨绸缪。对了,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完颜宗望那厮,想从阇母手中,将你抢走。”
林冲道:“真没想到,老子居然这么抢手!”
段景住笑道:“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有名的豹子头林冲,能不抢手吗?”
……
最终,完颜宗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付出极大的代价,还是要到了兀哈林。
阇母是阿骨打的兄弟,宗望是阿骨打的儿子,当父亲的,总要多向着自己的儿子。
而且宗望的军事才能,要比他叔叔强出不少,所以阿骨打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就这样,潜伏敌营的林冲,因为自身出色的表现,被动成为完颜宗望的手下。
……
金国攻下上京的同时,北宋朝廷的调兵命令终于下发,各路兵马,开始集结。
此役,共调拨二十万大军,仍由童贯为帅,攻击北辽的西京、南京。
此处的西京、南京,便是北宋所称的云洲、燕州。
北辽共有五个都城,东京、上京已被金兵攻陷,阿骨打的大军,此刻正扑向中京。
而按照宋金两国之前的约定,西京和南京,由宋朝军队负责攻取。
事成之后,宋朝每年支付金国五十万的银绢,作为岁贡。
这就是海上之盟的具体内容。
之前在江南损兵折将的童贯,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拼凑出了二十万的兵马。
数量绝对是够了,这个质量嘛,就不好说了。
……
韩世忠与梁红玉情投意合,新婚燕尔,甚为甜蜜。
可朝廷一纸调兵的命令,打破了他们的幸福时光。
夫妻两个立即停止蜜月,打点行装,北上抗辽。
临行前,刘延庆、刘世忠父子,还有少卿李纲,找上门来。
朝廷此次出征,需要调动各路兵马。
最近投降的河北巨寇田虎,也在征调之列。
问题是,朝廷对田虎,始终怀有戒心,需要派个人过去盯着他。
枢密院选来选去,最终选到了韩世忠头上。
……
“李大人,是要派俺去做监军?”
“可以这么说吧,本来想派个宫里的宦官,可又怕镇不住这伙悍匪,只能委屈你了。”
韩世忠想了想:“给我多少兵马?”
刘延庆有些尴尬:“这个……暂时没有多余的兵马给你。”
韩世忠无语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啥都不给,您这是叫我去贼窝里送死吗?
刚要争辩,李纲摆手道:“韩兄,你不要着急,我们几个过来,就是给你想办法的。”
刘延庆道:“田虎所部,如果能被你掌控,也算是你的本钱。这个机会利用好了,对咱们帮助极大。”
武将的本钱,就是手里的兵。
只要有兵权,朝廷就会忌惮你,不会动不动想搞死你。
韩世忠想了想:“刘帅,恕末将直言,真要上了战场,还得是自家练出来的兵管用。”
李纲道:“韩兄说的不错,所以我这些天打通关节,终于得到枢密院的批准,你可以在河北自行募兵。等你手中有了兵马,再去当这个监军。以你泼韩五的本事,那田虎算个求啊!”
刘光世一拍胸脯:“这次我跟你一起去,等砍了田虎,他的数万兵马,就是咱们的了!”
刘延庆怒喝道:“胡说什么!你这厮最没脑子,到了河北,一切听你五哥指挥,少给老子惹祸!”
见老爹火了,刘光世挠挠头,不再言语。
韩世忠长出一口气:“既如此,俺韩五便走上一遭!”
李纲顿时大喜。
正在此时,红娘子整治的酒菜也送了上来,几位边吃边聊,好生热闹。
……
数日后,河北相州境内,一队骑手正在赶路。
韩世忠、梁红玉、刘光世三人,领着数十位亲兵牙将,准备前往田虎的驻地,与之汇合。
除了亲兵之外,还有一些新兵跟着,他们是韩世忠这些天募兵的成果。
兵在精而不在多,募兵也是一门学问,像那些地痞恶霸,招进来都是祸害,真上了战场,肯定是第一个跑的。
突然,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从道路两旁的林中冲出,将韩世忠所部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到此地何干?”
韩世忠观察到,这伙人看着不像盗匪,倒像是地方厢军队伍。
“某是西军韩五,受朝廷的命令,率队北上攻辽。你是何人?”
对面领头的是位年轻人,见是友非敌,便示意手下,放松戒备。
“末将岳飞,见过韩大人!”
这两位日后威名赫赫的帝国上将,首次碰面。
……
岳飞问明情况后,也不再纠缠。
“韩将军,在下还要赶去剿匪,就此告辞,预祝你们北伐成功!”
韩世忠道:“哪里的匪患,不如带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岳飞大喜过望:“韩大人若要帮忙,肯定最好,莫要耽搁了您的行程。”
韩世忠笑道:“不会不会,早晚几日,没什么打紧。”
……
相州境内,有陶俊、贾进等人聚众作乱,祸害百姓。
知府刘韐(ge)组织地方武装,前去平乱。
年仅二十的岳飞,天生神力,又拜得名师调教,一身武艺响彻州府。
刘韐深知岳飞的勇武,便将这支地方武装交给他来指挥。
经过严格训练,岳飞将这支队伍拉了城外,进行实战。
他们的目标,是陶俊、贾进等人的人头。
这是岳武穆初出茅庐的第一战,也是他辉煌军事生涯的开篇之作。
……
韩岳二人一路闲聊,甚为相得。
抵达目的地后,岳飞派出一支百人队,前去贼兵营寨骂战。
陶俊按捺不住,出来厮杀,却被百人队引诱到伏击圈内。
随后,便是一场屠杀。
整个过程轻松写意,岳飞身上都没出汗,只是随手射了几箭。
韩世忠暗暗称奇,这个年轻人,很不一般。
最重要的是年轻。
对于这种难得的将才,一定要弄到自己手里。
……
“岳飞兄弟,眼下朝廷北击辽国,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不如跟着愚兄,一齐去北边杀敌,如何?”
韩世忠发出邀请,岳飞则有些犹豫。
刘光世怂恿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总要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岳飞啊,是真男人,就不要怂!”
红娘子在一旁咯咯笑起来,岳飞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吧,我去跟刘太守打个招呼,再来回复你们。”
……
刘韐,字仲偃,福建人,是“东南儒宗”刘民先的儿子。
此人刚正不阿,颇有官声,早年还参与过与西夏的战争。
现在,他是岳飞的领导。
刘韐有识人之明,早看出岳飞不是池中之物,眼下有这样的机会,还是要让年轻人尽快成长起来。
“攻辽乃国家大事,你大可去得。骑兵队中,你选出三百人,也带到北方去,历练一番。”
……
岳飞拜谢刘韐后,回家与父母告别,就此踏上漫漫征途。
韩世忠的募兵工作,随着岳飞的加入,又多了三百人的量。
只是这样募兵,终究太慢,而且靠着募来的兵马,也难以掌控田虎手下的数万悍卒。
看样子,得想想别的办法了。
……
归顺朝廷后,田虎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虽然受了招安,但地盘还是自己的地盘,兵马还是自己的兵马,听调不听宣,突出一个逍遥自在。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朝廷攻辽的命令下达后,田虎开始发愁了。
可恶的官府,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打仗,烦不烦!
针对这一突发情况,田虎唤来心腹爱将,共同商议对策。
乔道清、邬梨、孙安、叶清、田彪、田豹……
田虎阵营的文臣武将,悉数登场。
……
“诸位兄弟,朝廷叫咱们出兵,这可如何是好?”
乔道清问:“只是出兵?没有叫咱们把地盘让出去吧?”
“这倒没有,不过派了一个姓韩的鹰犬,要来监视咱们。”
众人面面相觑。
屠龙手孙安发狠道:“一不做二不休,趁这厮还未上山,咱们先下手为强,把他做掉!”
邬梨表示赞同:“孙大哥说的对,事后朝廷追究,咱们就说被野狼吃掉了!”
田虎搓搓手,颇为意动。
“乔道长,你以为如何?”
“贫道没有什么意见,朝廷叫咱们出兵,也不是不可以;派监军过来,就显得不仁义了。”
言下之意,官府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必须提醒他们一番。
田虎当即下达作战命令。
孙安、邬梨率兵下山,直取韩世忠的脑袋!
……
没多久,孙安、邬梨就回来了,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看样子,吃了不小的亏。
“大哥,那点子有些扎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田虎道:“你们败了?韩世忠居然如此厉害!”
孙安恨恨道:“韩世忠并未出手,而是他手下的一个年轻人,此人以一敌二,将我二人杀败。好后生,真是太猛了!”
原来是岳飞爷爷的杰作。
田虎深感棘手:“乔道长,这可咋弄?难道要任凭这姓韩的匹夫,拿捏我等?”
乔道清煞有介事地算了一卦,微微笑道:“大王不必心急,说不定还是好事哩!话说回来,如果咱们拒不出兵,朝廷那边落了口实,反为不美。倒不如会一会这个姓韩的,也给官府一个交待。”
既然打不过,认怂也是一种选择。
而且眼下已经招安,在某些方面,必须向朝廷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