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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疯?”
乾坤子道,“冲撞了祖师爷名讳,亏他敢用这个名字。哪个章?弓长张,还是木子章?”
“呃呃……是章鱼的章,因他名中有三个风字,为人行事有些疯疯癫癫,所以起了个外号叫章三疯。”
戒律长老粗人一个,因为长年与不守门规弟子打交道,脾气也比较暴躁,又是个大嗓门,他朗声道:“这小子当初在外室弟子很有名,他生性顽劣,胆大包天,目无尊长,恣意妄为,屡次触犯门规,是我们戒律院的常客,没少老夫这里吃挂落。”
武当三圣中,戒律院最令人生畏,而戒律长老折磨门徒的方法,层出不穷,被外室弟子称为“当代来俊臣”。
传功长老也道,“要说此子也并非一无是处,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还曾拿过一届太极门先进青年。实不相瞒,咱太极门最近颇为流行的内遁之法,便是此子所创。虽说是旁门小道,足见其悟性之高。”
众人恍然。
内遁之法,就是内力逼尿比较文雅的一个称呼。
起初只是在弟子中流传,后来逐渐成为门内的一项广为流传的实用绝技,解决了乾坤子开会又臭又长的老大难问题,只是没想到,这套功法是章飍所创。
传功长老在武当三圣之中武功最高,平日素来清高,章飍能得如此一句评价,已实属不易。
“只是后来,他屡出妄言,言辞对太极门剑法颇为不敬,将外室弟子修行的紫霄剑法改的面目全非,又说什么剑无定式。”传功长老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甚至,他还提出什么内力真元具有波粒二象性,有些离经叛道。”
乾坤子听了这些,对章三疯有了兴致,问:“章飍为何又被除名?”
戒律长老道,“他打了京城来的那位潘少爷。潘家找上门来,不依不饶,扬言若不将章飍除名,就会撤去捐赠,本来章飍就是个惹事精,我们戒律院商议之下,将他除名,才平息潘家之怒。”
潘少爷,京城大地产商潘义之子,也是太极门最大的金主之一。
武当外院弟子,除了招收天赋奇佳之人外,每年也留有一些名额,专门用来招募富贵人家弟子,当然要收取价格不菲的捐金。对于太极门来说,只是多一张出师证而已,但却可以获得不小收益,这也是乾坤道长改革举措之一。
这位潘少爷,平日里在太极门风评也不佳,可人家是太极门的摇钱树,而且睚眦必报,遇到不对付之人,就跟戒律院打小报告,谁也不敢招惹他。他在武当外院当众被章飍暴打,又如何能忍得了这口气?
是故,章飍被太极门除名。
只是,山脚下出了个大极门,又是什么鬼?
戒律长老道,“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只要掌门发话,我让什么狗屁大极门,从山下消失。”
乾坤道长摆了摆手,“你乃武当三圣之一,出手对付一个后生小辈,传出去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这件事,交给当归道长处理。”
当归道长,太极门掌教备选,也就是名义上副掌门。
当归道长当年曾也是太极门掌门的有力争夺者之一,与乾坤道长水火不容。
乾坤子上位之后,他当上副掌门,几乎成了隐形的存在。除了负责接见一些不重要的小门派拜访,几乎没有任何作用,至于太极门中油水丰厚的纳新院、香火院、传艺院、内务院,他也无法插手,这与乾坤子的刻意打压不无关系。
听到乾坤子吩咐,当归道长笑道,“遵掌教之命。”
“散会!”
说罢,乾坤子迈步进入后殿。
众人终于长舒一口气,纷纷起身,饶是他们内力深厚,但几个时辰打坐下来,个个腰酸腿麻,苦不堪言。
……
当归道长是名义上第二掌门继承人,手中没有任何实权,他回到公署,来到真武大帝面前点上一炷香,例行每日三祷告。
祝太极门日益昌盛!
祝众弟子学业有成!
祝乾坤子练功走火入魔,早日驾鹤西游!
山下大极门胡闹,乾坤子布置地随意,当归道长也没有放在心上。
祷告完毕,恰巧看到座下弟子慧丙、慧面在打扫房间,于是吩咐二人道:“慧丙、慧面,为师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交给你二人去办,你们有没有信心办好?”
慧丙奇道,“师父,可是山下哪个良家又怀了孩子?这都是第三回了!”
当归脸色一沉,“休得胡言乱语,这件事是掌教亲自交办之事。”说罢,将大极门的事情转交给两人去办,又道,“事关重大,切记!”
慧丙、慧面两人接了任务,走了出来。
慧面抱怨道,“又是这种没油水的活儿,我就说,当初选师父的时候,好好的武当三圣不选,非得选什么掌教备选,你看人家青木师兄,已进入内务院了,咱俩两年多下来,还是个跑腿的。”
慧丙却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别看咱师父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手段可厉害着呢。”
“真不明白,你看中他哪一点。对了,大极门的事怎么处理?章三疯那个刺头儿,可不好惹。”
慧丙哈哈一笑,“这是掌教交办的事,按师父的秉性,那一定是办不成的。这事不用咱师兄弟亲自出马,随便去找两个外室弟子,象征性去赶一下人,下午我约了慧才、慧凡打马吊,三缺一,走起。”
恰巧外院弟子东方包子、诸葛咸鱼路过,慧丙将他们拦下,又交代了一番,说什么将来进入武当内院遴选,他们会全力保荐之类的片儿汤话,让东方包子和诸葛咸鱼感激地热泪盈眶,拍着胸脯保证,“这点小事,我们一定办成,办好!”
慧丙呵呵一笑:“你们办事,我放心。”
……
太极门门规极严,尤其是外室弟子,学徒期间实行封闭化管理,每日平旦起床,人定而息,除每月一次的休沐之日外,其余时间没有戒律院许可不得外出。戒律院那群教习,最喜欢蹲在山门外的草丛里,抓不听话的学徒。
东方包子、诸葛咸鱼又不像潘大少那样,能花钱摆平戒律院随意出山,这次两人得了出门放风的差事,不开心地要死。
两人领命,办好出入许可,次日一早,来到武当山下。
太极镇。
武当山是道教名山,香火旺盛,每日往来的游客多不胜数,而太极镇又是前往武当山必经之地,久而久之,发展成堪比县郡的繁华小镇。
一条玄武大街,通彻南北,一条朱雀大道,横贯东西,将太极镇一分为四,成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坊。
东方包子忽然道,“我忽然想起来,这个章飍就是半年前打伤潘大少的章三疯。要不是门规严禁斗殴,潘大少早就动手修理他了。听说,潘大少放话,谁要能卸掉他一只胳膊,就会付五十两银子,这次师出有名,如此发财机会,咱们可不能错过。”
诸葛咸鱼问,“你认识他?”
东方包子摇头,“只闻其人,并没见过。比我们低一届,最多也是紫霄剑法三重境界,要修理他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先办正事儿。”
诸葛咸鱼道:“对,正事儿要紧,中午吃啥?”
天底下有什么比祭五脏庙更重要的事?
青龙坊,董家酒楼。
两人是外院弟子,身上银钱不多,董家酒楼虽然高档,一楼的堂食,也有不少价格公道量又足的饭菜,颇受武当弟子喜爱,至于二楼三楼雅间包厢,消费动辄十两银子起步,除了潘少爷过十六大寿时沾了一次光,其余时候只能望洋兴叹。
两人要了水煮土豆丝,清蒸白萝卜,冒着触犯门规的危险,点了半壶酒、兑半壶水,畅饮起来。闲谈之中,无外乎什么太极门八卦消息,几个长老传闻趣事,新来的师妹有没有美女云云。
人影一闪。
一名少年匆匆而至,来到二人桌前。
少年十六七岁,身材瘦削,一套宽松的道袍在他身上很不合身,只见他伛偻身子,问二人,“两位兄台,器宇轩昂,相貌不凡,看这身打扮就知是太极门的大名鼎鼎侠客,不知然否?”
听到被人称为大侠,两人略带得意,点头道:“正是!”
少年凑上前,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低声问,“要票嘛?”
“专票,还是普票?”
“什么?”
“有推荐票吗?”
少年嘿嘿一笑,掀开道袍,露出几张明黄色的纸,“小弟说的是百花楼的票。最近天下四艳之首,有小洞箫之称的李秀璇受邀在百花楼演出,周围郡县无数风流才俊都来捧场,可谓是一票难求啊!”
东方包子奇道,“可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李秀璇?”
李秀璇,原名李翠花,秀璇是只是她的一个花名。
“不是她还有谁?正巧小弟有个远方亲戚在百花楼,搞了几张门票,不知二位少侠有没有兴趣?”
诸葛咸鱼剑眉一竖,满脸正色,道:“我等武当弟子,修行当静心养性,又岂能去烟花场所鬼混?话说,多钱一张?”
少年笑道,“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人不风流枉少年,若是旁人,价格自然就高了,如今市价炒到了纹银一两,但谁叫咱们有眼缘呢?三百文一张,半买半送,当交个朋友。两位侠肝义胆,兴许李大家看对眼,留下一段风流韵事。”
两人对视一眼。
京城第一名妓来太极镇献艺,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一堵佳人风采,将来回太极门也是跟师兄弟们吹嘘的本钱。
三人讨价还价,最终以两张五百文成交。
少年兴高采烈离去。
两人饭也顾不上吃,大极门的事也抛到脑后,径直向百花楼奔去。
到了百花楼,递上票,只见伙计眉头紧皱。
诸葛咸鱼问,“怎得,票是假的?”
伙计摇头,“是真的。”
“那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伙计道,“票,是真的,但却是昨天的。”
两人怒道,“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