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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岚故意制造出她在屋内睡觉的假象。
“你走。”
“简直不可理喻。”
这怒吼声也是故意传给趴在墙根的老罗去听的。
孙岚加重脚步匆匆离开,半个时辰过去后老罗果然悄悄潜入她房间里。
锐利的刀刃明晃晃地闪过一道寒光。
呲~
老罗举起双臂用力朝井淼床榻上刺了几刀。
“啊!”
罗老二掀开被子发现里面全是枕头,吓得他抽进心里一口凉气。
这一幕全被躲在屋顶的井淼看到,她狠咬着自己嘴唇,恨意油然而生。
孙岚见状忙揽住她肩膀离开。
回过神来老罗依旧很淡定,他心想:就算你知道是我又能怎么样,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你。哼。
皎洁的月光为夜行者铺出一层银亮的路。
往日温馨的时光对比刚刚凶狠残暴的场景,给她带来难以承受的冲击。
背靠冰冷的石墙,她仿佛丢了魂一般任由身子慢慢下坠。
“井姑娘。”
孙岚关切地扶住她的肩膀。
俯身瞬间,药包顺着他的衣袖掉落出来。
被毒死的大黄狗、难民区反锁的门、井三权屋内的密室……
回想白天发生过的种种情景,他才意识到是有人在背后指引他们去寻找真相。
“走,跟我去个地方。”
“没用的,”井淼挣脱开他的手,失魂落魄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我们根本斗不过他。”
“这么容易就放弃?”
“你不想让真正的凶手受刑,也不想救出你那小郎君吗?”
“殷公子。”
看着孙岚坚定的眼神,她也渐渐拾起信念。
亥时末,万籁俱静。
两人奋身冲到药铺前拼命地砸郎中家门。
“大夫,快开门啊大夫……”
张郎中医术高超远近闻名,他药铺中的药也是邵阳最全的。
亏得他为人和善,不然他俩这么吵闹早被棍棒赶跑了。
“怎么了?”
井淼看到他开门立即堵到他面前说道:“张大夫,我们找你有急事。”
“我知道,要不是得了重病你们也不会这个时辰来。”
“不是,这事……”井淼四下看看继续小声说道,“我们进去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走进药铺内,她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您先看看这个。”
厚厚的纸包上浸透她手心里的汗。
“最近可有人来你这里买过这种药?”
张郎中小心打开药包看了看,又靠近鼻尖闻了闻。
“这种药经常有人来买啊。”
“您仔细看看,这可是毒药。”孙岚语气急迫中还带着些强硬。
“没错就是它。”郎中放下药包缓缓说道,“它本来不算是毒药,但一次用量过多就会产生毒性。
而且这毒性发作慢。
人们买它通常是为了毒自家年老的牲畜。”
“怪不得。”
“罗管家是不是也来你这里买过?”
“罗管家?”
“就是井三权的管家罗老二。”
“哦~”郎中回忆起罗老二来药铺买药的场景,“是是是,他来过。”
“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张大夫,求您为我爹作证,我爹死的冤啊。”
井淼跪到地上,两行泪止不住向下流。
在牢里不见天日,雪儿浑身都要发霉了。
她呆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绝望。
“开饭啦。”
烧鸡熏肉的香气先牢头一步飘进关押雪儿的房间中。
闻到美味,她涣散的眼神立即聚拢发光。
“饭。”不知哪来的力气,支撑她爬到门口。紧握牢门的手和淌出的口水足以看出她此时究竟有多饿。
“给,全是你的。”
牢头刚打开饭盒,雪儿就直接下手抓起鸡肉。
什么淑女形象什么礼仪尊卑,此刻在她心中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这还有酒,喝吗?”
光吃肉和米饭速度再这么快,没过多久她就被噎住,看到酒瓶想也没想直接拿来对嘴吹。
“慢点,”狼吞虎咽的吃相连牢头都看不下去了,“没人和你抢。”
“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和我说。”
雪儿使劲咽下最后一口酒看着牢头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牢头指着身前被雪儿舔干净的碗说道:“这叫杀头鸡,吃完它明天就要送你上路了。”
“咳咳,呕~”
“哼。”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什么我要上路?什么杀头鸡?”
“大人已找到你杀人的证据,明日午时街头问斩。事都办了,你早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我要见你们大人……”
在这个阴冷的地方听到的喊冤声还少吗,牢头早就见怪不怪。
刚刚还香味四溢的鸡肉眨眼就变得令人恶心难受。
恐惧、孤独、无助、彷徨……这些折磨人身心的感受接二连三地袭来,就像是临刑前最后一次残忍的惩罚。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黑夜,害怕寂静的黑夜。
“雪儿。”
“如冰!”她猛然抬起头那个她期盼已久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她心里还没来及失望眼泪就先流了出来。
绝望并没换来一丝丝怜悯,黑夜慢慢吞噬掉唯一排解她孤独的影子。
“雪儿。”
“又是幻听又是幻听……”
“嘘,”如冰温厚的手掌像黎明前的一道曙光,“别吵。”
“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我真以为我要掉脑袋了。”
雪儿抱着如冰肆无忌惮地哭泣。
他身后还躺着一个正在昏睡的人,没精力去抚慰雪儿那幼小心灵。
“赶紧换上他的衣服,我带你走。”
放开自己双手,她才注意到他身后躺着的人。
“啊。”
如冰在其他牢房找来一个和雪儿身形相像的罪犯,那张脸已被他毁得不成样子。
“他?”
“他没事,只是昏迷而已。”
雪儿迅速换上衣服,趁黑与如冰逃离牢房。
次日,县太爷准时拉着犯人来到刑场。
“嘶……”田大人看向身边的官差小声问道,“犯人怎么蒙着脑袋?”
“回大人,牢头说是犯人昨晚发疯抓花了自己的脸,怕他那模样吓到人们所以就把他的脸蒙住了。”
“那我怎么确定是不是他?”
“放心保准是他。”
“午时已到,行刑!”
“慢着!”
田大人手中令牌还没落地,井淼和孙岚带着张大夫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