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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米外,战马啼鸣。
“愣个干什么?还不快快关闭城门!”太子申两个跨步,以最快的速度冲至两扇城门处。
危急关头,他的脑海中没有其他任何的杂念,只有关城门。
厚重的城门在他的全力下转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直到此时,把守门边的兵士才开始动手,一起推动城门。
黑暗中,听着门外急促的马蹄声,太子申咬紧了牙。
城门外,毛五以及几个出门的兵士瞬间陷入慌乱,还不等他们开跑,秦兵已经握着兵器,冲他们而去。
……
城楼上,严缓攥紧了拳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本还潜行的秦国大军,此刻已经不再隐藏,而是全速前进。
张幕等守城将领,一个个的满头大汗,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秦军竟然真的有阴谋。可偏偏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还在议事堂里大放厥词,甚至在心里嘲笑严缓。
此时此刻,他们只希望阴晋不会有事,因为阴晋一旦被破,他们这些人,即便有命活着撤退,回到大梁后也是唯有一死。
‘哐——’
突然的一声巨响,将心神乱了的众人拉回现实。
想卡住城门的莫毋驾车飞奔,太子申却在最后一刻,将城门上杠,关死。
疾驰的战马根本无法停止,一头撞在了城门上。
巨响之后,人喊马嘶。
马车碎裂的木块飞溅而起,清楚的出现在城楼上张幕等人的眼中。
驾车的莫毋被甩出去老远,一连数次翻滚,这才没了动静。
一片血迹,从他的身下快速匀开。
紧随其后的第二辆马车,拉车的马匹受到了惊吓,踏在了前一辆车的残骸之上。
战马抬起的前蹄遭受到磕绊,一瞬间翻倒在地,那被牵扯着快速前行的车体,直接冲撞在厚重的城墙角上。
整个车体被撞的零碎,驾车的秦军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一头撞在城墙之后,被碎落的车体掩埋。
后方的还不曾起步的三辆马车见状,纷纷拨转马头,朝着毛五等人冲了过去。
几个举着火把的秦兵也在此时有了新的动作,将手中的火把用力往城墙上扔出。
……
城门内,太子申呆愣的站着,好一阵急促的喘息。
就在城门刚刚被关死的瞬间,太子申的双手甚至都不曾从城门上挪开。
马车冲撞上来的力道震得太子申双臂发麻,短时间内失去了知觉。
“为什么不关城门?为什么?”虚惊一场,可心还在扑通扑通的猛跳,太子申对两侧的士兵狂吼。
“公子还……”一个兵士小心翼翼的开口。
却被太子申堵了回去:“知不知道,一旦城门没办法关上,城内要死多少人吗?!”
静静的站了好一会。
好不容易镇定了心神,却又听到城墙上有人呼喊,“敌袭,敌袭……!”
……
张幕一手扶着剑柄,飞快的奔下阶梯,来到了太子申身边:“太子,城外涌出大量的秦军!”
“有多少人?”
“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楚。不过,”张幕换了口气,接着道:“秦军在洛水西岸部下十二万大军,此次偷袭,不会少了才是!”
太子申没有多言,转身便朝着城墙上奔去。
与此同时,阴晋城中响起了紧急集结的号角声。
而城外,也传来了秦军隆隆的战鼓声。
“将士们,你们能否官爵加身,就看今夜。破了阴晋,本将定在君上面前替全军将士邀功。城中魏军已经中了大良造的计谋,吃饱喝足,仍在酣睡之中,趁此机会,都给本将杀呀!”排列有序的阵型正中,司马错拔剑高呼。
“杀……!”
“杀……!”
前排持有重盾的兵士散开数个缺口,一队队身着轻甲、腰佩长剑的兵士,肩扛着攻城云梯冲了出去。
后方的军阵中,喊杀声和战鼓声接连不断,士气高昂。
……
“太子,是否现在下令放箭?”严缓将一双虎目转看向太子申。
“不,再等等。”注视着城下,太子申道。
“还等?再等一会,秦军的云梯就全部架上来了。”
“等。”
此刻,严缓也不知道太子申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虽说太子申猜中了秦军会在今夜进攻,又有先君托梦在前。
可先君难道还能预知开战后的场面?
有了先前马陵之战的经历,严缓对太子申的带兵能力,着实不放心。
满心疑惑的严缓也只能攥紧兵器,随时准备着投入战斗。
“派快马,速速去河东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父王和龙将军。”太子申转对张幕道。
……
洛水西岸的秦军营地。
一匹快马奔入。
来人只在马背上拱手行礼,而后对公孙鞅汇报道:“莫毋未能按照计划将城门占据,司马将军现已下令攻城。”
说罢,一拉缰绳,又骑马返回了战场。
……
悠扬的号角声,将阴晋城中那部分吃饱入睡的兵将惊醒。
听到城外已经是喊杀声不断,这些个兵将丝毫不敢犹豫,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手下的兵士。
城墙上,严缓的目光一直随着冲来的秦军移动:“太子!”
“等下去。”太子申直接打断了严缓的开口。
……
秦军阵地。
一员骁将挑了挑眉,转身对司马错道:“将军,莫毋他们没能成功,可见魏军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攻城。可为何,还不见他们攻击?”
“不清楚!”司马错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他明显的没有太多担忧:“细作已经探明,魏军确实饮酒庆祝,也许此时正在集结。”
“会不会……”
骁将刚想说会不会有诈,却突然看见,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城墙上,有人举着火把,从两侧阶梯口快速往中央城楼汇聚。
“这不是有动静了吗。”司马错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道:“这些年,君上让大良造给了这些魏人不少好处,为的就是让魏军松懈懒散。有半年没有见他们好好操练过了吧?”
骁将的心中此时也没了疑惑,又迎合司马错道:“末将不才,还是司马将军有心,知己知彼。河西守将公子卬随了他那父王,不识多少兵法,又总是狂傲自大,当有今日。”
……
“快,快,再快点。”
“再快点,上啊。”
阴晋城中,上城墙的阶梯口处,兵将睁着通红的双眼,一遍遍的催促着兵士。
可无论他如何催促,兵士的速度都是越来越慢,甚至拥挤在阶梯过道上,成了堵塞。
“上个城楼都能堵住,一群蠢货!”兵将一声谩骂,抬脚将挡在身前的兵士踢开。
与此同时,拥挤在阶梯上的兵士开始有意识的让出一条过道。却不是为了那兵将。
心急如焚的兵将看到通道被让出,大步迈出,走到一半时,道路又被迎面而来的一人堵住。
兵将愤怒的抬起手臂,作势欲推。
却是在抬头的一刻,整个人的气势萎靡了下去:“参见太子!太子赎罪,末将不知是太子前来。”
到此时,这兵将都不知道太子申是何时来到阴晋的。
四周躁动的兵卒一个个的安静下来,揉了揉朦胧的双眸。
二人对视之间,太子申缓缓一笑,道:“不知者无罪,不怪你。不过,本太子来到阴晋的消息,还请将军保密。”
“喏。”
“你留下一队人举着火把继续冲上去,其余人等,在城中演练场休整,随时听命。”
“不是说……秦军攻城了吗?”兵将小心的抬起头。
却见太子申瞪了一眼,又赶紧老实的拱手:“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