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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这不是要本将的命嘛!”龙贾被太子申这突然的一套给弄的懵了!
先软后硬还能这么玩的吗?
刚才是死活不起身,这刚刚起来,转眼又整这么一出。
到了此时,龙贾也是看明白了。
今天这一切,绝对是太子申在请他来的一刻就想好的。
“太子若是如此相逼,龙贾也只有一死,方能跳出这左右为难之局了!”龙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着急,开口乱说。
“行,老将军有魄力。宁死不屈。魏申佩服。”太子申当即拍手叫好。
龙贾有些懵了!
这什么关头?太子竟然还为自己的宁死不屈叫好?
而此时,太子申随意的盘腿坐下,把匕首往龙贾面前一推。
一脸平静的看着龙贾:“龙将军,请。”
“太子非要如此胡来吗?”龙贾伸手握住了匕首。
那颤抖的样子,该是肺都要气炸了!
太子申自然也不敢真的往死里逼,龙贾要真死在这,他这当太子的,至少也得被软禁。
略微平静了之后,太子申又开了坛酒,将二人的酒嚼摆好,“魏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父王不能明悟,惠相国也无能为力。若是龙将军您再不帮我,河西该如何?”
“今日这出,实属无奈!可都是为了魏国呀!”
“老将军您为了大魏戎马一生,想想办法,魏申求您想想办法!”
说罢,太子申猛的灌了口酒水。一脸无助的看着龙贾。
龙贾年事已高,见多识广。
知道太子申的心中也苦,心中的怒气也很快就散了去。
将匕首放在一旁,龙贾无奈的说道:“太子可否想过,若本将私自调兵,所犯之罪暂且不谈,就说这大军到了河东,难道还能瞒得住王上?”
“如果在河东的这些时日秦国真的攻打河西,调兵一事也算有功,可秦国若是不打呢?王上势必会下令查清此事,届时大军若是被调回大梁,河西又该如何?
“龙贾也知道秦人想要夺回河西的心不死,可太子梦中,先君是否说了秦人具体会在哪一天进攻?”
太子申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默默的听着。
“我虽是上将军,可太子当明白,国与国之间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数万大军,粮草辎重的调度都需有人负责,仅凭我这把老骨头,又能做什么事呢……?”
龙贾的一番话,确实说的在理。
说到底,这事还得魏惠王重视才行,他不点头,下面人再怎么想,都很难有作用。
沉思了许久,太子申也只能无力的抱拳,“是魏申欠考虑了,一心只想着加固河西防卫,却忽略另外的重心。几个时辰前,惠相国也还提醒了我……”
“太子能明白就好!”龙贾悠悠的一叹,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呀。”
话虽如此说,可对于太子申而言,这事还能怎么议?
“本太子,加上龙将军您,还有惠相国。我们三人都无计可施,还能找谁从长计议呢?”太子申苦涩的摇头。
“哎……!所以本将方才就说,河西这事,怕只能看天意了!”龙贾也是连连叹气。
现在氛围让太子申感觉呼吸不畅,忍不住的,又想说几句魏惠王的不是。
只是碍于龙贾在这,那些话终究是没有出口。
一时间,两个人除了喝酒叹息之外,再没了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申把酒坛重重的一墩,缓缓开口:“认了,魏申认了!大不了,等河西丢了,父王也该就相信……”
就在此时,紧闭的门被人推开,侍从也不顾里面的情况,急匆匆的走进,拱手禀道:“太子,王上派人来了。”
太子申沉重而豪情的一番话,就这么硬生生的给打断了。
氛围一被破坏,龙贾也是眼巴巴的看着。
……
不多时,侍从将宫中来人带到了殿中。
太子申跟龙贾把凌乱的一切先抛在了脑后,正襟危坐,等待着未知的风雨。
“见过太子。”来人行过礼,随后笑着说道:“传王令,自明日始,吾王去河东狩猎,朝中大小事物均由太子打理,直至王上回梁。”
什么叫拨开云雾见明月?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一刻,太子申激动的站起,脸上洋溢着无比兴奋的笑容,就差抱着传令的大夫狠狠的亲他两口了……
心中的所有阴霾一扫而空,太子申拱手回了礼:“有劳了。”
来人回礼之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转身看向了龙贾,道:“龙将军也在呢。刚好王上传了话,着龙将军明日率领大军随行陪护。”
说罢,还仔细看了看几案上的酒水,好心提醒一句:“明日一早可能就会启程,将军可要早些准备才是。”
待来人离开,太子申一番思索之后,心中的喜悦压抑不住的溢于言表。
“哎……”
正摩拳擦掌之际,却听龙贾一声长长的叹息:“与齐国的战事接连受挫,王上却还想着狩猎。”
“龙贾无能呀……”说罢,便甩着两个长袖,默默离开。
太子申愣怔了半晌,看着龙贾离去的背影,呢喃道:“龙将军倒是一心为国,就是容易把事看悲观了。”
……
“苍天啊!大地呐!这是哪位大神,促成了这等好事?”太子申酒意全无,高兴的像个有了新玩具的孩童。
代理朝政,说白了就是告诉一众臣子,‘寡人虽然出宫了,可留了双眼睛在这看着。’
真正的权力肯定没有多少。
可至少作为一双眼睛,往哪里看的权力还是有的。
……
次日一早,陈轸急急忙忙的入宫面见魏惠王。
入宫门的一刻,刚好被前来主持朝政的太子申看到。
看清楚陈轸那一身异域风格的打扮,以及带来的两把新弓箭之后,太子申的心中顿时明了。
“这陈轸,还真是把父王的心思摸透了啊。”太子申忍不住一番感慨。
也难怪,昨日惠施都被拒之门外,偏偏陈轸还是要急着进宫。原来是心中有数。
“不愧是青史留名的纵横大家!果真本领非凡呀……”
一番感慨之后,太子申便往朝堂走去。
时下的魏国朝堂也没什么人才。
抛开陈轸不谈,太子申比较熟悉的除了相国惠施,也就是司徒朱威,以及军中熟悉的那位将军严缓。
至于其他的那些大夫,太子申不熟,倒也无足轻重。
来之前,太子申以为朝会会有很多头疼的问题要解决。
再怎么说,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国库又是空虚。国内可谓是一片凋零。事情应该不少。
可谁知,除了惠施提了一嘴阵亡士兵抚恤金的问题外,其他人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魏国官位的空缺有很多,可朝中的这些个卿、大夫久久不被任用,可见他们多么无能……
仅仅第一天朝会,太子申就深深的体会到了,现在的魏国朝堂,根本就是一潭死水。
国中大事,也就惠施敢说两句话,可偏偏魏惠王还经常听不进去。
这也导致了惠施对一些明知道无用的事,丝毫不会上心。顶多是魏惠王吩咐了,他就去尽力一下。
再加上有个想要上位,能说会道,又会投其所好的陈轸。
太子申的内心已然是叫苦不迭。
河西的事,指望这些人,基本可以断定没有好结果了。
为了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不把魏惠王留用的这些个大夫全部给轰出去。
为了不把朝中闹的鸡犬不宁。
为了稳定魏国‘太平繁荣’的表象。
太子申思来想去,最终在下朝后约见了惠施。
书房里,太子申来回踱步,尽可能让自己平心静气,“明日起,朝中的琐事还请相国代劳,能办则办,不能办的,留着等父王回梁后再办。”
“今日相国提及的抚恤金一事,暂且搁置,待父王回梁再做商定。另外,有大夫问起,就说本太子偶感风寒。”
一番交代之后,太子申离开王宫,马车直奔严缓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