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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台戏怎么样?”从丰州府数一数二的舒圆中走出一对男女,男子身高七尺俊朗挺拔一身貂裘锦衣是大启帝国顶级富家子们最喜爱的行头。从他的相貌和那一脸痞气看,应该是一名丰州府一流世家的纨绔子弟。可看到他身边伴游的绝美女子后,人们无一例外地都会在高看他一大截,把他认定是一头底蕴深厚的过江猛龙。世俗风气如是,不论你有多少财富亦或是多大的权利终归不能写个牌子整日挂在胸前,而香车美人、宝马神驹很自然就成了展示身份的最好象征。能让这样一位仙子青眼相加的人物,很自然也只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尽管那神色淡然女子只以素衣木钗简单装点,可那清丽绝伦的容颜一颦一笑皆是恍若天人。她越是这般超凡除尘,那熙熙攘攘的往来人群中,便越少有敢多看这对男女几眼的人。毕竟摸不清那他们的底细和脾气,万一惹得那大纨绔不悦,到时候官官相护也好,官商勾结也罢,吃罪的终归还是小鱼小虾小百姓。
那绝美女子想了想,认真道:“怎么说呢,我在书本上知道一些有关的东西,却没想到是这么表演,戏子们的嗓子是不是都那样?听着怪怪的……”
“看来你不是很喜欢。”那锦衣公子撇了撇嘴不再谈这个话题:“走我带你去那边看看,丰州府的夜市小吃可是远近闻名的。想当年我和大将军从街头吃到街尾,仔细数过一共三十六种不同的小吃!”
“不吃了,刚刚看戏时才吃了不少点心。”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被不远处骚动的人群吸引了过去:“我们去那边看看。”
人群中又是一对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贵气十足风度翩翩,女子貌美妖娆、浑身珠光宝气雍容有余。二人相对而立,四手紧握。乍一看去,当是一对情到浓时、脉脉相对的恩爱情侣无疑。可二人身侧分明又有五六名青衣小厮正在围殴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汉子。怎么看也不可能有丝毫风月之趣。
那贵气男子皱着眉头满脸不屑:“打!给我往死里打!偷东西偷到周小姐身上来了!小云,你没下着吧,你放心,我定不会轻饶了这小贼!”
女子面露惊慌,嗲声嗲气道:“还好有剑哥在……要不人家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这小贼真是可恨,想偷钱也就罢了,居然连剑哥你送我的玉佩都不放过!”
“他奶奶的,谁这么不开眼,在这里闹事?扰了本少爷兴致,是嫌命太长了吗?”这时穿了一袭貂裘锦衣的杨玄嚣牵着神情有些恍惚的轩辕北芝缓缓走出了人群。眨眼间,周遭看热闹的视线立马被他们,或者说被她吸引了过去。
“在下梁宝剑,未请教阁下是?”那贵气男子还算定力不俗,只是稍稍看了轩辕北芝几眼后,就立刻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杨玄嚣身上。而同是女子,身为丰州府数一数二的美人周云却顾不得研究眼前无端端冒出连梁宝剑都要忌惮三分的大金龟究竟何许人也。她更在乎的只是被那位素衣女子给抢去的风头,此时一双媚眼之中已尽是**裸的妒恨。
二少爷自是一脸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痞气,冷冷道:“一句话我不说两遍。”
梁宝剑又细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英俊男子,朝手下小厮使了个眼神让那中年汉子离开后,才客客气气道:“梁某不才,丰州地面也算说得上话,阁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下去吧。”二少爷摆了摆手,根本不以为意,牵着轩辕北芝就朝不远处的一间玉饰店铺而去。
进到店内,老板是一名富态男子,本就是精明人物,在一看方才店外的情形。自是拿出了十二分殷勤。客客气气地招呼二人坐下,上了香茶和精致的点心。这才满脸堆笑地问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小店蓬荜生辉。这位爷是想自己添置些玩物,还是要送些东西给这位天仙一般的小姐?”
“把你这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二少爷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
“得嘞!您稍等片刻!”老板很快转入柜台,一番精挑细选后端了满满一个木盘的玉质饰品,乐滋滋地走了回来。
“北芝,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知道这些俗物你多半看不上眼,不过你快要回去了,总是想送些东西给你。想来想去,玉饰终归不像金银那么俗气……”杨玄嚣随手挑了一块白玉送到轩辕北芝眼前,见她正若有所思地怔怔发呆,不禁乐道:“你这丫头又再胡思乱想什么?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恩,我在听呢……”轩辕北芝好像忽然缓过神来,接过那白玉佩饰,倒是并不在意。自从跟着杨玄嚣下了清凉山,她就变得越来越爱走神,时不时就怔怔发愣,杨玄嚣只当那是她见了新鲜事物后的正常反应。其实这都是杨二少对她做了某些亲密举动或是说了暧昧言语后,少女心间生出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作祟。这股说来就来而又完全无法控制的情绪,初时只是叫人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后来渐渐习惯了,激动之余隐约多了些许甜蜜,再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那种被他牵手拥抱或是咬耳低语时涌上心头的感觉。每每经历,都忍不住去回味那时的情形,回味那种脸颊微热,小鹿乱跳,脑中一片混沌,如醉意一般的美妙感觉。当然她不想让他发现,很生硬地岔开了话题道:“跟你出来都一个多月了,你一直教我不要管闲事,今日怎么会破例帮那挨打的大叔?”
“这个我待会儿告诉你。”杨玄嚣朝门外瞥了一眼,冷冷一笑道:“老板,把你这铺子和所有货物盘下需要多少银两?”
老板闻言一愣,满脸惊疑:“这位爷莫不是开玩笑?这小店可是祖产,小的砸锅卖铁也不能卖啊。”
杨二少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大叠银票,往桌上轻轻一放:“不妨直接告诉你,本少爷刚刚得罪了你们丰州府的第一美人,以周大姑娘的脾气,只怕要不了半柱香就会挑唆梁宝剑回来找我,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小店能不能留存下来。”
那老板只斜眼瞟了一眼那叠银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颤颤道:“这些钱买我这小店三间都不止,爷,你真别吓小的!”
杨玄嚣不置可否,淡淡道:“临城这时节正是粉鹃花盛开的好时候,最适合踏青赏花,拿这些钱,带上一家老小过去玩玩。”
那老板稍稍犹豫了片刻,这才拿过银票简单道谢后就匆匆离去了。
见那老板走后,杨二少才轻笑道:“以前我和大将军初到丰州府,那时候身无分文,就想着去大户人家讨要点剩饭果腹。梁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却小气得紧,尤其是那梁宝剑,不仅不给,还放狗咬我们!三尺长的大黑狗!有这么高!牙齿有这么粗!像头小牛犊似的!”
轩辕北芝闻言不禁莞尔:“我猜那黑狗被你和黄爷爷清炖了吧?”
杨二少闻言一脸怪笑,乐道:“不会吧!我们吃是吃了,可怎么连做法你都知道?”
“这一路你给我说了不少你和黄爷爷的故事,总离不了喝烈酒吃狗肉的桥段,前一次是碳烤,上一次说红焖,这一次自然是清炖了。”轩辕北芝轻轻一笑,竟然小小打趣了一番,显然对二少爷和大将军的故事很是喜欢。
杨玄嚣被逗乐,越发高兴:“哈哈,是这个理儿!想不到你记得这么清楚呢!有机会都让你尝一尝。”
“二位聊什么聊的这么开怀?介不介意梁某一起呢?”这时梁宝剑从门口缓缓走入,身后除了周云,又多出了一名神色冷峻的负剑男子。
轩辕北芝眉头轻轻皱起,与杨玄嚣对视了一眼,许久才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可不吃狗肉!我很喜欢小狗,不管你说得怎么美味,我也绝对不吃!”
这丫头无事时自然是一副空谷幽兰遗世**的绝美气质,可总会冷不丁冒出一些傻乎乎的孩子气,总是让二少爷忍俊不禁。杨玄嚣强忍着笑出声来的冲动,凑到她耳边轻轻耳语了两句:“待会儿你不要出声,我重新给你唱一出好戏。”
等了半天,梁宝剑才发现自己被当成了空气,以他的涵养倒不至于立刻发火,除了呼吸稍稍加重了一些,脸上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倒是他身后那负剑男子十分护主,狠狠警告道:“臭小子!我们家大少爷与你说话呢,你想摆谱也得分得清场合吧!”
杨玄嚣根本充耳不闻,随手抓起一枚碧玉戒指,左右翻看了一阵,随手扔在了地上,不屑道:“老板也忒不地道,这种垃圾都拿来糊弄人,真是世风日下啊。”
妖娆女子周云上前轻轻扯了扯梁宝剑的衣袖,愤愤道:“剑哥,这小子话中句句带刺,刚刚把你当下人指示,现在又指桑骂槐说你是垃圾!难道你咽得下这口气?”
梁宝剑深深吸了一口气,示意周云住口,缓缓上前一步,依旧客气道:“阁下这般作态会否自视过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梁某人这三分薄面在丰州地界内还从未被人轻看过!我不过是想与阁下结交一番,不必这样目中无人吧!”
杨玄嚣置若罔闻,又挑出一块黄玉,随手扔开,对轩辕北芝淡淡道:“这佩饰雕工是不错,可惜材质是黄江糯种,档次太差,远远配不上你。”
见梁宝剑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周云脸上露出了一抹怒意,愤愤道:“你一再忍让,人家就一再蹬鼻子上脸!现在说的明明白白,你连与他结交都不配!你怎么还能忍得住?你如此窝囊,知不知道在背地里有多少人戳着脊梁骨嘲笑咱们?跟了你这么久,没名没分也就罢了,还要受这些窝囊气!你梁宝剑是谁?是知府大人最心爱的嫡长子!我周云是谁?是丰州府第一美人!官场上也好江湖中也罢,追求我的人可以塞满东城三街十八巷!我要的是有权势、有能力的男人,我可不想别人说我跟了一个窝囊废!你要是没那个本事,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上床!当初是谁跟我说丰州府是姓梁的!说我可以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我就算想要横着走都没有问题!这些都是谁说的!”
“精彩!真是精彩!”杨玄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啪啪地鼓起掌来,满脸玩味道:“我宋家的大好江山什么时候有一州之地姓了梁?”
“宋……”梁宝剑闻言,瞳孔骤然紧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刻躬下身子,语气极其谦卑:“草民有眼无珠冒犯皇……公子……还望您大人大量,赦小人不知者不罪。”
杨二少看自己奸计得逞,本着吓死人不偿命的原则,继续冷冷道:“你回去告诉你那三州总督的大伯和你那知府老爹,我这就离开丰州,也就不去拜访他们了。哦,对了!你顺便让你大伯准备好骁骑军的虎符,前一段神武侯那边一连上了十几道密奏,如今也不用再多商议,还是尽快交割了吧。”
“交割军权!”梁宝剑闻言身子一颤,喉结重重耸动了一下,颤颤道:“可……可否请公子少待片刻?我即刻就去请大伯与父亲!我梁家满门忠烈,可不能因为这点滴误会叫公子曲解了他们!”
杨玄嚣冷冷一笑,语气中杀机森冷:“点滴误会?就凭‘丰州姓梁’这四个字,诛你九族也算便宜的了!”
梁宝剑一听这话,骨子里已经惊惧到了极点,再顾不得礼节,刷地挺身而起,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将周云抽翻在地,已然哭腔求饶道:“公子明鉴,那大不敬的言语都是这婊子所说,与我梁家没有半点关系!家父早看出她脑后反骨一直不让草民娶她进门,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今日又拿公子说事想逼草民就范!实在是疯言疯语,其罪当诛!”
杨玄嚣瞥了一眼那妖娆面庞上殷红的指印和嘴角流出的鲜血,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你家曾祖梁国泰老将军可是我大启开国元勋!要说你梁家谋反我自然不信,诛九族什么的也只是戏言罢了。我回去会帮着好好说道说道,也不至于让你大伯和老爹挪窝。不过有一点,我需要你保证,那样大不敬的话永远永远不要再让别人听到!”
“草民不敢!万万不敢!”梁宝剑一听这话,总算缓过一点人气,侧身对那负剑男子道:“把这贱人带下去,明日送到衙门,依我大启律问斩!”
杨玄嚣如刚才一般摆了摆手,不再理他们:“下去吧。”
梁宝剑前脚离开,杨二少立刻拉上轩辕北芝的小手急急出了玉饰店铺。二人连走带跑混入了人群之中后,轩辕北芝才轻声开口,略略有些嗔怪道:“我就知道你又在吹牛,也就那梁宝剑傻乎乎的被你唬住了。只是那女子……是要被斩首吗?”
“你是怪我把人家的黑狗都吃了,还要把人往死里整?”杨玄嚣冷眼一笑,眉间竟然透出三分阴霾,蓦地动了真怒:“三年前那场没演完的六月飞雪,官家不唱,自然得有人来唱。再撞到本少爷手上,算那刁妇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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