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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发生了。水晶门中竟是像有什么机关一般,只见气泡与水晶门贴合之处,水晶缓缓缩了进去,就像是水晶门上破了一个洞一般,那洞却被气泡堵上了。那洞不断扩大,水晶门的那一边,已透出了一小半气泡了。
醉生看得呆了,直到倾尘捅了她一下,方才如梦初醒。二人急忙带着思酒游到气泡之中,呼吸到气泡之中的空气,三人压力顿减,慢慢随着气泡向前移去,等待着水晶门上的洞大到可以让人随着气泡通过去。
正在这时,醉生只听得身后一声轻轻的拨水声,醉生不以为意地转过头去,待看清身后的东西时,瞬间汗毛倒竖,惊得呆了。
醉生听到拨水声回过头去,只见三人身后正立着一个巨大的碧色怪鱼,它身形修长得像一柄锋利的剑,它的皮肤粗糙厚重,像是经过了千百年的冲刷,它的眼睛不大,瞳仁淡漠如琥珀,却叫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走不动路,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一口锋利、狭长的牙齿。
它的下吻很长,延伸出的部分向下盘旋卷曲,两侧长满了锯子般锋利的牙齿,看来就像一条背部长满了牙齿的蛇盘成了一团。它的身体虽然庞大,行动却极为灵活,且极是聪明。它隐匿自己庞大的身形,耐心地、悄无声息地潜到三人身后,看来是打算出其不意地吞下三人,若不是醉生无意中回头,怕是三人已经做了它口下冤魂。
醉生惊恐地回头,那怪鱼似乎是看到醉生发觉了自己,醉生竟觉得自己看到那怪鱼对自己笑了一笑,它索性长吻一甩,它那螺旋状的下吻竟然解开了,像一条鞭子一样向三人抽来!
此时气泡已经有一半贴在了水晶门上,水晶门的洞越来越大,眼看大小已可容一人通过!
醉生一咬牙,将倾尘向洞一推,倾尘不由自主地向前一跃,只觉穿过了一层柔软的东西,接着脚上一软,已落到了水晶宫中。
醉生如法炮制,又将思酒向洞一推,她又反手打出一蓬春风度玉针,期望能有一针扎到那怪鱼,就算冻不住它,能够延缓它行动或者让它知难而退,也是好的。
那怪鱼却极是灵活,长吻一缩,竟将醉生的春风度玉针全部躲开了!
那怪鱼张开大口,向醉生咬来,竟是打算直接将她吞入腹中!
醉生只觉一股恶臭的腥气向自己袭来,此刻思酒也已落到了水晶宫中,醉生急忙向水晶门上的洞中一跃,也不知是她先进入水晶宫中,还是怪鱼更快一步,吞她入腹?!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咔嚓”一声,那怪鱼的大嘴如影而至,却是咬了个空!
醉生扑在地上,刚刚把腿收进门中,只听得像钢铁碰撞般的一声,整个湖水都被震动了,那怪鱼的咬合力着实惊人!
醉生牙酸不已,她的双腿明明还在,大脑却传来一阵好似双腿被咬掉的痛感。
那气泡虽被怪鱼咬到,却没受任何影响,仍是不疾不徐地通过水晶门,水晶门上的洞随着气泡进入水晶宫中,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完全闭拢。气泡仍然颤颤巍巍地在宫中漂浮,水晶门又恢复成光滑如镜的样子,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三人从宫外进入了宫内。
见三人已经进入宫中,那凶悍的怪鱼说也奇怪,竟像是畏惧什么一般看了水晶门一眼,渐渐游远了。
三人惊魂未定,醉生打量着水晶宫内陈设,原来之前从水晶门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只见宫内陈设极是富丽堂皇,水晶墙上每隔几米就延伸出金银烛台,每盏烛台上放的不是蜡烛,却都是一颗颗浑圆的夜明珠,更可贵的是这些夜明珠全都一样大小;夜明珠本是万中无一的宝物,普通人得到一颗都要珍藏起来,在这水晶宫中却用来照明,真是奢华已极了。
他们身在水晶宫的大厅之中,只见厅中的琉璃顶极高,给人以宽阔舒朗、碧彩闪烁之感,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大厅正前方摆着一张王座,王座中央雕刻着一颗栩栩如生的狮子头,狰狞的神态像是随时要把它注视的人吞下;狮子的眼睛是大粒的粉紫摩根石镶嵌而成,王座全部是白金打造,椅背上镶嵌着一圈祖母绿的宝石,想来靠着一定不太舒服。
王座之下,大厅之中错落有致地摆着几桌小几,看其雕工和木质便知绝非凡品。水晶宫极大,两侧各向内延伸出一条走廊,走廊一边挂着许多名家画作,一边邻水,可以看见水晶墙外的鱼儿游来游去,煞是有趣。
醉生拉着思酒,和倾尘一起在水晶宫内逛了起来,随便走过一条走廊,只见里面俱是房间。每个房间进去,里面都长满了姹紫嫣红的花,还漫步着几只雪白的长毛羊,不紧不慢地在花丛漫步,偶尔低下头去,嚼几朵花来吃。
唯有一个房间极为特殊,这个房间极大,房间中央设着一张古朴的琴桌,那琴桌由玫瑰木雕成,桌面上数朵银丝缕成的玫瑰,繁复瑰丽,更难得是真的有丝丝缕缕玫瑰的香气若有似无地散发出来,除此之外房间内空空荡荡,再无任何摆设。
三人回到大厅,醉生正叽叽喳喳地给思酒描述着水晶宫中的奇景,思酒微笑听着,二人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呵呵呵”的冷笑声,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忽然传来这样一阵笑声,不由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但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原因是那笑声听来十分熟悉,但自己熟悉的那人却不会这样笑法。
醉生缓缓回过头去,待看清那笑着坐在王座上的人时,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人捂着自己的脸低沉地笑着,醉生却不会认错,那坐在王座上,不可一世地睥睨着她和思酒的人,是倾尘!
醉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倾尘,正想出声叫倾尘别开玩笑了,这样笑她很不习惯。连看不见的思酒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沉默地将醉生护在身后。
倾尘仍在“呵呵”地笑着,并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畅快,醉生正想出声阻止时,倾尘已自己开口了,倾尘的声音冷冽霜寒,再无一丝天真烂漫之感,如一柄浸泡在寒泉中、刚刚出鞘的利剑,寸寸割断三人之间的情谊、时光:“这座水晶宫是我的,你们可以滚了。”
醉生诧异不已,道:“倾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寻找居所,仙子我们找到了,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倾尘又“呵呵”地笑了起来,醉生再也忍不住道:“倾尘,你为什么这样笑?我不喜欢你这样笑。”
倾尘又笑了两声,沉声道:“谁叫倾尘?我为什么要让你喜欢?夏醉生,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已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醉生道:“什么错误?”
倾尘冷冷道:“第一,我不叫倾尘,我叫薄愿醒,倾尘只是我骗你们随口取的名字;第二,不是你们绝对不会抛下我,而是我要抛下你们!”
静静听了半天,一直不曾开口的思酒道:“薄愿醒?难道你就是无愿村二皇之一的愿醒皇么?”
薄愿醒道:“不错。我就是愿醒皇。你们既然听过我的名头,那么,”薄愿醒嘴角弯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你们也该听过我的传闻吧!知道那件事么?在彼岸门前,我靠着出卖自己的亲弟弟,才进入了无愿村!我连我的亲弟弟都能出卖,你们又算得了什么?”
醉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还沉浸在倾尘就是愿醒皇、倾尘性情大变的双重炸弹中,听到薄愿醒如此说自己,不由哀伤地看着薄愿醒道:“倾尘,那时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你。”
薄愿醒闻言大怒,他一掌向前劈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醉生面前的沉香木几被他的掌风击中,醉生只觉一阵热浪涌来,整张沉香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裂纹,裂纹中不断飘下烧焦的黑色粉末。
薄愿醒这一掌并非直接将小几击断,他的掌心形成的热力却将小几像是被从内部爆烤一样生生生出裂纹,他的真实武功实可说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就是思酒怕也是远远不及!
薄愿醒一掌劈裂小几,恼怒道:“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叫倾尘!”
思酒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沉香几,淡淡道:“只凭掌力,便能将水晶宫的沉香几烤到裂纹满布,这比直接劈断它可难得多了。愿醒皇,你的武功很好啊。可惜了我们还赶去七夜宫救你,真是小麻雀给大象找水喝——还不够润鼻子的。你一个人便能打过七个第七夜主,又为何要假装武功低微,还败给了他?只怕独孤忘忧收复天香楼之事也与你有关吧?你还瞒了我们多少事,便都说了罢。”
思酒知道,薄愿醒苦心孤诣,做了这么多事,将他们耍得团团转,一定也极为骄傲,一定要将他做的事向别人吹嘘一番。
这就像小说家写出了一篇极为得意的小说,如果没有人读,想必内心一定是极为苦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