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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红月缓缓逐渐升起,山谷的风很凉,刚被剑气休整过的草坪,散发着青草汁液的味道,闻起来有些许呛鼻。
乐星野瑟瑟发抖的行走在冷风中,他躺在床上装病已经快三天了,负剑门当代掌门何靖弛让他前往门派腹地,他数次推脱说还没养好伤,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但今天下午,何靖弛让何琴告知乐星野,月上枝头前必须到门派腹地相见。
望着何琴那一副无奈的样子,乐星野只能强忍着胆怯前去了所谓的门派腹地。
那是山谷最中心的地带,在那里,有一把上百米高的铁剑插在地上,高耸如云,铁剑下方,有一处温泉,据说负剑门先人常年以剑气温养此方温泉,使得后来进入剑泉的弟子都会在剑气的刺激下,提升对剑道的感悟。
路上的风很凉,乐星野心底更凉,这三天他思来想去,向看看有什么不被何靖弛发现的破局之法,他甚至想着干脆下山溜走得了,奈何负剑门有何靖弛布下的护山剑阵,乐星野破不了,想直接和门人弟子说下山走走,却被何琴阻拦,不让他下山。
至于强硬冲出去,抱歉,他现在貌似打不过负剑门任何一个核心弟子,哪怕是最弱的荆楚,那头顶上的lv11的等级,也是如此的刺目。
最后,他还是来到了剑泉,只希望能隐藏的好一点,不被何靖弛发现自己的问题。
甚至他都做好准备了,如果何靖弛发现了他的问题,他就立刻抛出自己玩了数个小时游戏后所知晓的“未来”,只求何靖弛能放他一条生路。
如果他打定主意了不放过乐星野,他就——
死死的抱着何靖弛的大腿,求他不要干掉他。
脸皮都不要了的那种。
“进——”
乐星野推开了围着剑泉的栅栏,蒸腾的热气弥漫,周边笼罩在一层浅浅的雾气中,雾气里,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泉水旁,注意到了乐星野的到来,他缓缓转过身来,正是何靖弛。
和游戏中乐星野见到的年轻时脸上带着些许忧郁的美少年不一样,更近似于负剑门七子时代那个染上了白发的男子。
容颜虽有些许岁月痕迹,但依旧显得风华正茂,但那黑白交杂的长发和古井无波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乐星野,一眨眼,距离游戏开头时那个离开山门的少年郎的时间点,已过去上百年了。
一条浴巾被何靖弛一指,飞到乐星野手中:“一叹,入剑泉。”
乐星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干脆就沉默着,望着何靖弛解开道袍,披上浴巾进入剑泉的动作,有学有样的进入到了剑泉中。
他有意识的找了一个距离何靖弛比较远的区域,隔着这段距离,那蒸腾的雾气让乐星野游戏看不清何靖弛的脸。
“三首恶蛟一事,你受苦了。”
乐星野仔细思索了一下记忆里杨一叹的性格,那是个聪明而又不失大义的男子,斩妖除魔对于他来说是常态,为了阻止三首恶蛟肆虐,杨一叹甚至都不惜深陷险境,他勉强模仿了一下记忆中杨一叹的语气:
“怎可容忍三首恶蛟在负剑门庇护范围内为祸,至于这一身修为,去了就去吧!”
“一身修为说去就去,你可真是大方~”何靖弛的声音有些许感慨,但貌似没有什么其他古怪的语气参杂其中,让有些畏惧的乐星野稍稍宽了心,心情舒缓之下,他才注意到,这剑泉水似乎有些许古怪,躺在里面,就好像有无数人用指甲挠着他的身体一般,又酥又麻。
但是出乎预料,乐星野挺喜欢这样的感觉的。
“难不成我不大方,这一身修为就能回来不成?”
对面的何靖弛从池子里站起来,搅动的水声中,赤着上身的他随着走进,身影逐渐清晰,那黑白交杂的头发被泉水打湿,随着他的逼近,乐星野在紧张之下,心跳微微加快。
何靖弛将乐星野逼到角落中,手掌按在剑泉边缘的栅栏上,吓得乐星野身体努力后退想躲开。
天可怜见,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壁咚一个妹子,竟然被一个大帅哥给壁咚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很危险,在他获得的杨一叹的记忆里,可从来不记得何靖弛是个男桐。
呜呜呜,男桐竟在我身边,还将我壁咚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总不能快进到击剑吧!
“你当然不在乎,因为,你终究不是他啊!”
何靖弛的声音有些许惆怅,而乐星野那瞎想的心却似乎撞上了南极的冰川,又冷又疼。
这才说了几句话,自己就暴露了?
他抬起头,望向何靖弛,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看着他那头被泉水湿润了的发梢贴在脸上,泉水顺着他脸颊滑落,在剑泉上溅起点点波纹,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他看见了何靖弛上身,有一道道丑陋的伤疤横生,再看向他的脸,那眼眸中没有什么眼泪,只是如同深海,深邃而难言。
想必他一定很重视杨一叹吧!
上百年的悲欢离合,只有书童杨一叹陪他走到了这里,而接下来,山海界妖魔肆虐,倾巢而出的妖怪为了向乞活军复仇,势必要将负剑门以及其中的那个人挫骨扬灰,游戏中,何靖弛和负剑门七子之间短暂的温馨时刻,随时会被滔天血海所覆灭。
仇恨的锁链会延绵不绝,直到永远,或是有一方被摧毁,黯然神伤之下被历史的浪潮吞没。
思来想去,挺可悲的。
“我知道的,你不是一叹。”
何靖弛不知何时已经坐下,背对着乐星野,伸手将长发给扎起来:“一叹是个有些胆小的人,百余年前,山门将倾,山海之妖为取一线存活的可能,悍然对第四空陆发起冲击,无数同胞的哭喊和哀嚎、道盟强者挥洒的热血,与妖族的滔天血海交织在一起,从此我们越陷越深。
山河关一战,兄长血溅于我身前,我萎靡了很久,一叹自小陪我,晓得我内心痛苦,便对我说,公子,山河关一行,是一叹贫弱,若能如公子这般,持剑斩妖邪就好了。
后来~和后来他,从道盟求来了兵主的传承,一向胆怯的他,学了最需要以战养战的传承,只想着能多陪我久一点,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