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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成帝建台元年,原西河人士顾西风进京求学,夜宿山神庙,十日之后却再度回了西河郡,做起了生意。
没有人知道何来的本金,何来的人脉。
三百余年,历经汉末,古三国及至如今的大晋朝,顾氏的财富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无可估量的地步。
“有人说他当晚遇到了山神,得了点石成金之法所以才能短短时日积累如此财富。”老人看着那居于正中的牌位缓缓道。
“也有人说他老人家本来就是仙人,所以才会如有神助一般。”
老人转过头看着顾恒,“你想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么?”
当然想。
顾恒微微躬身,“还请爷爷直言解惑。”
老人只是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老旧的册子递给了顾恒。
封面呈深蓝色而泛黑,上书《西风笔录》。
翻开封面,引入眼帘的是几行潇潇洒洒的行书。
“此为顾某此生所遇最为离奇之经历,当由历代家主保管,不可擅自传阅他人,劝诫眼前人莫越雷池。”
翻过,便是大片大片的笔记洋洋洒洒的出现在眼前。
“建台元年,七月初八,成帝继位天下太平,大儒方师岳受帝命于洛阳设立泛海书院,召集天下学子,大张教化。”
“八月十二,我赴京求学,十五夜途经莱阳郡,夜宿山神庙中。”
“十多年后,我再次想起此事,心中不免后悔进了这间山神庙。”
顾恒瞳孔一缩……莱阳郡,便是南阳郡的古称。
顾恒继续凝眉看去,祠堂内灯火通明,烛光摇曳,顾兴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顾恒,并不催促。
“庙内尚有二人同样借宿于此,一男一女相对而坐,身旁燃有火堆。”
“男的大约三十上下,身着矜贵气质不凡;女的大约十七八岁,还是少女模样,白色衣裙黑发披散,望之宛若女鬼。”
“我唯恐是鬼物现形,便退出庙内准备连夜赶路。”
“岂料男子一口叫住了我的名字,只是伸手一点,我便坐到了此二人身旁!”
“我大惊失色,左右挣扎之下却是动弹不得!心道只怕是遇见了鬼物!”
“谁知那男子只是问我想不想要金银财宝?我心知这般鬼物定然是没安好心,只是那时候只想着快些离开此地,竟然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那男子笑道我顾氏后代可能会出一位潜龙之辈,他可抽取这位潜龙的气运加诸在身,此后行事必然无往不利,心想事成。”
顾恒脸色微变,他还记得那日在曜日山水神医说过的话。
………………你天资无双却气运低靡,气数不济…………
莫非,这男子说的就是……我?
顾恒继续看下去。
“我顾西风谈不上君子,若我能心想事成便可使顾氏开枝散叶,从此笑傲世间岂不快哉?于是大喜,只问该如何做去?”
“那男子只说他若做法,便要拿去这份气运的三分之一以做报酬,我再三确认无需我付出任何代价后,便欣然同意。”
“也未见男子有何动作,只拿出了一道泛着彩光的卷轴,取了我一滴血和一枚手印,再让我起了一道誓言,就算完成了。”
“我心有怀疑,只是那女子叹了一句‘今日承顾氏之情,日后必报’又给了我一道玉佩。”
“她说日后若有人触及玉佩,玉佩生光耀世,定是那位身负潜龙命格的人。”
“说完还留下诸多钱财,二人飘然离去。”
“我拿着钱财将信将疑的回了西河郡做起了生意,果然冥冥之中如有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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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恒眼神复杂的合上笔录,递给了老人。
“是不是觉得是天方夜谭?我顾氏基业竟然是牺牲了一位族人的气运才有如此光景的。”老人接过笔录含笑道。
“即是先祖所记,想来不是虚言。”顾恒沉声道。
老人不置可否,他将笔录收在怀里,又走到一旁的烛台边,拿起了放在其上的一张托盘,缓缓朝着顾恒走来。
托盘上放有一枚玉玺,一枚扳指,以及一枚玉佩。
“本来这副担子不该落在你的肩上,这本该是你父亲的事。”老人边走边说
顾恒微微一怔,父亲这两个字于他而言应该是很遥远的词语了。
除去南阳的那位小叔顾行云,父亲顾行南或许是那一辈最为出色的人物,母亲司马青时才貌双全,两人的结合堪称郎才女貌,一时无两。
十年前母亲司马青时身染恶疾,遍请大晋名医而不得治,直至最后不治身亡。
父亲顾行南一夜白头,第二日便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仅仅七岁的顾恒在这偌大的家族独自长大。
“抛家弃子的人,怕是担不起这般重担。”顾恒嗤笑道。
老人微微沉默,没有多言。
他将托盘拿到顾恒眼前,“顾氏,以后就交给你了。”
顾恒微微沉默,微微犹豫之后,便是伸出了手。
扳指承墨色,倒是看不出什么材质,入手微凉圆润,手感极好,顾恒将之戴在右手,感觉大小适中,竟格外如意。
玉玺则小巧玲珑,只婴儿拳头大小,一只昂首向天的麒麟栩栩如生的雕刻其上,顾恒将之拖在右手,宛如拖着一座山一般。
最后,顾恒将目光投向了那枚玉佩,神色复杂。
玉佩不是红绳所系,而是黑绳,掌心大小,就这么看上去似乎并不完整,就像是……还有另一半一般。
他伸出手,探向玉佩。
温润,这是第一感觉。
下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
一种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掌控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微风吹拂,烛火摇曳,
一道微光从顾恒的指尖与玉佩的触摸处突然亮起。
玉佩微微震动,霞光透体而出,一道道绚丽的光晕在祠堂内逐渐闪烁。
冥冥之中,一道似乎蕴含了三百多年不甘之意的龙吟在祠堂内不断萦绕。
“原来是你……”
顾恒寻声望去,老人早已老泪纵横。
“居然是你——”
“怎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