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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身边没有秘密,更别说贾家规矩松散,不少丫头婆子喜欢八卦新闻,因此,当天稍晚一些时候,薛姨妈跟薛宝钗都知道了。
薛姨妈如获至宝:“这件事情,很应该跟姐姐好好说道说道才是。”
说着就站起来,可走到门边却又退缩了:“不,不行,若是你姨娘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我要如何回答。”
因为守孝之故,林家姐弟基本不出门,她们身边的人更是个个嘴紧得更河蚌一样。薛家能得到消息的途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夫人身边的人。
王府的嬷嬷今天下午才过来,才到晚间,她们母女就知道了,王夫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儿。
所以,现在能采取的办法只有一个。
薛姨妈叫来自己的丫头同喜和同贵,低声吩咐了两句。同喜同贵领命而去。
这天夜里,等薛姨妈薛宝钗睡下,同喜同贵敲响了薛家小院儿的门房,果然,只听得里面传来凳倒桌移的声响。然后里头有人道:“可是同喜姑娘?”
同喜道:“荣妈妈,乐妈妈,不止是我,还有同贵。”
里面的荣婆子和乐婆子硬着头皮出来。
她们原以为同喜同贵两个是奉了薛姨妈的命令来查夜局的,再看看她们桌子上,实在是不能说干净,不想,同喜同贵竟然道:“我们奶奶知道妈妈们幸苦,所以叫我们备了两壶酒谢谢妈妈。”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那两个婆子十分吃惊。
她们迟疑着道:“这,请两位姑娘替我们谢过姨奶奶。”
同喜同贵道:“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吗?”
荣婆子道:“不瞒两位姑娘,这屋里怪腌臜的。”
同喜同贵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同喜道:“两位妈妈放心,我们奶奶可不是林大姑娘那等刻薄之人,奶奶知道你们夜里辛苦,开个夜局什么的,既坐了更,也解了闷,也是两便。”
见荣婆子和乐婆子还不信,同贵补充道:“难道两位妈妈不知道吗?我们姑娘今天还跟环三爷耍钱呢。”
其实在赌钱一事上,其实贾家的老规矩跟林家一样,也是禁止的,贾母当家的时候就查得很严,只是到了王夫人手上才渐渐松散下来,如今贾家许多守夜的婆子都会开夜局,只是放到台面上说,依旧是错的。
荣婆子和乐婆子哪里会想到薛家对赌博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
她们对视一眼,迟疑着道:“姨奶奶当真不生气?”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们姑娘早就建议我们奶奶学林大姑娘了。我们家是什么人家,还缺了这么一点银子不成?”见两个婆子还不信,同喜就拍了拍腰里的荷包,道:“不瞒两位,我在南面的时候也经常耍呢。不如,加上我们两个?”
荣婆子见状让两人入内,又关了门,方陪笑道:“我们原以为姨奶奶跟林大姑娘一样呢。”
同喜道:“怎么可能,我们奶奶是最慈悲不过的一个人。哪里像林大姑娘,性子古怪。你们听说了吗,今儿个在林姑娘面前,当着你们太太的面儿,林大姑娘抢着跟王府的嬷嬷说话呢!”
“竟有此事?”
“当然是真的。太太从那边回来,跟前的姐姐们气不过,就跟我们姑娘说了。都说林姑娘可怜,没了亲娘,处处被一个庶出的把持着。”
荣婆子道:“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明儿个妈妈问问太太跟前的姐姐们不就知道了吗?对了,叶子牌呢?”
荣婆子和乐婆子把这件事情牢牢地记在心里。
果然如同薛姨妈所料,第二天下午,薛宝钗再度去贾母的荣庆堂的时候,贾母正在睡午觉,薛宝钗就往后头来找探春,经过贾宝玉房门前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高声说话,隐隐能听到林字。
薛宝钗忙轻手轻脚地走到窗下。
只听里面道:“昨儿个是金钏儿跟着太太的,她说的,自然是实情。”
“你且省省吧。谁不知道金钏儿几个没事就喜欢拿姑娘们比较,可巧,林大姑娘、二姑娘和宝姑娘都是一般年纪,背后没少被她们嚼舌头。”
“我都这样学给你听了,你还……真不知道林大姑娘给你灌了什么迷汤!”
“还说呢!我在赖家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听嬷嬷说过,多少人家都是从一个赌开始乱起来的。林大姑娘禁赌不说,还教下面的人读书识字。可宝姑娘呢?昨儿个还跟环三爷耍钱,把环三爷弄哭了。反正你说的林大姑娘刻薄,我没看见,我看见的林大姑娘就是一个宽厚人。”
边上一人笑了起来:“茜雪,你也别跟晴雯斗嘴了,你也知道晴雯的性子。”
“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晴雯怒道,“你们不过是因为二爷不喜欢读书,所以才不觉得罢了。跟林大姑娘这样,才是大恩德。”
茜雪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丫头疯魔了不成!竟然连女子无才便是德都不知道了!”
众丫头们都笑起来。
听到这里,薛宝钗暗暗点头。
不想,里面传来贾宝玉的声音:“林姐姐本就是钟灵毓秀的一个人,晴雯没有说错。”
众丫头一滞。
薛宝钗也站住了。
好一会儿,才听麝月道:“我还以为二爷会说林大姑娘也是国蠹禄鬼之辈呢。”
“林姐姐才不是那种人呢!”贾宝玉趿拉着鞋子,道,“嬷嬷一说开封、洛阳,林姐姐就知道是黄河,还知道三月桃花汛。换成那等国蠹禄鬼,又怎会对洪涝上心?他们只会想着从河务上捞银子!”
那种人,他见得多了。
不管怎么说,贾宝玉也是贾政的儿子,遇到可意的客,贾政也会让贾宝玉见一见。
问题是,贾宝玉跟贾政的三观严重分歧,那些贾政看起来值得投资的人,在贾宝玉看来全是国蠹禄鬼。怎奈他是儿子,贾政是爹,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什么都做不了。
茜雪道:“可是二爷,有些事儿,原不该是姑娘们该管的。”
贾宝玉道:“林姐姐说过,林家的家规就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她是林家姑娘,遵守林家家规有什么不对?”
“可是林家家训里没有这一条啊。”
“你怎么知道林家家训里没有?”
“枫丹素来是个有成算的,她回了林大姑娘,将林家家训抄了一份回家。”
“咦?难不成你手里有?”
“我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我听说,很多人都慕名参观过这份家训,在上头没找到这句话。”
袭人道:“二爷,也许是,因为拿来教导枫丹这些人,故而删减了些。”
晴雯瞪了她一眼,道:“什么也许。你说得这么犹犹豫豫的做什么??就是!”
听到这里,薛宝钗恐里头的人出来,连忙转身。
不想,才走出数步,就见琥珀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跑来。
薛宝钗吓了一跳,连忙迎接上去,道:“琥珀姐姐,你怎么走得这样急?”
琥珀道:“原来是宝姑娘,对不住,我有要紧事儿。”
“何事如此慌张?”
“是宫里赐下四瓶清露给林大姑娘和林姑娘,老太太叫我去请两位姑娘去前头谢恩呢。”
说完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跑了。
薛宝钗一听,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往荣禧堂赶。
从后门进入荣禧堂,薛宝钗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走出去,只敢站在屏风后面透过缝隙偷偷张望。只见贾政一身吉服侧着身子坐在右手第一把椅子上,陪一位青衣乌帽唇红齿白的内侍说话,那内侍手边的茶几上就隔着一只明黄的锦盒。
过了一会儿,贾母、王夫人都到了。
那内侍连忙起身,道:“都是杂家的不是,惊扰了太夫人。”
贾母连忙道:“公公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不知公公是哪个行当上的?”
贾母原本以为是后宫某位娘娘身边的,不想,对方道:“劳您动问,杂家乃是紫宸殿少监李青,也是权昌公公的徒弟。”
“那老身也该尊您一声内相才是。”
“哦,不敢不敢。”李青连连摆手,道:“说起来,杂家要给太夫人道喜才是。”
“敢问公公,喜从何来呀?”
王夫人心中一动,猛地想起贾元春来。这个女儿打进了宫之后就没了动静,如今家里也没人敢提,她也不敢多嘴,只能当这个女儿没了,或者是嫁远了,音讯不便。
可是做娘的,总是惦记着儿女的。听李青这么一说,王夫人第一反应就是:元春有消息了?难道是万岁宠幸了元春,她要晋位了?
不想,李青的下一句是:“今儿个万岁要吃清露,忽然说了一句,小孩子苦夏,怕是不爱吃东西。太夫人,您看,万岁自己吃一口清露,都记得府上的外孙外孙女。杂家跟太夫人道喜,难道错了不成?”
李青这话说得极有水分。
小孩子苦夏,的确是皇帝的原话。不过这背后的事儿么,却不是贾家能知道的。
贾母王夫人等立刻与有荣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