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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中。
许默安静站立,开云剑斜握,不知在想什么。
普世三人不出声,小小的空间异常安静,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金莲一直以最快速度飞行,五个时辰后,卫顷付突然出声道:“安善城东面五十里地。”声音极小,弱若蚊吟。
普世,凌锋,俩人脸色骤变,凌锋强忍着不回头看许默的样子,普世虽然盘坐,看似心无旁骛,但那一瞬间头上慈悲相与怒目相交替出现,还是出卖了他,还好瞬间压了回去。
气氛压抑着,普世调整方向。
半个时辰后,金莲落地,卫顷付几人走了出来。
“唰~”
在场几百人,形形色色,但以和尚居多,同时看向许默几个。
卫顷付,普世,凌锋,三人脸色异常难看,人群中心有一个圈,此刻已经让开了道,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许默双目瞬间冲血,有些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也可以说他不愿看清里面的场景。
在场所有人低头,所有僧人双手合十,齐声低诵:“阿弥陀福。”
一步,一步,每抬一步,万般艰难。
步履蹒跚,许默缓慢跪下,将地上的女子抱在怀中,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女子正是许怡,不过此时的她满身是伤,衣服破烂,身体早已冰冷。
许怡身上穿了两件内甲,正是在青州商行拍卖得到的玄灵青玉甲,许怡四周还有些细碎的血肉。
颤抖着抚过地面,许怡是受伤过重死亡,地上的血肉可想而知会是谁的!
“啊!啊!”
怒吼一声,突然又失声,再次怒吼,又一次失声,一时之间竟像是失去了语言。
几次过后,直致无声,许默将许怡的头紧紧贴在胸口,用脸贴紧许怡已经冰冷的脸,沙哑着怒吼。
一声声撞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内心,所有人将头低得更深,女子无不抽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炷香后,许默没了声音,跪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怀里抱着许怡,一只手抚着地面,一动不动。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正视那道身影,凌锋鼻涕眼泪混在一起,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好的许默大哥,为何要遭遇这些?
两个背着剑的中年男子一言不发,也不去安慰,如果有和一剑宗打过交道的人看到两个男子的剑,定会大吃一惊。
一剑宗,不藏锋时,剑出鞘一指,平易近人。
剑归鞘,则是藏锋,韵养剑气,问剑之时,一剑递出,天地变色!
此刻俩个中年剑修,背负着的剑,已归鞘!
卫顷付脸色阴沉无比,旁边一个老者正对他说着什么,他手中的通讯令牌也在闪烁,在交谈着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无声无息间来了十二个僧人,皮肤黝黑,手持木棍,就在外围站着,如十二尊不动金刚。
一辆小型渡舟也在此时无声降落,走出五个黑袍人,悄无声息的走到卫顷付身后,仔细看,五个黑袍人黑袍上的星月图,与卫顷付穿的星袍一模一样。
最终还是卫顷付走上前去,停在那一滩血迹旁,怎敢踩踏?
几次欲言又止,内心愧疚,又感同身受,卫顷付极不好受。
如此几次,一咬牙还是小声说道:“陆师妹把玄玉甲给了许师妹,她....!”
卫顷付没在继续说下去,实在难以出口,地上一滩血肉就是陆白梦啊,可,能说吗?不能的!
“凶手借以你在他们手中,她们两个就出来了,源长老和另一位执法长老已经追去了。”
安静。
许默还是一动不动,也不回答,卫顷付无奈,自责不已,可事已发生,这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许默的心情他能理解,总要有人明智的,那就自己来做那个比较淡漠之人吧!
卫顷付就站在旁边,不在言语,就这样看着许默。
“嗡~”
空间震颤,众人抬头看去,天边一个身影奔驰而来。
再靠近些,众人看清,来人法相披甲戴盔,大红色披风长达几十丈,如拖着一条血河,轰然落地。
卫顷付皱眉,五个黑袍人刚要有所动作,持枪而立的法相走出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素衣,似农家汗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半跪的许默。
“默儿~”
一声呼唤,让人心颤。
五个黑袍人动作一顿,卫顷付也是一愣,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竟然是许默的父亲。
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的许默,终于缓缓抬头,双眼遍布血丝,冷漠无比。
眼神逐渐聚焦,看清了一身素衣的许雷,许默终于眼神一软,泪水汹涌而出。
“父亲~”
一声父亲,肝肠寸断,所有人心紧了一下,纵是年长之辈,亦是掩面而泣。
也就是这时,许默的头发开始变白,从发根至发尾,短短几息,已是满头白发。
“默儿啊~”
许雷大惊,一步到了许默身前,手止不住的颤抖,轻轻触摸许默的白发。
怎么会如此?怎么能如此?这是为何?为何啊?
“呜呜呜,,。”
一个曾经战场上的杀神,堂堂七尺男子,抱着儿女,无助的仰天而问,嚎啕大哭。
女儿身死,男儿白发。
这对于一个父亲的打击,何其之大?
卫顷付再也装不下去,眼泪流了出来,转过身去,手一挥,众人无声的离开,十几息后百丈内空无一人,卫顷付一闪消失。
再出现时到了百丈外,这里只有五个黑袍人和十二个和尚,两个存在感极低的剑修,再就是凌锋和普世,皆尽无言,把空间留给许默一家。
颤抖着抚摸许默的白发,许雷颤声问道:“梦儿呢?”
许默视线看向地上的血肉,一切尽在无言中。
“这!”
“啊~为什么啊?为什么?”
许雷癫狂了,怎敢想象,自己踩着的就是陆白梦的血肉。
心血上涌,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情急之下沾到了许怡身上,许雷又是自责不已,慌忙擦拭,摇头痛哭。
但就在这是,突兀的,一切陷入某种安静。
一股莫名的力量自许默身体而出,散发着绿意,周围安静的可怕,卫顷付,普世等人,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动不动,表情凝固在脸上。
绿意在许默周围环绕,父子俩惊讶不已,许默却是知道,这是种子苏醒了。
地上的血肉被带起,凝聚在一起,绿光突然大盛,十几息后绿光消失,陆白梦的身影浮现,完好无损。
许雷接过许怡,许默赶紧接住了陆白梦。
此刻的陆白梦,脸色红润,若不是没有呼吸,和睡着了一般,若是仔细些,会发现许怡的脸色也恢复到红润的样子。
许雷对这一切虽然感觉不可思议,但陆白梦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把抓过陆白梦的手,灵力惯入,几息后,脸色还是沮丧下来,与许默对视,摇了摇头。
许默分神进入识海内,此刻种子更加虚弱,甚至周遭光芒都已暗淡,这一次的它,又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陆白梦的尸体被种子恢复,让许默父子俩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但悲凉之意怎能散去!
做为父亲,许雷心里的难受不比许默好,但如果他垮了,许默怎么办?在他眼里,许默永远是个孩子。
再次与许默对视,许默已经憔悴不已,配上满头白发,更是深深刺痛着许雷的心。
“默儿,我们去杀人!”
“好。”
许默挥手,许怡和陆白梦被他收进识海空间,许雷也没问,父子俩同时起身,就在此时,卫顷付等人才恢复正常。
看着起身的许默和许雷,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又什么都想不起,只能归于许默在他们没注意之时,收起了许怡的尸体。
分出一缕神识进入识海空间,圭红瞬间出现,这一次安静无比,与许默的分神,一起看着缓缓降下来的两具尸体。
“呜~”
低声悲鸣,圭红两只大眼睛流下眼泪,它只是调皮,但却不傻,许默的分神伸手揉了揉圭红的脑袋,只是,这一次圭红躲开了。
在它的认知里,就是许默没能保护好俩女,甚至有些怨恨许默。
降落时,地面逐渐生出两张玉床,许怡与陆白梦各躺在一张床上,脸色红润,如睡着一般。
许默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种子散发微弱的绿光,将两张床拉到自己下面,分出两股微不可察的能量,滋养着俩女。
圭红呜咽着跑到两张床之间坐下,左看看右看看,神伤不已。
许默无言,他欠它真的太多了,这种亏欠,说了感谢的话会更显得无力。
许默的这一缕分神挥手,所有的灵草,灵物,全部朝种子而去,种子微弱的光芒一震,全部化做能量被其吸收。
许默分神就地而坐,陪着俩女,也陪着种子。
卫顷付,普世等人看着走来的父子俩人,皆尽无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许默已经好了很多,看似已经从悲痛里走了出来,但那一头白发,无言的述说着他的心路历程。
许默与许雷走近,卫顷付深深鞠躬:“许叔叔,是我铭苍宗没保护好两位师妹,我甘愿受任何处罚。”
卫顷付脸上的愧疚,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种不用去揣测就能轻易看出来的内疚。
许雷轻叹,扶起鞠躬的卫顷付,“孩子,事已发生,不能怪你,你无需自责,此间之事,可否让我父子俩去解决?”
卫顷付,普世,凌锋,三人面色巨变,卫顷付急切道:“不可啊,许叔!”普世,凌锋,也是一脸急切。
许默平静的声音响起:“你们三人,我知道的,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你们能懂吗?”
“许,,,!”
三人几次欲言又止,皆尽哽咽,想说的话始终卡在脖颈,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