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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梧桐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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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31年九月,秦王政发兵去接收韩国所献南阳之地,并任命腾为假守(代理太守)。同时,在秦国境内,初令男子书记年龄,以便征发兵卒与徭役,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作准备。

    次年,假守腾又奉命攻打韩国,最终俘获韩王安,尽收其境内土地,设置为颍川郡。战国七雄中,韩国成为首个为秦所灭的国家。随着韩国的灭亡,也正式拉开秦灭六国、一统天下的历史序幕。

    古人云: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梧桐高大挺拔、枝叶茂盛,是充满灵性的树木,象征着高贵与祥瑞。

    项氏院墙的北侧有条巷子,因其两旁植有梧桐,故被称作梧桐巷。梧桐巷,也便成为项府的代称。

    每逢金秋时节,形状奇特的梧桐叶遍布整条巷子,金黄色一片,甚是壮观。成群结队的孩童汇集于此,拾捡地上的落叶,以及可以食用的梧桐子,好不快活!

    一片梧桐叶随风而降,飘飘荡荡,落在项渠书房的桌案上。

    此时,项渠正在书房内整理书卷,年幼的项籍在旁边好奇地翻来翻去。

    “父亲,你瞧!”项籍拾起桌上的落叶,开心地摇晃道。

    “淘气!”项渠瞟了一眼,又好奇地问道:“籍儿,为父问你,你为何氏?”

    项籍思索片刻,望着项渠笑道:“项!”

    “嗯!那为何名呢?”

    “籍!”项籍嗲声嗲气地说道。

    “恩,甚好!那为父就教你书写此二字,如何?”项渠得意道。

    项籍手舞足蹈,点头应道:“恩!”

    将毛笔在砚台上蘸了几下,项渠握住项籍的小手,便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

    项渠说道:“籍儿,此‘籍’有书籍之意。虽说笔画繁琐,不便书写,但身为大父(爷爷)的长孙,这是项家长辈对你寄予的厚望。希望你在年少之时,能够饱读书籍,将来成为文韬武略、建功立业之人!”

    “嗯……!”项籍点头应道。

    “驾……,驾……”

    一名身着楚服的将士正驱赶马匹,飞快地穿过梧桐巷。马蹄踩踏遍地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哦……,快跑呦!”巷内玩耍的孩童见状,急忙向一旁躲闪。

    这名将士停留在项家门外,喊道:“请问项渠将军在家吗?”

    家仆听闻,急忙迎出门外,回道:“大少爷此时在书房,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何事?”

    这位将士笑道:“奥,在下楚营周文,有要事求见,麻烦老人家前去通报一声。”

    家仆说道:“周先生,请稍等,老仆这就去禀报!”

    听闻家仆所言,项渠急忙对项籍说道:“籍儿,你在此好生练习,为父去去就来!”

    项籍点头应道:“恩!”

    项渠匆忙来到院门口,招呼道:“原来是周文兄啊!”

    周文见状,恭礼道:“周某,拜见项渠兄!”

    项渠回道:“周文兄,不必客气,快快请进!”

    家仆接过缰绳,将马匹牵入马厩,喂些草料。

    跟随项渠来到客堂,周文说道:“如今天下动荡,韩已为秦所灭,秦又屡次对赵兴师动众。赵国刚经历过地震与旱灾,此时已是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处境对赵实为不利。”

    项渠端起茶水,回道:“此秦国力雄厚,又这般野心勃勃,于诸国而言,实为祸患,不容小觑!”

    周文应道:“秦灭六国之心,已初现端倪。周某此次前来,即是奉项燕将军之命,通知项渠兄速回营地,以作准备!”

    项渠说道:“形势如此,应当有所应对,家父作此安排,必为当务之急!周文兄一路奔波劳累,请稍作歇息。待项某备些酒菜,用完餐后,咱们便一道回去!”

    阳光透过窗台,照进书房。项籍一人手握毛笔在摇头晃脑,照葫芦画瓢,嘴里还念叨着:“一撇,一捺……”

    许久,渠母踏进门槛,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而后又不禁地大笑起来。

    桌案上是狼藉一片,项籍的双手,鼻梁、嘴唇,皆粘有乌黑的墨水,两只眼圈也被揉抹得犹如熊猫一般。

    渠母笑道:“我滴乖籍嘞!瞧你咋抹成这副模样呦!”

    项籍侧过脸庞,冲着渠母一个微笑,又俯首继续书写。

    渠母问道:“籍儿,你的父亲呢?”

    项籍嬉笑道:“出去了!”

    渠母走近一瞧,原来他正在描绘人物肖像。旁边涂写过的竹简,凌乱地摆放着,个个‘项’字被写得横七竖八,‘籍’字也被涂抹成黑乎乎的一团。

    渠母无奈地笑道:“哎,你这个淘气的孩儿!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项籍高兴地说道:“大母(奶奶),你瞧!”

    渠母问道:“这是谁呀?”

    “父亲啊!”

    渠母玩笑道:“欧……,那你父亲的胡须呢?”

    项籍若有察觉,说道:“是哦,那再添上些胡须!”

    渠母摇头笑道:“你这孩儿啊!走,大母带你去清洗一下!”

    渠母拉着项籍来到院内,项渠走出门外瞧见后,恍然大悟地笑道:“哎呀,瞧这记性,顾着招待客人,早已将此事遗忘!”

    渠母佯作责备道:“渠儿,你瞧,你把我的大孙儿,都糟蹋成啥样了!”

    项渠说道:“都怪孩儿一时大意,有所疏忽!”

    渠母说道:“大孙儿若是有何闪失,我可不会绕过你们!”

    项渠玩笑道:“母亲,孩儿知道了!不过这爱玩墨水,皆是有文化之人,要不为何叫作文人墨客呢!”

    “你呀,多读了几天书籍,就成天与我嚼起口舌来!”渠母鄙视道。

    “母亲这是嫌弃孩儿呢!好了,母亲,孩儿想与您说件正事!”

    “何事?”

    “如今天下局势紧张,父亲派人来告知孩儿速回营地,孩儿寻思着饭后就将启程!”

    “奥……!”渠母看似有些失落,不过又立即调整情绪道:“既然如此,那就赶快通知家丁,准备些可口的饭菜吧。”

    “孩儿这就准备去呢!返回营地后,妻儿就有劳母亲您费心了!”

    “都是自家人,有啥费不费心的。渠儿,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们能平安就行啦!”

    饭后,项渠便身着戎装,穿过梧桐巷,与周文及项氏族人一道快马加鞭,奔赴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