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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洛星依旧在学堂中教着学生,兴许是教室里的人少了不少的缘故,他心中也没那么紧张了。他坐在学生之间,拿着书本逐字逐句地讲解着,看着学生脸上逐渐浮现出明悟的表情,洛星也由衷地感觉到了教书育人的成就感与快乐。
而在教书的过程中,洛星也了解到,这几名学生的出身都是寒门,家里都是长安城的穷苦人家,和那些贵胄子弟不同,他们是实打实经过钦天司的选拔考进来的,所以不论是悟性还是修行天赋都比别的学生要好上不少,同时也更懂事些。
很快,代表着散学的钟声响起,洛星翻了翻手中的书本,不知不觉间讲的东西竟然超出了自己先前的计划。
难不成自己在做教习这方面还有天赋?
洛星看着身边的几名学生,心中不禁暗想。
可还没等洛星接着畅想下去,一名杂役却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对着洛星喊道。
“洛先生,客堂那边出事了!”
“什么?”
洛星有些惊疑,他惊疑的倒不是出事了,而是出事了怎么会找到他的头上来。
“静候夫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指名道姓要见您!”
静候?
那是谁?
洛星满头雾水,但见到杂役神色慌张,也没有细想,直接在杂役的带领下往客堂那边去了。
……
若是按照往日,钦天司客堂里接纳的多是其他门派前来交流的修行者,但由于前段时间宫里那条针对修行宗门的旨令的原因,钦天司客堂最近冷清了许多,但此时,钦天司客堂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呸!”
静候夫人把手中的茶盏狠狠地往桌子上一顿,不屑地吐掉嘴边的茶叶,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
“什么烂茶,比我家里的差多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在一旁站立的杂役,颇为不耐烦地继续道。
“那个什么洛先生怎么还没来!”
“夫人,洛先生马上就到。”
杂役赶忙恭敬地回答道。
若是换做其他的非修行者,断不可能被钦天司杂役这般恭敬对待的,但这静候夫人不是普通人,身为当朝皇帝的表亲,她家在皇族中的地位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了,哪怕是钦天司作为修行宗门,也得给静候些面子。
“哼!”
静候夫人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静候夫人向门外看去,却看到一个颇为年轻的年轻人在另一名杂役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不消说,这个年轻人正是洛星。
“洛先生,这便是静候夫人。”
给洛星引路的杂役恭敬地向洛星介绍道。
“见过静候夫人!”
洛星赶忙行礼道,这一路上他也听了些领路杂役的介绍,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静候夫人的事情。
只是洛星这般和善的举动并没有让静候夫人的脸色有什么缓和,或许说,正是因为洛星的举动如此和善,静候夫人这才有些变本加厉。只见她一下子站起,大跨步走到洛星面前,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叉腰打量着洛星,虽然身上的穿着华贵十足,但是却给人一种骂街的感觉。
“你就是那个洛先生?”
见洛星点头,她斜着眼睛看向洛星。
“样子倒是挺年轻的,怕是没什么本事吧!”
洛星有些错愕,他有些不明白这人为何一开口便是如此不友善。
“看来我家孩子应该没有说错,你这样年轻的教习,教不好书也是应该的。”
听静候夫人这么说,洛星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皇亲国戚为何来找自己,又回想到之前学生擅自散学自己没有阻拦,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羞赧的神色。
见到洛星脸上的表情,静候夫人马上就来了劲,只见她立刻抬高调门,指着洛星的额头撒泼道。
“怎么,你们钦天司是瞧不起我们吗,找这等不入流的人来给我们孩子做教习,这可是误人子弟!”
一旁的杂役们也没想到这个静候夫人会突如其来地撒起泼来,一时间脸上都露出慌乱的表情。如今宗门里面没人,外加朝廷与外门关系降至冰点,客人几乎没有,客堂也只是预备了几个杂役,并无钦天司官员,如今静候夫人撒起泼来,众人皆不知如何应对。
洛星自然也是不知道如何应对的,一见面被人指着鼻子骂,纵使他的确有做的不够的地方,但心里还是有火气的,可另一方面,他也得知了静侯夫人身份高贵,不能随意发作,最后,他只能沉默着低下头,深深地行礼。
“哼,不说话心虚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钦天司的,就是看不起我们,可你们别忘了,现在你们之所以能在这里,在这皇城边上享福过日子,都是我们祖辈打下来的!”
有些人便是这样,你退她不会感激你,反而会不知好歹地更近一步,逼着你再往后退。洛星听到静候夫人说出这番话,心中却升起了浓浓的自责,倒不是自责自己没有好好教书,而是自责因为自己的失职导致整个钦天司被人骂,虽然他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是钦天司的一员,但钦天司对自己有恩,他还是知道的。
“说吧,你们钦天司耽误了我家孩子大好前途,怎么赔偿我们!”
终于,在洛星的沉默中,静候夫人真正的目的显露而出。
洛星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着静候夫人,他有些不理解,不理解为何话题会被转到这个方向来。
正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传来,洛星转头看去,来者却是钦天司的监正,自己的师叔,聂祥。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凭您的身份,有什么事情差人传达便好,何必亲自过来。”
人还没进来,聂祥便热络地招呼道。
面对聂祥,静候夫人还是知道收敛的,或者说,她根本没想到能把聂祥给招来。可实际上,聂祥一开始便知道静候夫人过来了,毕竟虽然事务繁多,但跟洛星有关的,他还是放在靠前位置的。
可为何现在才出场,则是因为静候夫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要赔偿。而钦天司又能给静候家这种皇亲国戚什么赔偿呢,金银珠宝他们没有,咒文符箓不懂修行的人又用不上,唯一能提供的,只有人,也就是修行者了。
“若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过来打扰,只是事关我家孩子的前途,我不得不前来。”
面对聂祥,静候夫人一改先前的趾高气扬,反而变得恭敬起来。不得不说,她逢人变脸的功夫,真是厉害。
“哦?照夫人这么说,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此事应该与夫人家的公子有关吧。”
“不愧是监正大人。其实是我家犬子今日散学归来,说有先生教的不好,我这一心急,便过来了。”
“教得不好?是这位洛先生吗?”
聂祥转头看向洛星,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不应该啊,方才我还遇到散学的几个学生,都说洛先生教的好,反而是有不少学生不听话,擅自逃学。”
“可我家……”
“相比夫人也知道,学生逃学若是被查实的话,我钦天司可是有权力将其逐出宗门的,不过想来夫人家的孩子家教极好,定是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的。”
聂祥慢悠悠地将静候夫人的话语打断,斜眯着眼睛看着静候夫人,虽然话讲的客气,但话中的意思,看静候夫人脸上忽变的表情,应该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