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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一件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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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轩鹤吃了个痛快,又饮了一盏茶,已至午时。

    沧海问要不要传膳。孟轩鹤吃了一肚子下酒之物,此时想喝点清淡点的汤,便让沧海去安排。

    用过午膳,沧海说已将空室收拾出来。

    孟轩鹤提着青冥剑由沧海领着路去了。

    一进门,便见四周墙壁处摆着高低不一的长桌,上面点着一排排的蜡烛,各处还点着照明的灯笼。使得这间并不朝阳的宫室,也亮如白昼。

    西墙之处有歇息的榻案,其余地方全部空着。

    孟轩鹤还挺满意,不过觉得缺了点东西,他又让沧海去找厚实的大垫子。

    沧海犯了难,半天回来说没有。

    孟轩鹤想大齐应该也没有那种健身用的垫子,就让沧海拿了两床棉被铺在榻案之前。

    而后就把沧海赶了出去。

    他剑法动作不熟,须得边练边想,不想让沧海看见,影响他这个皇帝的神武形象。

    而铺在地上的棉被,则是他用来做俯卧撑的。

    他还有了些点子,想把上个世界喜欢的键身项目,慢慢地都安排在这间空室之中。

    这样,他无聊的时候,想练剑就练剑,想健身就健身。

    于是,他又将沧海叫进来。

    沧海机灵,一听他的意思,就知道他想做东西。沧海告诉他,在大齐,天子器玩之物归少府衙门中尚署管。

    “皇上说的一些东西奴才虽不懂,也没听说过,且让奴才差人去中尚署处找中尚令问明。”

    孟轩鹤思忖,沧海没听说过的东西应该就是没有了,他也是异想天开,就算中尚署能做出来他想要的健身器材,这里也没电啊。

    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一些低配版的户外健身器材了。

    孟轩鹤画了几张图纸,沧海指着图中道:“这个奴才认识,皇上,这是云梯吗?”

    孟轩鹤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在哪儿见的?”

    “奴才哪有这个荣幸亲眼见到云梯的样子,只是觉得像。奴才有一次陪师父去了林大将军......”说着,沧海倏尔想起昔日的林大将军如今已成逆臣,命丧黄泉,忙改口,“去了林万里在京郊的北大营。师父心情好,跟奴才说起旧事,才知道的。”

    “林万里的军营里有这个?跟朕画的一模一样?”

    “据说北大营的云梯比皇上画这个要大的多。规模大,结构也复杂,一个完整的云梯械足有一间宫室那么大,高低起伏,盘旋迂回,连绵如同山脉,非常壮观。那是林万里自己想出来专门锻炼士兵的攀爬技巧、臂力与平衡力的,有助于破城之战。当年他还有一个云梯前锋队,个个都是身怀轻功的攀爬高手。武宗皇帝还在时,攻打匈奴,收复西河、五原、上谷、朔方、云中与定襄六郡之战中,云梯前锋队破城之势,所向披靡,立下大功,才有了后来将匈奴赶回漠北老家的大胜。周边列国也因这云梯前锋队的存在而不敢轻犯大齐。”

    孟轩鹤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不过是想制作一个小小的健身器材,沧海似乎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虽沧海言简意赅,却也能从中窥见到当年云梯前锋队的雄姿,及林万里抵御外敌,收复山河的壮阔之举。

    他突然对林万里的云梯械与云梯前锋队有了极大的兴趣,将毛笔一扔,“云梯械现在何处,你快带朕去看看!”

    沧海惋惜道:“云梯械早就不存在了。”

    “为什么?”

    “皇上竟然不知道?”

    孟轩鹤微怔,忙以手抚额,做疲惫状,“最近皇后仙逝,朕心甚痛,时常做些奇怪的梦,脑子里乱糟糟的。”

    沧海深感理解道:“也难怪,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是武宗皇帝在时,边疆平定,大齐算是太平了。有人说林万里的云梯械远远望去像是几条巨龙在翻腾,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又有人说云梯前锋队的将士很多来自于江湖,他们攀城的技能高超,轻功更是来无影去无踪,呆在京城恐怕会危害到皇上的安危。这样的一个队伍,要是林万里哪天造反,攻破皇城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还有人说周边列国的探子潜入大齐京都,意欲窥得云梯械的真容,回去模仿。如若别的国家有了云梯械就会来攻打大齐,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总之,不断有这样的言语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武宗帝渐渐的也有了一些不安。林万里知道之后为了不让皇上怀疑他的忠心,也为了不让云梯械被他国之人模仿,自毁云梯械,并遣散了云梯前锋队。”

    虽是一件旧事,孟轩鹤听了不免有些惘然。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真是应了那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而当年的林万里也太死心眼了,完全可以弄个假相,来蒙骗一下那些质疑之人,怎么能真的让云梯械和去梯前锋队消失呢。

    真是太可惜了。

    孟轩鹤顿感没了健身的兴致,而且这具身体也有了疲惫之感,沧海去了中尚署之后,他就回了建章宫后殿。

    靠着软枕,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暗,孟轩鹤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被。

    他掀了薄被,坐起身来,唤:“沧海。”

    一角的帘帏晃动,沧海迈着轻碎的步子躬身近前,“皇上,您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过黄昏,夜将黑。”

    “温室殿那里怎么样了?”

    沧海的身子压得更低,有些发愣,也有些惶恐,皇上早上才与王昭仪分开,怎么这会儿子就问起来了呢?昭仪能有什么事呢?

    他意识到,他仍然低估了皇上对王昭仪的关心程度。更不敢说,这一天,他根本就没差人去温室殿看过。

    “昭仪娘娘休息了一天......精神好了许多,这个时辰应该在用膳了。”

    孟轩鹤淡淡扫了他一眼。

    沧海赶紧又道:“皇上要摆驾温室殿么?”

    “嗯。”

    沧海连忙点头,“奴才这就去叫御撵!”继而飞快地出去了。

    沧海暗暗决定,以后不但要把王昭仪当成皇上一般敬着,还要无时无刻紧密关注着温室殿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向皇上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