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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层天,相互之间虽然有着时空换算,但每天的十二个时辰是一样的。
此刻正当午时,原本是艳阳高照,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顿时让人们惊慌失措起来,那由远而近的一阵阵沉闷的爆炸声,震得人们心头乱颤。很多人都祭出了各自的法器想要获得片刻的光明,然而这些法器却都无一例外的纷纷坠地,有些甚至砸到了旁人。广场上,人们开始四散奔逃,相互之间的推搡、踩踏更是引得惊叫声此起彼伏。
魏征一把拉住身边的茅山道人陶弘景,急道:“道兄,用你的‘幻世灯’,咱俩打个配合。”说罢,飞快地取出了自己的‘警世镜’来。
陶弘景听他突然提到‘幻世灯’,不禁老脸一红。这盏‘幻世灯’得自兜率天的上清宫,因灯内幻世之火长明,被太上老君放在丹房内作为续火的法器。后来,陶弘景游历函谷,为救治心火已散的汉寿亭侯关云长,便去上清宫借了出来,但用完之后却迟迟不还,太上老君也没好意思派人来催。如此耽搁下来,这盏‘幻世灯’便成了陶弘景的私藏,只因他常用此灯救治世人,大家也就不再计较这个爱贪小便宜的过失了。现在危急关头,魏征一心想要维稳大局,自然也就无暇顾忌。
陶弘景尴尬一瞬,立刻便祭起了这盏‘幻世灯’。只见半空中忽然现出了一点微亮的火光,火焰偏蓝,被这重重的黑幕压迫着,柔弱无力地摇曳,像是随时可能会熄灭。但不多时,不知从哪里出来了十数条火路,熊熊大火顺着火路汹涌而来,在这蓝色火焰前汇聚,片刻之后便凝成了一盏琉璃色的灯。灯不大,像是人家常用的油盏,灯芯上的那抹蓝色火焰依然无力,然而,却已能不时闪射出一道道耀如白昼的光亮。这些光亮极为短暂,好似在不停的逗引你,这世界曾经光明,但终将黑暗。
‘幻世灯’并没有受这黑暗的影响,魏征心中暗喜,立刻便将自己的‘警世镜’也祭了起来。这‘警世镜’乃是他的先天法器,当年飞升仙界,唐太宗作文祭之:“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征由此感悟,以镜自正。此镜善辨虚幻,通阴阳,折幽曲,不入五行生克,不避三气消融。‘警世镜’被高高祭起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六十四,转眼间便按照伏羲八卦的方位将那‘幻世灯’团团围住。灯上射出的光亮被镜面吸收,随即在镜中便出现了一盏一模一样的‘幻世灯’来。两灯相映,这耀眼的白光就像被凝固住似的,悬停在空中。不多时,在玉阳山的上空便架起了六十四道白光,把大半个天空照亮,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黑暗终于驱散了。
光明重现,广场上的人们渐渐恢复了秩序,在众多阁老和巡使的带领下,各自抱团,找到安全之所暂作修整,虽然远处的爆炸声仍不时响起,但至少可见的危险并没有到来。大家纷纷聚拢过来,等着魏征下一步安排。魏征环顾自周,忽然看见蓝采和一副有话要说但又不敢放肆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蓝道人,你有话要说?”
蓝采和正自着急,见魏征垂问,连忙回到:“阁老容禀,在警钟响起之前,小道在后山万花园中发现了异象。小道擅自猜测,可能与这警钟自鸣有关。”魏征听完一皱眉,立刻感知了一下,这持续不断的爆炸声的确是从那个方向传来,但现在天地间的灵气好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他也无法获知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接着问到:“你说具体些,什么异象?”蓝采和回答:“花草急速枯荣,山间灵气骤泄。”
“哦?”魏征不得其解,再看身边众人,大都面现惊奇,摇头不知。
“灵气骤泄?”张果老分开众人,走近说道:“这不可能啊,我等都是驾灵光而来,如果山间灵气骤泄,我们该有感应才是。”听他这话,其他众人也都各自回想,纷纷点头称是。蓝采和见他们不信,急道:“师兄,我怎敢在这里妄言!”魏征略一摆手,止住众人,说道:“大家不必争了,蓝道人久在蓬莱,言必有因,可能就只有后山才有此异象也未可知。你后山还有其他异常之处么?”
一句话,把蓝采和问了个尴尬。除了异象,不就是界碑的事么。这要怎么说?渡人成仙本就不是他职责,现在当着这么多巡使,先不管违不违纪,‘抢人饭碗’这四个字可是直接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呀。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踌躇起来,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何仙姑。魏征察人入微,看这意思便明白了几分,直接问何仙姑:“仙姑善言,此事不论是非,只问因由。”何仙姑无奈,就算平日里关系再好,现在也不得不说了,躬身回道:“玄成真人容禀,后山万花园,立着一方界碑,乃是当年纯阳真人所设。此碑通往人间,现有凡人进入此碑但三年未出,我与蓝道人皆感蹊跷。但近日里阁老们繁务甚多,没敢及早禀明,还望真人恕罪。”
“三年未出?”
魏征听罢,陷入了沉思,身边的阁老们却已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很明显,问题就出在这里,时空通道不是结界,不可能让人长待,就算是修筑通道的人,也只能在设定规则的初期短暂进入,一旦通道开启后,便只能同别人一样,借路直行不得停留。这个界碑,魏征并没用过,但纯阳真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要说是里面出了故障,必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亲自去看一看了。想到这里,他轻轻地痰嗽一声,众人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魏征唤到:“杏林真人董奉,茅山道人陶弘景、通玄真人张果。”
“在!”三人上前应到。
魏征说道:“你三人负责这里,务必要尽快启动‘纥光阵’。韩湘子、杜如晦二人不在,就从阁老中选出两位替代。另外,阁中的弟子要妥善安置。我现在随篮道长和何仙姑去一趟后山,尽快找出祸事的缘由。”这三人之中,按位份是以杏林真人董奉为首,他当即受命,又无不担心,提醒道:“玄成道兄,现在这玉阳山中灵气稀缺,又无光无影,你们如何行进、如何自保啊?”魏征捻须一笑,说道:“这倒不用担心,你忘了我们这次登楼赛借了地母龙鲲么?这个大家伙的地行之术,在仙界内怕是无人能及。”董奉恍然,捂掌笑道:“道兄应变之速,举世无双,此去凶险,千万小心!”
魏征回头,再次感应了一下天地间的灵气,这灵气已经稀薄到无法聚起灵云了,只得解下腰中佩剑,驾起剑气腾至空中,手中拂尘对着十二重楼遥遥一指。就见一道黑影从楼中飞出,转瞬间变成一只硕大无比的巨兽。巨兽三头六足,龙颈象身,鹏翅鲸尾,一身锃亮的细鳞黑甲,头上无眼,嘴里无牙,但那颈上的三颗大脑袋无时不在伸展扭动着,口中呼哧哧的黑气好似龙息,一股酸臭腐蚀的味道瞬间弥散开。巨兽纵跃而下,立刻便占去了大半个广场,人们急急避让,又是好一阵纷乱。
这就是那只地母龙鲲了,本次登楼赛因为有外卡弟子(非蓬莱阁弟子)的参加,赛事规格也相应升级。阁老会特地从北冥天的碧幽宫中借调了一批神兽过来作为每一层楼的关主,而登楼的弟子必须从它镇守的宫门通过才能进入下一层楼。所以,每一关的神兽要应对的其实就是所有人的联合攻击,没几下子根本防不住。地母龙鲲的实力在碧幽宫能排进前五,作为三楼的关主,刚才已经被四千多个弟子围攻了半个多时辰,才歇了没多久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魏征驾剑而飞,瞅准机会腾身一跃,一脚踩住了它背上的气门,地母龙鲲要害被制,顿时便驯顺了。这时,何仙姑拉着蓝采和也跳了上来,蓝采和是第一次跟这种庞然大物打交道,虽然有魏征和何仙姑近在咫尺,也瞬时觉得腿脚发软。“走吧。”魏征轻轻地踩了踩脚下的气门,跟众人稽首告别。只见这大家伙双翅一展起在空中,六只粗短的大脚迅速退化成鳍,那三颗硕大的脑袋忽地探及地面,尾巴一甩便不见了踪迹。
“这坐骑也太拉风了吧。”广场上的弟子们看得羡慕不已,啧啧赞到。
董奉奉命留守,见魏征匆匆而别,只得回转身来:“我们也开工吧,但愿玄成真人能查明真相,这蓬莱天不要有大事发生才好。”
……
蓝采和从未做过这样的旅行。纯阳宫至万花园,实际距离约三千里,虽然平日走云路感觉并不远,但从地底绕行,这滋味可太不好受了。四周都是乌漆麻黑的流土,多看一会儿便会让人视线模糊,地母龙鲲的速度又是飞快,行进时产生的高温让他的皮肤感觉到火辣辣的疼,这个大家伙还不时的急停急转,一不留神就会被甩飞出去,好在死死的拉住了何仙姑,才能勉强坚持。但一阵阵的眩晕和反胃,却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生怕一个没忍住就吐了仙姑一身。
“玄成真人,没想到我们玉鼎山脉下面的地罡岩有这么多。”何仙姑可比蓝采和轻松许多,一路之上居然可以有闲情聊天,看地母龙鲲一个劲的绕路,便知道前方又遇到地罡岩了。
魏征手捻短须回答:“玉鼎山脉,本来就以此物得名,你想想玉从哪儿来,不就是产自地罡岩?”何仙姑被他一言点醒,说道:“对哦,玄成真人,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五行六气之中,为什么只有这玉气非气,我们既不能修炼也无法吸收?我听纯阳真人说过,玉乃是六气之贵,存于天地但凝于五行,不入生克却能通灵。如果我们能在‘灵、魂、魄’三体中加入玉气,岂非更强么?”魏征笑道:“你这问题太大了,三言两语也难细说分明。这么说吧,我们修炼之人,最根本的就是修炼神宫。神宫之存在便是灵魂之庇佑,所以我们修炼时以三气为基、五行为本,因为相生相克,才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玉,虽为六气之贵,然其性主聚散,分合离,聚则恒强,散即崩殒。这三十三层天里,谁敢没事在身上绑颗炸弹玩啊?”
何仙姑似乎懂了,又追问到:“如此说来,这世间之玉岂非都有不详之期?推之度之,这玉鼎山脉也会有大限的一天?”魏征点头道:“仙姑聪慧,不愧为纯阳真人的亲传弟子。当然,这里面也有量变质变的耦合,玉鼎山脉中这区区的存量,尚不至于造成什么巨大的灾祸。我们修炼之人不可摄入,是因为神宫之中能量积聚是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一旦有玉加入其中,哪怕只有一点,也会造成大患……”
说话间,地母龙鲲忽地停住了急行,三颗大脑袋缩紧在颈中,口中居然发出了‘呜呜’的低声哀鸣。魏征大惊,急忙拉住差点被甩出去的何、蓝二人,正色道:“前面应该是发生了极可怕的事情,这个大家伙被吓得不轻!”听闻此言,何仙姑倒是抖擞精神,立刻戒备起来。魏征又连着踩了几下地母龙鲲的气门,只换来哀鸣更甚。
魏征感知了一下方位,对二人说道:“此处距离后山不远,可以土遁而行,你二人检查一下各自的装备,务必紧随于我。”蓝采和早已是面如土色,急得偷偷扯了扯何仙姑的袖口。何仙姑心里暗笑,只得对魏征说道:“玄成真人,你看这地母龙鲲也需命人看管,不如……”
“可以。”魏征自顾自整理着装备,头也没回当即应许。蓝采和如蒙大赦,感激不已的冲着何仙姑连连点首示谢。
不多时,魏征和何仙姑二人俱已换上戎装。老道身披龟灵铠甲,头顶紫金盔,拂尘早已收起,换了把青铜锏握在手中,看上去似乎年轻了许多。何仙姑倒是变化不大,她的荷叶软甲本就是几乎透明,束在身上,更显身材紧致了些,手中的七彩荷花已经祭起,花分七朵悬在头顶,像是戴了一个花冠。
“走吧。”
事态紧急,魏征直接将青铜锏祭起开路,而后运起土遁之术,眨眼便没了踪影。何仙姑看了眼蓝采和,想要多交代几句,又怕赶不上魏征,只得急急说道:“你别乱跑,就在这里等我们。”说完便转身追去。
蓝采和目送着二人,想要说声‘保重’却还来不及出口,只觉得自己孤零零被埋在了这厚重大地的深处,瞬间感到一阵恐惧彷徨。他呆呆坐下,周围越发的黑了,只听见地母龙鲲的一声声哀鸣,也是越来越揪心,越来越虚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