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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鬣狗群的首领,基本上是体型最大,最剽悍,行事最嚣张,举止最反常的那只。
所以不光是雄狮能辨认出鬣狗首领,雌狮也可以,只是人家没有斩首的能力罢了。
舒米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如坠冰窟的寒意逼迫她退到后方。
作为首领,身先士卒能够极大地鼓舞士气,所以在以往和野犬群竞争搏杀,或者和花豹抢食的时候,她总是冲在第一个。
展现自己的勇气和强大是巩固地位,培养首领威严的不二方式。
不过现在是面对雄狮这种强大的威胁,如果还冲在第一个,那只是送死,她舒米莎还不傻。
猥琐躲在了鬣狗群中间纵观全局的舒米莎,在疤脸冲锋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向后退,她比谁都清楚,首领身死之后,族群就发生怎样严重的后果。
责任驱使着她全力奔跑。
“呦嘿嘿嘿……”
疤脸在后方穷追不舍,其他鬣狗见状,急忙克服对雄狮的恐惧,开始掩护首领撤退。
“滋!”
原本速度相差无几的两个物种,在疤脸经过强化之后,平衡悄然被打破,双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拉进,几头迎上来的鬣狗根本不敢触其锋芒。
余势不减的疤脸一个猛扑,强壮有力的前爪将舒米莎扑到在地,两者接触的那一瞬间,大感不妙的舒米莎下意识回头反咬。
丑陋的狗嘴獠牙毕露,张到一个惊人的角度咬向疤脸,见此,不屑之色重新攀上疤脸的眼中。
他缩了缩脑袋躲过这次反咬,微微直立起上半身,两个前爪依托着庞大的体重,如泰山般朝舒米莎镇压而去。
猫科动物锁喉的前奏,就是用前爪压制住对方,将其固定住,从而为致命的一击做铺垫。
能看到,舒米莎已经被彻底压制在地上,似乎要步入雄性鬣狗的后尘,在绝望中面对死亡。
“呜……”
不一样的一点就在于,这一次,其他鬣狗能够给予有效支援。
疤脸和残耳这对兄弟短暂分开,给了其他鬣狗输出的时机。
几张大嘴毫不客气地朝疤脸的身后咬去,攻击方向刁钻猥琐,目标赫然就是那对脆弱的乒乓球。
现在可没有兄弟帮他看护后方,弟弟正在赶来的路上,一旦选择弄死这头鬣狗女王,自己的小宝贝定然不保。
这家伙的贱命哪有我的宝贝重要?
顷刻之间,疤脸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咽喉,下意识蹲坐在地上,转身朝着后方一声怒吼。
吼声吓得背后的鬣狗连连后退,放弃了拿捏雄狮的机会,于此同时,舒米莎也趁机从雄狮身下站起,迅速逃脱。
生死一线,命在旦夕的紧张刺激让她心脏急剧跳动,一阵子都缓不过来,从绝望到希望的极端变化,足矣让人崩溃。
越是临近死亡,越是能体会到生命的可贵!
舒米莎大口喘着气,心悸不已地看着差点将自己锁喉的雄狮,眼中残余的后怕似乎在诉说刚才的惊险。
“他怎么会跑那么快?”
舒米莎回想着刚刚惊险的那一幕,疑惑思考。
她敢和塞塔罗兄弟纠缠,就是仗着双方速度差不多,可鬣狗群耐力和数量都有优势,打的主意无非就是硬磨,磨走雄狮的耐心,放弃入侵的打算。
可现在,对方居然跑得比自己快,这意味小命已经被对方攥在手里,任意拿捏。
保护幼崽的尝试已经变得有风险,这个风险就是属于鬣狗女王的命。
“嘿嘿嘿……”
其他鬣狗群围住了疤脸,双方陷入对峙状态,这种状态很快就会因为残耳的支援被打破。
不远处跑来的另一道庞大身影让舒米莎认清了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这完全是无法用数量来弥补的鸿沟。
自己的命和幼崽相比,那个更重要?
想到这里,舒米莎扭过头朝后方看去,那里是几个土洞,自己的幼崽已经躲在里面,等待着自己的呼唤,等待那声代表一切安全的宁静低吟,等待那声可以接着出来玩耍的许可。
只是……
小家伙们,你们可能等不到了。
悲哀和内疚填满了舒米莎的内心,这个违背母性的抉择锋锐如刀,一遍一遍刮出痛苦和不甘。
“呦呜~”
嘹亮凄厉的呜咽声,传遍了这片荒原。
这个是,代表撤退放弃的信号。
平日里追猎无望的时候,女王女王就会发出这种指令。
只是现在……
合适吗?
尖声长鸣让鬣狗群陷入不解,但对女王的服从让它们很快做出回应,它们分散开,朝着各个方向狼狈逃窜。
几头雌性鬣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土洞,那个寄托了自己全部精力和爱的家,最后坚决转身,留下一个伤痕累累的背影。
她们已经知道自己的王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弃车保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道理谁都懂,能做到的又有多少?
塞塔罗兄弟已经再次汇合,他们看到了鬣狗群放弃了交锋的决定,也没有追究的想法。
毕竟从一开始,它们的目标就不是这些家伙,而是后方那些小可爱。
只见塞塔罗兄弟将脑袋伸进土洞中,接着一阵甩动,脑袋伸出来后伴随着一个娇小脆弱的身子,歪着脑袋步入死神的怀抱。
已经跑到安全距离的舒米莎看着两头雄狮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巢穴施展暴行,心痛地闭上眼,有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但脑海中却已经自动补充起幼崽凄厉无助的哀嚎声。
在本心的支撑下,舒米莎的双眸睁地老大,直勾勾地注视着雄狮的动作,像是想要把这个画面深深镌刻在脑海深处。
此时,鬣狗群对狮群的仇恨放大了无数倍,血海深仇又加上了沉重的一笔。
她淡漠地转过身向着远方跑去,不再回头,眼中一片冰冷,似乎正在被屠戮的不是她的子民。
“塞塔罗,这次,我记下了。”
身旁重聚的鬣狗群急忙跟上,它们只知道,只要首领还在,一切就还有希望。
耐心的疤脸一遍又一遍搜寻着附近的土洞,确保没有任何一只小狗错过,身旁的残耳已经趴在地上开始啃食娇嫩的狗肉。
残忍的举动对于他俩来讲,这是一次示威,一次报复,一次打击削弱竞争者的本能。
良久,修整了一会儿的塞塔罗兄弟留下一片狼藉,转身返回狮群。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大草原上的杀戮从来就没有正义和道德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