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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个人的债务,全家人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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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你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乔志刚,你别怨我,我都是叫你逼的,这钱拿不回来我就没法活着了!”

    兰姐依旧盘着腿坐在地上横堵着大门,等着打卡的员工尴尬的请她让条路,兰姐好像失聪一样听不见第二个人的话,眼睛里除了乔志刚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楼上下来一个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质地很好的连衣裙,精致的短发上别着一支宝石蓝的发卡。

    “不知道呢!刘经理,这个男的应该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了!”刘佳走到离兰姐半米距离的位置上:“这位大姐,你先起来,这是售楼处办公的地方,不是派出所。你这样妨碍我们正常工作,待会要是保安报了警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兰姐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端的地方,满眼都是抽象油画,亮晶晶的墙壁装饰的好似水晶宫殿一般,连地面都是大理石铺就光可鉴人。刘佳站在安全区内,说话软中带刀。兰姐没有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刘佳的高贵优雅叫她自惭形秽。既然来了,达不到目的岂能轻易夹着尾巴回去?一股莫名的针对同是女人的羞耻感让兰姐瞪着乔志刚的眼睛里满是愤怒,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如果有条件谁不愿意像刘佳那样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谁天生就该是坐地炮吗?

    “你是这里的领导吧!这位小姐姐,我不是个坏人,我叫乔志刚给骗了,骗财骗色,我追着他要钱,那十来万是我借高利贷给他做买卖的钱。现在他过好了,甩了我想赖账。”

    面对着高贵的刘佳,兰姐的用词自动略掉了粗鲁的部分,尽量平和的讲述自己的难处。可是,这里是售楼处,不是替她主持公道的地方!

    “这位大姐,你说的那些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我们不方便介入,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通过法律武器维护自己正当权益。现在请你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快起来吧,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吗?”乔志刚脸上的红晕烧到脖子根儿,奋力想把兰姐架起来撵出去,兰姐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使劲往地下蹲,争扯间半旧的T恤衫被撸到胸口露出了黑色的胸罩。

    “够了,乔志刚你来一下,你们都过来吧!其他人该干嘛干嘛,今天晨会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改到中午开。”

    刘佳也是女人,看不得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尊严,举步朝会议室走去。乔志刚立马跟上,兰姐脸色跟乔志刚差不多,见没人理她自己爬起来也跟了上去。

    会议室带着落地窗,几位园丁正在外边修剪草坪。简欧的布艺沙发上水吧的小姑娘给每个人都端了一杯加了冰块的柠檬水。兰姐一进门就扭扭捏捏不自然的给刘佳道歉:“实在对不起啊,这位领导。我是没法子了,我真不是坏人。哪个女人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撒泼打滚的,我是真给他逼疯了!”

    乔志刚点了棵烟,也不管这里让不让吸烟,徒自站在窗前努力平复情绪,他知道今天这么一闹,半年的辛苦已经打水漂了。

    刘佳微笑着请兰姐坐下,把柠檬水推给她一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先喝点东西,全程没对她讲过一句话。

    “乔先生,我们应该算是老朋友了,开发商在立项选择合作伙伴的时候一向非常谨慎,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我们是有意想跟你把合同签了的。但是,作为女性,我不知道你们今天这是闹得哪出。谁对谁错对项目本身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我想提醒你的是,作为男人,我本人更欣赏有魄力有担当的男子汉。二位的私事我不方便打听,今天闹得大家都不太好看,合作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再研究一下。”

    刘佳说完已经站起来,乔志刚跨前一步想拦住她:“刘经理,今天的事情都是个误会!”

    “处理好你自己的私事再说吧!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就不送了,二位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解决,售楼处不是私人后花园,请吧!”

    出了售楼处大门,乔志刚猛一转身,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赤红的脸色让肿起的猪头看上去狰狞恐怖。兰姐吓得掉头就跑,被乔志刚一把拽住:“现在你知道怕了,刚才那股子牛逼劲儿呢?”

    “我不怕,你欠我钱,你到哪我去哪,吃喝拉撒我都跟着你!”

    乔志刚扬起胳膊,保安探出头来:“干嘛,还想在这打女人?”

    兰姐眼泪汪汪的望着他:“刚子,你知道我对你怎么样,你舍得这么伤我吗?”

    乔志刚没脾气了,他最怕女人哭,何况还是跟自己睡过好几个月的。兰姐跟去住在乔志刚家里,不哭不闹不出门,吃喝拉撒睡都跟着弄得乔家人做什么都没心气儿,报警吧!她说自己跟乔志刚搞对象,债务纠纷一个字儿不提。

    家庭矛盾警察也懒得管,乔家家里24小时得留人,再穷的家里也有点老底儿,乔家现在风雨飘摇真不敢有丢东西的损失。兰姐住乔家,偶尔的彪子还过来蹭饭喝大酒,兰姐开了门,一个大男人,五大三粗浑身是花,瞧着就叫人心头打哆嗦。

    “他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打呼噜,口水流到靠垫上酸臭酸臭的。你说尤尤,我们家还怎么活,叫他们搅合的没法过日子了。拉了屎开着盖子也不冲,这不是霍霍人吗?在家叫我们孩子小崽子,喊我父母老头老婆儿。有时候我就想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早晚我们家得死一个。不是乔志刚就是我乔娜呗!那就我来,我活够了,拿把刀捅死他们我自己喝耗子药去!”

    小瓶子哭哭啼啼的跟曲尤尤抱怨,曲尤尤听了心里都替她窝的慌:“你可别介,什么事都能过去,不就十来万块钱吗?人家欠了上亿的还没自杀呢!”

    “不是我想死,是他们太欺负人了。”

    小瓶子擦干净眼泪给自己点了棵烟,曲尤尤头一次见她吸烟,小瓶子不自然的笑笑对着屏幕一举烟:“老烟民了,没办法,压力太大。我租房租了十四年,最难的时候跟着我上一个倒霉对象在漏雨的平房里捡烟屁股抽。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难。外头大雨把家淹了,我一边哭一边拿个盆往外头舀水,这种日子我受的够够的了。我们家都欠了乔志刚的,他不是我弟弟,他就是个讨债鬼!”

    “瓶子,你叫你弟弟搬出来住吧!他自己欠的钱早晚躲不开,他出来住,别人要账起码不会折腾你爹妈跟孩子。”

    “说的轻巧,上哪住,谁有钱给他租房子?”

    “不行就去二龙身边吧,他在东丽有个两室一厅!就自己一个人。”

    “二龙?就那个长得挺帅养大车的?问题是非亲非故人家能招他吗?”

    乔志刚怎么也是小瓶子的血亲,在安全问题上做姐姐的还是比较操心的。

    “二龙可是你群里的铁杆粉丝,只要有空就跟老于他们几个语音。前一阵说是搞了个对象了,女的是本地的,也不在他们家住,我们俩私交还不错,他老婆我视频时候看见过,挺精神的。我回头替你问问他!”

    曲尤尤说的这个二龙小瓶子也知道,前几天拉进来一个女的就是王亚楠。王亚楠住东丽,具体位置没人打听,大家对群里成双成对的男女私人情况都自觉的三缄其口,问了也不是自己的何苦操那个心。

    王亚楠跟二龙俩人合伙买了一辆四米二的大车,听说是在苏宁那里接货跑运输。

    “跑完了这趟活咱俩干嘛去?”

    二龙问亚楠,亚楠坐在副驾驶上,这几天热,紫外线太强,脸和胳膊都晒黑了。二龙给她买了套袖,亚楠懒得戴,嫌热。

    “听通知吧,吴队会在群里发任务!”

    “我怕自己睡着了耽误事,你警醒着点儿。”

    “拐拐拐,就这拐弯。”

    二龙听话的拐到一条小路上:“上回来过这儿,不是还得十多天才到期吗?”

    “就是因为来过我才得看看去,别叫人拿走了。他们那种饮料属于临期产品,一般都是促销用。等他过期了咱俩直接来有多少搬多少,到时候可就不是十倍赔偿的事了。我就说咱俩是夫妻,我这怀孕了,喝了不舒服。要是有奶粉最好了,越贵越好,一桶是一桶的,我都不跟他们废话,一赔十,你算吧!六百一桶十倍就是六千。上哪儿也找不到这么乞巧的活儿!”

    “行啊,宝贝!”二龙笑了,宠溺的捏捏亚楠婴儿肥的脸颊:“前几次都干的挺漂亮,我觉得咱不能老盯着一家连锁超市切,回头开会他们就串起来防着咱们了。咱也换换区域,这叫为民除害。”

    “你别想太简单了,合理赔偿没事,他们是没遇到我,我要是店长超出合理部分我就告他敲诈勒索。”

    “要都我媳妇那么聪明还能有碰瓷专家的活路吗?”

    曲尤尤在单位里买了一份凉皮,刚接了个小虾米客户,租房的。只能接受1500的房租,还挑三拣四,看了四处房子一点不将就,要不是没有业绩怕掉级,曲尤尤真想把他撒出去给新人练手。

    一般除非过万的租赁单,老业务员没人爱碰。同样是付出那么多时间有那废话的功夫随便一单买卖生意,几万的业绩就倒手了。最近房市老出新政策,调控越来越紧,生意不好做啊!

    看着清汤寡水的凉皮,曲尤尤实在是没有胃口:“我想吃红烧肉了,你瞧瞧这凉皮做的,连芝麻酱都舍不得放。”

    林栋心疼媳妇,是单位里挂了号的媳妇迷,宠妻狂魔可惜不是霸道总裁。曲尤尤爱吃肉,吃多了拉粑粑都是球球,林栋掐着点,超过十分钟就在一边小绵羊似的喊:“老婆你怎么了,还出不来啊!”

    曲尤尤拿着手机看小说正对着马桶使劲:“上大号呢!”

    “老婆,别太使劲啊!要是出不来就等会再去,使劲回头伤器官!”

    曲尤尤听话改吃素的才不过一餐林栋就心疼了:“老婆,要不我还是给你叫个外卖吧!半小时就到!”

    “不吃,减肥,省点钱买新衣裳!”

    “还买,咱家都挂不开了,你自己占一个柜子,现在给我挤的秋冬衣裳都进压缩袋了!”

    “你有意见了呗?”

    “没有,哪能呢,我媳妇就这一个臭美的爱好,做老公的必须支持。”林栋像所有已婚男人一样回避买衣服的话题,还好曲尤尤不喜欢逛商场,起码省了个脚力:“话说回来你叫乔志刚住二龙那,人家朝他要钱吗?”

    “他没提,你当你了钻钱眼里,谁没个倒霉走背字儿的时候,要是什么都谈钱,论价就别谈感情,没点人情味儿!”

    “乔志刚去吗?”

    “开始是不想去,都是男的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他说他要是过去了,一个在东丽一个在静海买卖没法做。我说你那买卖离关门也就一步之遥了。”

    “他怎么说?”

    “答应了呗,过一半天应该就搬家了。亚楠姐不在二龙那住,他自己守着两室一厅九十多平米的大房子冷清,你不知道那个人多爱热闹,他们家吃饭我就没见过不喝酒的时候,每回都坐七八个人。”曲尤尤补了妆嘱咐林栋:“晚上早点回来啊,小瓶子上市里给老娘拿药,晚上借住咱家,一块吃个饭,你下班买点虾,别太寒酸就好!”

    曲尤尤下了命令,林栋难得的六点就从单位出来了,夏日夜长,回家路上天空还挂着太阳。干房地产的,尤其冬天是最难熬的,真正的起早贪黑,突然迎着晚霞回家,林栋心情超级好。

    经过郁江道,上次车祸还叫林栋心有余悸,他现在很少走这条路,宁可绕个远。洞庭路上水域宽阔,晚上夜钓的小蓝灯总是闪着幽暗的光。林栋吃过一回亏,咬了一身疙瘩。河边黑花蚊子特别多,听说最早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从国外的船上漂洋过海旅行过来的,繁殖能力超强。本土的蚊子咬一口洗个澡就不痒了,这种进口的叮个包两礼拜也下不去,风油精根本不起作用。

    曲尤尤最近成黄鼠狼了特别爱吃鸡,没事就煲汤,林栋是不肯再喝了,腰上的皮带有脱扣的迹象。进门换了鞋,小瓶子正在沙发上玩手机,见着林栋有些不自然的打招呼:“林栋吧!我是乔娜,给你们两口子添麻烦了!”

    “坐坐坐,说那个就见外了。我们家曲尤尤脾气不好,跟了我五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她的朋友。这可是我的荣幸,你现在就是我们家的贵客,我做饭去,你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

    林栋的高情商轻易就化解了尴尬,他的幽默风趣很让人舒服。小瓶子暗暗打量曲尤尤粉红色的家,温馨浪漫,最主要有个那么爱她的男人站在身边给她挡着风雨。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曲尤尤系着围裙拿着牙签挑虾线,林栋接过去:“你去聊天吧,我给你切个果盘这个腥气味太浓,一会把我老婆熏臭了!”

    “你不是带着安迪看房去了吗?怎么样?”

    “你别说,安迪还挺痛快,今天看了个法拍房,和平区的,人家听了个大致位置跟面积,房子都没瞧一眼直接就下了一万块钱的小定。出来我还怕单不稳,敢情,人家比咱干销售的对这块儿区域发展都门儿清。”

    “定了?真有钱,八百来万说要就要了。她哪来的那么多钱,比你不是还小两岁吗?”

    “甭跟我比,我才赚几钱年,人比人气死人,比咱有钱的多的是。你下午要是不搅合定的还快,一会一个电话给我出幺蛾子,差点安迪就发火了!”

    “哎呦,宝贝儿必须亲一个!”

    林栋在曲尤尤脸上啵了一下,小瓶子坐在一边很不习惯看他们俩打情骂俏:“唉唉唉,差不多得了啊!太辣眼睛了,你们好歹得当我是个活的吧!”

    林栋炒了四个菜:油焖大虾,青椒滑子菇,竹笋老鸡汤,蒜蓉油麦菜,主食是泰国的长粒香米饭。曲尤尤专门拿出平时舍不得用的景德镇欧式骨瓷碗碟套装盛菜,他们家餐桌小摆不下那么多碗。

    “嚯,看出来了,你们家林姐夫平时一定是主厨吧!这菜做的,色香味俱全,行!曲尤尤还是你命好,找个那么宠你的老公!”

    曲尤尤跟林栋得意的对视一笑,有时候夫妻之间就跟母子关系一样,尤其当着外人的面,一方被褒奖另一方打心眼里觉得自豪。

    吃饭的时候,林栋的旧手机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当着外人响了好几声不接实在不合适,不用猜也知道是三方催收公司打来的。为了不影响待客的心情,林栋做了个‘你们吃你们的,别等我’的手势,自己跑到卧室关了门。

    曲尤尤给小瓶子布菜:“使劲吃,别剩下啊!我们俩很少做饭,剩了总想不起来,不到坏了长毛了不开一回冰箱!对了,上回你说你弟弟那个债务的事,我问我们家林栋了,林栋说没有借条不承认就得了,你嘱咐好乔志刚小心点他们录音!”

    “不是那事!”小瓶子吃饭的时候不能提她弟弟,一提就没胃口。拿纸巾擦了手:“他欠人家钱就得还给人家,咱家也不鼓励他赖着不给。问题是兰姐那边坚持叫我们现在就拿出十万块钱来,你知道的,我家里那个情况哪里来的那么大一笔钱!”

    曲尤尤拿筷子敲打着碗沿示意小瓶子别停。

    “吃不下了,一提他就没有胃口!”

    “别介啊,四十五块钱一斤,老贵了。我们家林栋亲自下厨连我都是占你光。”曲尤尤给小瓶子碗里夹了个虾段,看着她剥皮才继续说:“你就得狠着点心,叫他搬出去住。他都三十多岁了,有民事行为能力,他自己的债务罪不及家人,只有他搬出来了,兰姐跟那个彪子才能走!而且啊,我看兰姐他们在这边耗不了多长时间,那么些人,吃喝拉撒哪样不得花钱。人家肯定跟兰姐要提成的,要账,那也是个技术活儿呢!”

    “唉,人家能叫他轻易脱身吗,那不成了躲债了!”

    “本来就是躲债,直接告诉他新地址,叫他们去二龙那找去!”

    “那二龙再给他轰走怎么办,我弟弟就真成了无家可归了!”

    “不会的,你放心哈!”曲尤尤隔着桌子拍拍小瓶子的手安慰道:“二龙那货是唯恐天下不乱,你弟弟去了正好,给他解腻歪!”

    晚上洗漱完了,曲尤尤换了睡衣躺在林栋的臂弯里看小说,屋里熏香的味道太浓,林栋总是开着窗户的一角,罗莱supima湖蓝色的床单上隐现点点红晕。

    林栋抓过曲尤尤的睡衣:“你晚上睡觉可老实点啊,这四件套花了一千大几买的,你经期垫个垫子多好呢,都弄脏了!”

    “你拿去干洗一下不就得了吗!这点事情还值当的骂我?”

    “我可不敢骂你,你是咱家的祖宗!”林栋给曲尤尤盖被,被曲尤尤拿脚丫踹开。

    二龙发了一个清蒸鲽鱼的照片在朋友圈,大兴评论:二哥,你下回叫别人做吧,好好一条鲽鱼叫你糟践了,太腥气!

    前几天大兴邀请二龙去坝上旅游,亚楠嫌花钱死后拽着不叫他参合。299元一个人,三天往返大巴,把大兴屁股坐的差点起褥疮。到上头还喘不上气,血压160,拿手机一查1850多米海拔,车上都是五六十岁退休的老人,到了地方吃饭还得自己花钱。问起风景,大兴讲话:“跟蓟县也差不离,还没蓟县好看了,你没去就对了下回白给钱倒贴我都不折腾。”

    二龙在家幸灾乐祸好几天,每回吃饭都拿这事跟大兴找乐,给大兴逗皮实了,再怎么讽刺都没有情绪反馈,二龙自己玩的没劲才渐渐放弃这个话茬儿。

    曲尤尤看到跟了一句:二哥做法不对,他每次都是蒸熟了把小料倒在上边,那样去不了腥气,得拿油给小料加热直接倒在蒸好的鲽鱼上吃。

    二龙发了视频曲尤尤没接,太晚了,穿着睡衣视频不像话。

    二龙问她:“你说的那个做法靠谱吗?”

    “我们家林先生就那样做的,很好吃。”

    “亚楠爱吃,明天我也试试,要不要一起来,过这村没这个店啊!”

    “铁公鸡拔毛,可惜我去不了得上班。二哥,你认识静海的人吗?上回群主她弟弟叫人打了,我跟你说过,你那么大影响力,给过问过问,吓唬走得了。现在人住在家里不是个事!”

    “行啊!”二龙刚打了两字,亚楠一把抢过来语音说:“曲尤尤,我是你楠姐,不是我信不过你,你也知道,这社会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开车加油找人扛事都搭着人情,哪还有一顿饭为你玩命的,你跟小瓶子说,事咱们可以帮她,但是我们要拿总费用的百分之三十做酬劳,我们这个钱也是要分给静海那帮人的。有人专门指着这个活着,成不了不要钱!”

    “15000?”

    “30000!”

    “好吧,看小瓶子什么意思吧,我回头问问!”

    “曲尤尤,我觉得你人不坏提醒你一句,现在国家抓暴力催收很厉害,之前我们老板因为放贷被判了24年,我觉得这个小瓶子说的话不那么可信。傻瓜啊,没有借条顶风作案,人家说的话不能全信,你们之间并不是多熟的关系,小心,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男的才能做骗子!”

    “没错,我也觉得不符合逻辑!”林栋从头到尾的看着曲尤尤聊天等她们说完了林栋来句:“你管这个事干嘛,没事弄一身骚!”

    “你别管!”曲尤尤不耐烦的推开林栋去厕所,小瓶子房间没有开灯。曲尤尤了解小瓶子的家庭情况知道她没有这个预算。她把聊天记录截屏发给老于。

    不大会功夫,老于回复:“曲尤尤,说实在的,我跟小瓶子连开始都谈不上,那天垫付了5000也是看在认识一场我想追人家的份上。我就是一个普通工人,你也别难为我,我能力有限。今儿这事权当你没说,我也不知道!”

    老于他们厂子在北辰区,老于干的是车工技术活。他母亲户口在武清,姥姥家都是武清人,父亲在北辰,老于哥俩的户口都跟着父亲走,落在北辰区。

    中午吃饭,食堂蒸的包子,白面馒头,熬得鱼,鸡块。食堂大师傅给老于盘子里放了一支大鸡腿,照例被嬉皮笑脸的女同事抢走了。单位伙食不错,老于不吃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牛大伟端着餐具凑合到老于跟前:“鸡腿又没了吧,我这下手又慢一步!”

    “早说,下回专给你留着!”

    “拉到吧,哪回不是专留给我的,还不都叫女工抢了先。”

    老于跟牛大伟住邻居俩人无话不谈:“我这几天心里别扭!你说,我给垫了5000了,够意思吧!这还打算再要45000呢!”

    “你乐意给!给了就别打算要回来,没这心里准备趁早别借人钱!”

    牛大伟的一番话叫老于揪心,怎么好好的帮人忙自己倒成了倒霉蛋了!

    小瓶子准备回家了,一早晨起来围着曲尤尤转悠,吞吞吐吐的。曲尤尤就知道她准有事,假装看不出来。态度比昨天晚上不知道冷淡了多少倍。

    等了一上午,小瓶子对着镜子下了决心:“横竖都是借,不张嘴白来这一趟!”

    曲尤尤打扫卫生,从次卧里扫出来不少小瓶子掉的头发:“你这脱发有点严重啊!”

    “啊,是,老掉没法子,好多法儿都试过了,不怎么管事!”见曲尤尤并不接茬,小瓶子主动抢过扫把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那什么,曲尤尤,我一会就走了!”

    “啊,走了啊,不再住几天吗?”说完曲尤尤就想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小瓶子心里一暖,说话的语气带着感激:“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的二人世界了,我妈等着我的药呢!我下午回去,你看能不能......能不能给我拆兑五万块钱。我弟弟那,唉,有钱我们一定尽快还你!”

    “我哪有钱啊,现在人都怎么了,怎么见面都是借钱的。你还真找对人了,我就一穷鬼,那天许军都住院了朝我拆兑4000都拿不出来,你是不知道,别看我们家表面光鲜,其实还欠着信用卡的债还不上呢,催收好几回了。”

    “啊,是吗,那没事。我也不该跟你张嘴,我先回去了,早点去还能占个座位!”

    “行啊,那,你慢走啊!”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曲尤尤坐在沙发上打开空调,拿手当扇子使劲扇,嘴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天津市的交通网络发达,到处都是快速路。从空港出来,一直闲不住,还有十来件是河西的货。二龙开着车瞧着窗外的风景,天热36°没有风,车里的水快喝没了。二龙拿起一瓶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拧开盖子先给亚楠递过去:“媳妇,喝点水!”

    亚楠一干而尽,空瓶子随手扔出车外,二龙看看她咽了口吐沫:“别乱扔,罚款五十,有摄像头麻烦了!”

    “嗯!”

    “你干嘛呢?”

    “拆手机盒子,”亚楠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里的苹果手机:“嚯,还是最新款的嘿!刚才我进库房,他们吴队正发火呢!看来最近没少丢件儿!我才不管那个,前后都站了个人,我拉着车到了门口假装绊了一跤,随手就把这个拿下来了,你瞧我这运气,苹果!”

    二龙一个紧急制动差点把亚楠飞出去:“别动,傻B娘们儿,干了那么些日子你是白干了。金子,电脑,苹果手机都是有跟踪器的,你个混蛋玩意儿,完了咱肯定被定位了!”

    “是不是啊,你可别吓唬我,没那么悬吧!”

    “还没那么悬呢,把自己折腾进去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龙说着话到下一个路口调头就往回开,亚楠拉下车窗想把手机扔下去:“别扔!都有监控录像,叫外人捡了咱也照样得自己赔,还是送回去吧,肯定被跟踪了,你把手机装好,就说拿错了!”

    “去他妈的!”亚楠生气,装好手机使劲把盒子砸在脚踏上,不解气又捡回来,一下一下的砸起来没完。

    小怡签了一单租赁,按照店里的规矩今天她可以早一小时下班。八点多钟的古海道还是熙熙攘攘,卖菜的郝大爷住西青公租房还没有收摊,也不知道这座城市里到底有多少晚归的人顾不上吃饭。

    小怡换下职业装,穿了自己喜欢的米色裙子,大家都说年轻女孩穿白色的才像公主,自打做了房产中介,小怡都不记得除了白衬衣自己有多久没换下过职业装了。

    小怡拎着自己橘色的人造革包包漫无目的的溜达在大街上,提前下班也是种痛苦啊!她已经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消遣了。路过新开的标新发廊,小怡被玻璃上的明星广告吸引,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让她放慢脚步,踮着脚尖对着模特的发型搔首弄姿。

    魏强买了两个玉米,老远,目光就追着小怡的身影停在了发廊跟前:“怎么,想剪发,正好我这有熟人,前天刚撺掇我办卡,咱俩捧捧他的场去,我请客!”

    带着总监光辉头衔的阿亮年轻帅气,见魏强领着个漂亮小妹儿进来,俩人心照不宣。阿亮拿着发型图册供小怡挑选,自己站到吧台给魏强递了一颗烟:“怎么着,女朋友?”

    “还不是,怎么样,配我吧!”

    “太配了!”

    “看你手艺啦!”

    “包我身上!”

    小怡理了短发,把稻草黄染成了栗棕色,再次出现在魏强面前的时候简直变了一个人,俏皮温婉皮肤油光水滑,魏强一时间竟看直了眼。

    最近厚道的老于家喜事不断,拆迁款到位了,大侄女生了二宝,老于给随了1000块钱的礼金。这几天满耳都是小瓶子借钱不顺利的新闻。网络是把双刃剑,它开拓了平台的同时也让各种真假消息瞬间发酵,没有人能抵御网络的魅力也没有人能规避它的伤害!

    一夜之间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小瓶子家被人追债的事,原先追求她的男人们望而却步了。

    牛大伟没事就说老于:“别冒傻气那种家庭就是个无底洞谁也填不满。”

    “不是冒傻气,我是觉得人这辈子碰到个山高水低很正常,家里穷不代表人就不行。”老于不愿意听人说小瓶子坏话,爱情就是叫人这么盲目,喜欢的时候什么都是美好的,即便是债务缠身。

    牛大伟劝他:“别犯傻了哥们。你真当自己是情圣啊!爱情不是拿钱买回来的。要是这个小瓶子真值得爱也得婚后看情况再说。我就不明白,她四处借债干嘛不找个工作?靠着贫困救济金那五百块钱过日子?够干嘛的,人稍微多点一顿烧烤就没了!不是我说,像小瓶子这种家庭纯粹就是好吃懒做才倒霉的。”

    小瓶子回到家,老娘一看就知道闺女没借到钱。赵静在家里等了半天,一见到小瓶子就白活:“唉,我公公在古文化街开了个文玩店,叫我去盯摊,我这刚生了宝宝哪里走的开,开的工资还不够家里请保姆的。他就是没憋好屁,嫌我娘家妈没过来带孩子,我跟你说,这老鳖孙不是好玩意儿!”

    “给多少钱啊!鳖孙鳖孙的,那是你公公好吧!”

    “屁,就给两千,还得住店里,有提成。我打听过,卖文玩玉石的姐妹每月工资都过万的,可人家那是品牌谁知道他那个店行不行。我觉得吧,起码是文化圈应该还是很有内涵的地方!”

    “唉,那你要是去不了不行问问你家老爷子我能去吗?”小瓶子一把拉住赵静的手充满期待的问。

    “行是行,不过得住店里!”

    “我可以的!”

    小瓶子在店里干了两个月,管吃管住,头一个月还好,第二个月就不好好发工资了。老板周四海几次三番暗示小瓶子,可以跟自己保持情人关系,要是她肯答应,这买卖就相当于给她的投资。

    去他的鬼话吧,小瓶子在店里坐着还能不知道,一个多月了,一单生意都没有。周四海是个七十多岁的退休干部,没事竟弄些所谓的文化人到店里喝茶吹牛逼,送人家东西都没人乐意要。

    兰姐他们在家里住着一直不走,乔志刚偶尔回去就会逼着爹妈想辙借钱拆兑,兰姐跟彪子该吃吃该喝喝,从不参与。时间久了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有一回小瓶子中午睡醒了居然撞到了兰姐跟彪子在自己家沙发上行房。

    事情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赶紧解决。彪子跟家人一样,偶尔还下楼买酒菜招呼老爹陪他喝酒,喝了酒的老爹变得特别没有底线,总说其实彪子这孩儿还不错。越是这样小瓶子越没有安全感。

    经期前后小瓶子总是犯妇科,网上有个银行的秃头每天都缠着她,说的都是下三路,挑明了要是小瓶子肯出来陪自己过夜就替他们家解决一万块钱,而且不用还。

    曲尤尤劝她:“姐妹儿,你可留神,咱是清白人家的闺女,你要是去了我怕你后半生都过不去那个坎儿。再说了,咱都多大岁数了,他们那个岁数什么女人没见过,就是给他个大洋马也不值一万块钱,那绝对就是个骗子!”

    所有的规劝都是浮云,当一个女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唯一还有价值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曲尤尤理解不了小瓶子的处境,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是钱呢!不掏钱谁也没资格来评判别人的还款方式。

    小瓶子收拾好自己迈进了宾馆,和所有设计好的故事情节一样,她,被骗了。那个变态的秃头折腾了一宿,把内衣都撕烂了,小瓶子脑子里只想着:一万块钱一万块钱!

    从来不知道夜那么长,从来没有那么期待过黎明的朝阳。当一切都在眼前变得清澈透明的时候,小瓶子站在高大的宾馆落地窗前:“说好了的,一万块钱,双方自愿!”

    “那不算什么,你很好,我对你很满意,咱们可以保持一个长期稳定的情人关系。我工作稳定收入还不错,你家那点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啊,对了,我有点饿,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下超市买个牙膏,我这人很主意细节,宾馆的牙膏我是不会用的!”

    小瓶子在宾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一开机十点四十,男人一去不复返,打电话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拉黑。

    “骗子!”

    小瓶子没空收拾自己受伤的心情,家里来了四十多个电话,打回去一问,儿子军军离家出走了!疲惫不堪的小瓶子五雷轰顶。

    “你跟我哭哭啼啼有什么用,赶紧找啊!”

    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来往车辆不停的吞吐着暴躁的尾气,树荫底下一样闷热,汗流浃背的人们车框里堆满了蔬菜匆匆往家赶着做午饭。

    小瓶子站在熙来攘往的街头身体一度失重。她扶着发昏的脑袋:“什么时候的事啦!报警了吗?”

    “报了警了,24小时以后才算失踪人口,时间太短人家警察不管。你爸爸不叫跟学校里说怕孩子回去同学笑话他,这不带着小刚跟能发动的亲戚邻居都找了一夜了,你死哪儿去了打电话一直不开机,急死我了!”

    老娘嗓子哑了,说没几句又哭起来,显然也是一夜未眠。小瓶子心里惦记着孩子又挂着老娘,折腾一宿的身子头重脚轻,随时都想坐下来倚在哪里靠一靠才好。

    晚上,老于跟许军一辆车,曲尤尤跟刘涛一辆车。找到后半夜才在西青的一个网吧里把军军揪出来。这小王八蛋跟他同学的表哥跑网吧打通宵来了。同学表哥在西青的电子厂上班答应给他找份工作赚钱,这傻孩子就信了,请人家吃了两天饭天天泡网吧。

    他要回家,那个坏小子威胁不叫走。刘涛赶到的时候,几个坏小子正逼着军军拿钱买外卖。军军认识刘涛,打从上了车就在后座上猫着不言语,看来已经被这次成长的经历吓得不轻。

    “你也那么大了,你们家的事我不想多说,先把书念完,学历拿下来,别叫家里大人操心。下回甭管去哪,说一声,没什么事情是商量不了的。”

    “我想参军,可是我爸是劳改犯,我打听过了,不符合参军政审的标准。我这辈子算完了,有不了出息了。”

    军军毛茸茸的下巴上挂着一圈绒毛,稚气未脱又带着那么点四十来岁的沧桑感。

    “你这又听谁说的,你才多大就敢说一辈子?你想参军,现在又不打仗,为什么参军?响应号召?”

    “我们家天天有来要账的,舅舅躲出去了。人家吃住都在我家里,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得赚钱不能叫我姥姥姥爷跟着受委屈。我同学家里有哥哥参军考了军校,人家将来回来国家还能给钱。”

    刘涛跟曲尤尤对视一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指的大概都是心里年龄。军军是叫他们那个家给霍霍的。关上车窗开了空调,刘涛不会劝人,他自己的儿子自己都摆弄不了。要非得叫他劝,就直接上拳头,说不服老子就揍服了你。

    曲尤尤有心说几句,毕竟还是个孩子。其实,二手房里有的是学历不高的孩子打工,因为准入门槛低。人家业绩好的一个月收入好几万有的是。可这话显然不适合对一个十几岁尚在青春期的男孩子说,即便他不爱学习,作为成年人也不该鼓励他放弃学业。

    他还小万一将来有一天他希望自己站在更高的舞台,而那个璀璨的地方需要一个敲门砖呢?曲尤尤负不起这个责任,她没给人家做过母亲,跟未成年人沟通需要的不仅仅是耐心,有时候他们比我们知道的更加早熟。这个口不大好开。

    到静海的时候,曲尤尤跟军军都歪着脑袋睡着了。小瓶子早早等在小区门口,老远看见刘涛挑起大灯就估摸是他们回来了。刘涛没敢靠的太近,他不是个细心的男人,但是曲尤尤在车里睡着了,担心小瓶子一激动打了军军会把曲尤尤吵醒。

    刘涛跳下车,没关发动机,车窗开着一丝缝隙,怕里面的人二氧化碳中毒:“孩子接回来了,跑到西青去打工去了,被几个混混围着坑了点钱,事情不大,你们回家再说!”

    “挨打了吗?”小瓶子说话声音发颤,不等刘涛说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出声。

    “应该没有,反正我看着没有外伤,你别担心。小男孩出去历练历练也不见得是个坏事,也就是倒霉几桶方便面钱,损失不大。可是收获不见得小。我到觉得我儿子就欠这个机会。”

    老于给刘涛递了棵烟:“就一棵了,我去买一盒!”

    “唉,不用我这还有!”

    “我自己也得抽,一会咱找地方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许军见身边没人,趁着夜色把小瓶子搂在怀里领到树荫底下轻轻拍打:“哭什么呢,这不是找到了吗!高兴点,男孩这个岁数正是叛逆期,别吓唬孩子,回去早点睡觉今儿这事就别提了,等过了这个时候娘俩好好坐下来谈谈!”

    “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几个才好,我这辈子,要不是看着他还小,早跳河死了!”

    “哪到哪就跳河啊,行啦,别哭了!”许军假意劝小瓶子,趁机在小瓶子鼓鼓囊囊的胸脯上抓了一把,小瓶子尴尬的推开他的手,他又朝大腿上哗啦过去。

    刘涛远远的看的一清二楚,大家都知道老于正在追求小瓶子,许军这样的行为很叫刘涛看不惯。都是老爷们没有不好色的,但是朋友就是朋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刘涛不动声色的靠过去:“老许,你尿结石好了吧,手术费多会方便给我!”

    “嗬,你看你这个人,换个地方说不行吗?没看见人家找孩子找的多费劲,怎么不分场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许军带着点脾气把刘涛推到一边:“我还能欠着你的不还吗?今儿这不是有正经事吗!咱回去再说!”

    夜里露水大,三四点钟几个人都困的眼睛疼。花丛里到处都是蚊子,一会咬一个包,曲尤尤B型血招蚊子,拿着个花露水四处乱喷,几个男人嫌呛鼻子都躲得远远的抽烟去了。

    回去的路上,刚拿驾照的曲尤尤对开车还抱有浓厚的兴趣,有刘涛这样的老司机在身边她开的放心大胆。

    路上老刘对曲尤尤说了刚才的见闻:“许军这个人不是什么好鸟,你得注意点他。”

    “那么说你找他要钱他是打算赖账了?”

    “吓死他,我认识他们家,我的债有那么好赖的吗?”

    “你又吹牛逼,真要是不给也没法子,咱手上没有借条,跟兰姐情况差不多,可能会很麻烦。”曲尤尤心里很内疚,那天晚上要不是自己犯财迷人家刘涛也不会白扔4000块钱:“这个事情说起来都赖我,要没有我,你那天晚上根本就不会过去,这样吧!明天我上单位打卡,十点钟你去找我,我陪着你过去一趟。当着我的面他总不好意思不给这个钱!”

    “行啊,那就辛苦你跟着跑一趟吧!”

    “这话说的。”

    刘涛知道那个钱不好要,细琢磨得把人气死,所以他什么都不想。曲尤尤主动要求上前线叫刘涛挺意外,印象中这个女人是最不爱参合事的。刘涛有点喜欢曲尤尤,有时候人很奇怪,明明不可能知道曲尤尤已婚的事实还是情不自禁想多一些和她相处的机会,即便什么也不干,呆呆的坐着也好。

    古文化街位于海河西岸,北起老铁桥大街,南至水阁大街。南北街口各有牌坊一座,上书“津门故里”和“沽上艺苑”。

    小瓶子的老板周四海原先是个官身,已经退了。自己在古文化街开了个门脸卖文玩翡翠,小瓶子被赵静介绍过来站柜台,每天除了打扫店铺还得负责给周四海做饭吃。

    店里摆着好些东西小瓶子也不懂,但是翡翠这玩意儿不需要年代历史感,有种有色水头长就是好东西。以小瓶子的眼光周四海摆在柜子里的玩意儿都不值钱。

    小瓶子手上钱实在拆兑不开,连着好几天打电话周四海都不露面。店里存放的十斤大米吃完了。周四海该着小平子一个月的工资不好好给,说好的管食宿,他不露面小瓶子就买最便宜的东西随便就和一口。小瓶子很节俭,在吃的方面不是特别计较。但是家里那么多人等着张嘴吃饭,彪子跟兰姐又不肯走。小瓶子不想干了,琢磨着拿了钱回家,老娘来电话说兰姐跟彪子住进了她的房间,要是再不回去家都得叫那对狗男女拆了。

    小瓶子百无聊赖坐在柜台后边,前一阵追的小说讲到付费部分照例就不听了。她没事可干拿着鼠标翻监控。冷不丁翻到自己不在店里的那天,周四海竟然领来一个女的,画面不堪入目。

    面对这么辣眼睛的镜头,小瓶子打了鸡血一样激动,拿着手机对着画面录视频直接给周四海发了过去。

    “什么意思,你偷拍我?我可告诉你,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是监控录下来的,不存在偷拍不偷拍。再说了,监控是你自己安的,关我什么事?”

    “你想要什么?”

    “周老板,你可以保留控告我的权利,但是你半夜骚扰我的那些话和你发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下半身视频我也没删除。我不想干了家里有事。你欠了我一个月的工钱,我觉得,现在我手上的这些东西如果给赵静知道了,对你的形象会有损害吧!给我一万,你来盘库存吧!”

    “你敢敲诈我?信不信我报警?”

    老头那么大岁数还一肚子花花肠子,小瓶子乐坏了,恶作剧的趴在桌子上打开视频电话,想瞧瞧周四海那张老脸会不会挂不住。周四海不敢接挂断了。

    “我把东西发给赵静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你猥亵我的事我都有证据,我还真信你会报警而且你肯定有能力处理的很好。但是我也有证据,要不,咱俩一码归一码。你报你的,我报我的!”

    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小瓶子趴在桌上流出一串晶莹的哈喇子,对方才慢悠悠的回复:“何必呢,娜娜!我这个岁数了,你婶子身体又不好,都是生理需要。说别的没有用,你也知道我店里根本没有生意,我给不了你那么多钱,连同工资我一共给你八千。你看行不行,要是你不同意,那咱就该怎么办怎么办,你要是同意了,我也有转账记录,我信你,往后咱俩就当不认识。你看行吗?”

    “成交!”

    一号桥轻轨站对面就是金地,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前面一排高层后身属于城市环内别墅群,自带商业街。这里守着地铁,门口的公交车来往穿梭五分钟不到就有一趟,发往天津的各个城区,出行特别方便。

    一条马路阻隔了贫富差异,金地的业主探出头就可以将对面老楼的水深火热尽收眼底。

    许军住的地方距离毛条厂路不远,早上人们从各个楼栋口拐出来,牵着爱犬晨练,那条胡同每天都挤满了吃早点的人,卖菜的随地摆摊。

    脏、乱,但是方便。

    曲尤尤叫刘涛把车停到附近的楼栋里,许军那个小区车位紧张,他们俩来过。楼道里贴着各种疏通下水道,安装热水器窗户门的小广告。一路爬上去,越高相对的也就越干净些。

    曲尤尤穿着七寸高跟鞋走到四楼就气喘如牛了。

    “就你这还怎么带客户看房,爬两层就累这样。”

    刘涛奚落曲尤尤,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俩人按了半天门铃,许军正在厕所看手机新闻。刘涛一说话,他就知道不好:“要账的追家来了,别开门,就说我不在!”

    许军刚关上厕所门,斗之辉就穿着拖鞋踢里秃噜把防盗门拉开了一条缝,气的许军坐在马桶上直骂娘。

    “找谁?”

    斗之辉现在已经相信曲尤尤跟她老公没有瓜葛了,事情发生以后,没听见曲尤尤哭闹找自己麻烦,那应该就是正常朋友关系,她暗暗在心里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和语气。斗之辉怎么发声完全取决于曲尤尤的态度。

    “窦姐,我们过来串门了,上回是个误会,你不会还舍不得叫我们进门吧!你要再发飙我可跑了啊!”

    “哎呦,瞧你说的,上回那不是特殊情况吗!你姐姐我更年期,你别记恨,快快快,赶紧进来!”

    斗之辉假笑挂在脸上一个褶皱都不带起的。刘涛跟着曲尤尤进了客厅,俩人自己找座位落座,斗之辉匆匆拿了两个垫子给他们俩垫在屁股底下。大热天不知道什么意思,曲尤尤问:“老许呢,怎么也不出来见人,还没起啊!这都快中午了,都是窦姐宠的他!”

    “哪有,我可不惯着他,他这几天新添的毛病,没事就爱蹲厕所玩手机。谁知道又勾搭谁呢!”斗之辉敲打着厕所的窗户不怀好意的语气里透着那么点幸灾乐祸:“找你的,快点出来吧!我去烧水!”

    许军提了裤子出来:“呦,怎么你们俩来了,上来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买菜,中午就在我这喝,你们俩谁也不许走啊!”

    “唉唉,别忙了!”刘涛站起来拦住带着帽子准备出门的许军:“我们坐不住,就两句话。之前你看病的手术费我给垫上的,这都两来月了,我们家也得用,你看你是什么时候给我?”

    许军有心耍无赖,当着曲尤尤不大好意思:“兄弟,你老哥不是个言而无信的男人。我这也是没辙。我那个厂子效益不行,本来打算申请破产的,可是人家国家要求咱安置企业员工。我现在哪有那个能力!这不一直耗着,你今儿还真是来着了。我天天叫要账的催的恨不能跳楼。今天邪门他们还没来,不信你等着一会准有敲门的。”

    刘涛知道账不好要,他有心里准备,但是就4000块钱还是救命钱都好意思欠着耍无赖的人,许军真是刷新了刘涛的见识。

    “说别的没有用,今天既然来了我就不能轻易出这门,你横竖不能扔了家不要吧!”刘涛借鉴了兰姐的法子生搬硬套。

    “别介啊,哥们儿,我能叫你吃亏了吗,你看看吧,咱家就这一堆一块。你看着好的随便搬,只当是顶账了行吗?你要还是嫌不够,那你就住这,我跟你嫂子正寂寞的慌呢!咱这两室一厅也住的开,放心哥们儿,我管饭!不能叫你破费。”

    刘涛叫许军给说愣住了。曲尤尤四处打量了一下,许军家里连个电脑都没有冰箱是半新的,买的时候过不了3000,电视机43寸,也值不了几个钱。

    上个月她们住的那个楼栋1903卖洗衣机,看着皮毛八成新,连五十块钱都卖不到,人家收二手家具的腻腻歪歪往下搬,要不是有电梯估计都不会上去。照这样看,许军是打算玩滚刀肉这一块了。

    “我不要东西,东西值几个钱,你规规矩矩给我4000块钱完事。”

    许军看看斗之辉:“媳妇儿,你那有钱你先给垫上吧!别叫我兄弟为难!”

    斗之辉眼皮都没抬,磕着瓜子问许军:“你什么时候借的?”

    “就是上回上医院碎石那次借的!”

    “做手术了?”

    “对呀!”

    “还是的,那是你管人家借的钱,给你自己做手术你找我拿的着吗?我又没跟你登记!”

    大家都没想到斗之辉能这样说:“你说嘛?”

    “我说嘛?大伙不都听见了吗!不借!”

    许军当着曲尤尤跟刘涛太栽面了,本来是唱双簧打算来把苦肉计,没想到斗之辉出色的自编自导完成了剧本的转折,气的许军一拳头砸在墙壁上,霎时间嘎的一声响,整个掌心紫黑一片。

    曲尤尤惊叫了一声,连刘涛都叫许军的狠劲唬了一大跳:“嚯,军哥,不值当的啊!那么着,我们先回去,咱这事改天在说,我也没那么急!”

    “我送你们!”

    许军带着点受了委屈的悲壮躲着斗之辉。几个人前后脚下了楼,斗之辉咣当一声重重的把门砸上。许军原地站着,隔着墙瞪了老半天牛眼,好像自己有穿墙术能用眼神杀死斗之辉一样。

    曲尤尤拿着钥匙开了车门,林栋给她买的鞋子还好好的躺在车里。曲尤尤拿出鞋盒哗啦一声撕成两半,又从包里掏出眉笔:“许军,你给老刘打个欠条吧!”

    许军愣了一下,瞳孔缩了缩:“行,打,该打!”

    唰唰几笔写完,许军直起腰把眉笔扔在车上拍拍老刘的肩膀:“哥们,红颜知己不错啊!给力!”

    曲尤尤拿着借条给林栋拍了照片,内容是这样写的:今借刘涛4000块钱做手术。许军。

    “这叫什么借条,没出借日期更没有归还日期。老婆,这个许军不是善茬我早就说了吧!你赶紧叫刘涛喊他回来重新写一份吧,这狗屁不值!”

    “我可不管,我今儿撞着胆子逼他写这个东西已经很挺老刘了,我不想掺和别人的闲事!”

    古海道上新近连着开了三家蛋糕房,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客群,终日油腻腻的鸡蛋奶油味儿顺着门边蹿到办公室里,魏强闻都闻饱了。

    “你懂什么,没有奶油鸡蛋蛋糕不好吃!一看你就没有童年!”小怡打了好几罐子生水晾在门口空调排风机上,这是她留着浇花的。店里就这么一个女孩儿,每天弄几个盆栽养着,快把门店装点成他们家后花园了。

    “我说你,小怡!你别再买花了啊,你有空就跟着林栋学学怎么谈客户!”

    林栋心里格愣一下,翻着白眼懒洋洋的装作毫不在意:“跟我学什么,我这自己业绩还不稳定呢!”

    魏强最近总是叫小怡喊自己师傅,死乞白赖让自己带小怡,林栋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栋去哪,魏强都叫小怡跟着,这两天带安迪去看房,小怡跑前跑后欢快的很。林栋觉得魏强没事把他喜欢的女人生按在自己身边准是没憋好屁,不能大意。

    林栋每天盯着小怡,就怕她私下找安迪要电话,好在安迪是个很有个性的客户,除了林栋谁都不鸟儿。

    “我们在澳门买房子都是要经过律师的,天津这边的手续我和秦先生也不是很懂,不过入乡随俗这个不是重点。但是,你们能保证法拍房的整个交易流程都是合理合规合法的吗?”

    “安迪小姐,这个我们可以保证!”

    “那么你拿什么保证,就凭你一张嘴吗?”

    秦先生个子不是很高,大概1米72到1米74的样子,打扮的非常入时,就跟电视剧里成天衣食无忧靠打高尔夫挥霍时间的富家子一样。他对林栋爽约的事情耿耿于怀,私底下劝安迪放弃与林栋的合作。

    安迪不这么看,做生意贵在共赢,林栋对自己毕恭毕敬,这又不是清朝,自己不是娘娘人林栋也不是奴才。安迪很能端正自己的位置,不过是买个房子,用生不如用熟,只要价钱合理照顾谁的生意都一样。何况林栋长得蛮养眼的,同等条件下安迪当然倾向于叫人看了赏心悦目的面孔合作。

    “秦先生您给了我一个难题,本来就是正常走手续的事情,而且咱们面对的是法院,您叫我保证。其实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法院的事是执法部门人家不会侵占百姓尤其外宾的权益。至于说到流程,只要您和安迪小姐钱到位,其他手续我们也是带着您跑,都是对口国家单位的窗口,我们小销售怎么保证?我们又拿什么保证呢?”

    “你这叫什么话?”

    “秦先生,林栋没有别的意思,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去房管局问问清楚,这样您跟安迪小姐就放心了!”

    秦先生不言语了,安迪把他拉到一边示意林栋不要跟过来。林栋抽烟的功夫小怡去买水。魏强看了微信回复他:公司不可能代替你给出任何承诺性质的书面文件。你自己慎重考虑,要是实在不行,就看其他房子吧,别弄什么法拍了!”

    小怡回来递给林栋一个绿茶:“师傅,你一会给安迪跟秦先生拿过去吧!”

    “嗯!”魏强的话基本上和放弃一个意思,如果安迪还有时间逗留,再看看别的也无可厚非,可她明天就得回去了。

    “师傅,他说的保证是什么意思?”

    “哼,想叫咱写保证书呗!”

    “写了会怎么样?”

    “你说会怎么样?”林栋生气了,把一肚子邪火都对着眼前缺心眼的小怡发泄出来:“如果手续有问题,咱就得全额赔付,要是没问题写不写屁事不管!”

    “那究竟是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呢?”

    “当然没问题了,这是公对私,法院又不是光做他一个客户!”

    “那要不我写,到手的佣金,十来万呢!”

    林栋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吃了一盆苍蝇似的恶心,果然还是冲着分佣来的:“我告诉你赵怡,今儿这个单是我自己谈下来的,客户是我的,房源是公司的。你别想投机取巧,写个什么文字东西讨好客户就分我一半佣金走!没那么美的事儿!”

    小怡脸红了:“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从来就没打算要你的佣金,我自己有本事自己挣钱。我是怕这单吹了。他们马上就回澳门,过去了这事就拿不准了。这样,承诺书我来写,万一倒霉了大不了我辞职回家接着干理发店去。要是成了,单位奖金那一万块钱算我的,省的你老过意不去!”

    林栋还没考虑清楚,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即便是小怡自己主动写的,将来有麻烦怕是也没那么容易脱了干系。

    七月的下午闷热焦躁。林栋只开了一辆车来,安迪跟秦先生坐到车里吹空调,小怡跟林栋就只能在树荫底下站着。

    电话响了,是老娘:“喂,林栋!”

    “妈。我这正接着客户呢,您有事快点说!”林栋的语气里不自觉的透着几分烦躁。

    “哦,我就几句话,你能借我点钱吗?”

    “干什么用,要多少?”

    “15000。”

    “那么多,您要干嘛?”

    “嗨,我这不是干保健品吗,我们公司有一批临期的货奖励我们经理级的老员工。这个月我给忘了要交房租,屯保健品屯的有点多,花超了!”

    “交房租才1500,您这一张嘴就是十倍!”

    “说的就是呢,我不想说的。这还不是赖曲尤尤,她前三个月按季度给的,我就跟房东商量后边也这样给,结果房东不同意,我拿合同一看,曲尤尤跟人家签的是头三月押一付三,后边年付租金。我要是不给人家,房东就得叫我搬家!”

    “好了好了我这带着客户呢,晚上我给您打过去吧!”

    挂了电话,林栋鼻腔都烧出了火,哪有这样签合同的。打电话跟曲尤尤一说,她还振振有词:“人家房东一开始就说的是年付,要不咱妈那房子人要1650一个月。我手上当时也没有多少钱,哦!这到成我不好了,我是为了给老娘省钱拿我自己的私房钱垫付还有错了。我告诉你林栋,那是你亲妈,我是替你尽孝,你妈要是不乐意住完全可以把房子退了再找吗!”

    “哎呦,别生气赖我说话太冲。叫我老婆受委屈了!”

    林栋陪着笑脸曲尤尤并不领情:“你自己亲妈,你给你亲妈交房租那是天经地义,挂了吧!”

    林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天热,口袋里的纸币都水了呱唧泛着黏糊,上哪弄钱去呢?真是一分钱难道英雄汉。

    “怎么着师傅,你还舍不得那10000块钱啊!”

    “要15000,我上哪弄去,这不急人吗?都赶一块儿了!”

    “我什么时候说15000了,你听差了吧!”

    “啊,你说什么?”

    “我说奖金啊,我替你写承诺书成了业绩是你的,奖金给我?行不!”

    “唉,成交!”

    安迪接了小怡的承诺书,签约成功。

    喜报从各个群里飞扬出来。林栋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到了单位赶紧找魏强拿POSS机刷出来15000:“这个钱不是给你的,我老娘交房租我还得借用一下啊!”

    “没事,你先用着,这单成交了回头给大家分享一下成功经验,晚上咱团建,我请客,庆祝一下。”

    “我得问我老婆,要不她没法吃饭了!”

    “都叫着来!”

    “领导我去不了啊,我准备考研究生,晚上我得复习呢!”小怡抱着她那只橘色包包:“林栋你送我一趟,我回家了,到超市买个水!”

    林栋推着车往超市走,付款的时候,小怡故意把饮料放回去拿了两个啤酒。

    林栋请客付了款,两人合作愉快,都比较放松。小怡提议去海河边溜溜。

    夜晚的海河宁静安详,稀稀拉拉几个附近遛狗的居民也是窃窃私语,果然豪宅里面住户素质高。晚风吹过,难得的舒爽加上冰镇啤酒沁人心脾。

    小怡跟林栋恋人一样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小怡背靠着林栋对着漫天星星问他:“听说你之前进去过,杀了人?”

    林栋笑而不语不想骗她:“是进去过!”

    “为什么?”

    “换个话题!”林栋换个姿势巧妙的躲开了小怡暧昧的后背:“我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那会我大概这么高!”林栋比划了一下:“那个年代离婚是很背德的大事,我妈自己带着我跟我姥姥住一个拆间儿里,印象里当时家里最大件的家具就是床铺!”

    “哦,那你小时候条件也不好啊!”

    “嗯,我那会很皮,老惹祸。门口有个爷爷喜欢捏泥人,你知道吗,其实我就会捏泥人,画画也不错。长大了我就爱逛古文化街,喜欢去‘泥人张’的铺子里看娃娃,那会没钱,舍不得买,看看就很幸福!”

    “我嫂子知道吗?你们俩怎么好上的?”

    “应该不知道,我们俩话题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忘了告诉她,可能我们更珍惜眼下,话题太多反正这也不是重点。我们就是网上认识的,群里都是单身,过年的时候买榛子她不会挑我教她。其实,我老娘身边的姐妹都说我出来遇上好人了。我挺知足的,真的,出来一文不名身无长物,你嫂子不嫌弃我还乐意嫁给我,我很感谢她!”

    小怡侧着脸望着林栋,忽然过去照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林栋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心如鹿撞只看见满天星星在头上闪烁,

    “哈哈,我还是亲到了!瞧你吓得那个样儿,太可爱了!”

    “干什么这是?”:“我结婚了!”

    “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初吻,你还占我便宜了呢!”

    小怡抬屁股就走,林栋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上不高兴心里还是蛮得意的。

    走出去不远小怡忽然笑嘻嘻的转过身对着林栋说:“林栋,那是我的初吻!”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宣告‘初吻’等同于告诉男人:她,还是个‘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