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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可没想过买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今日姑娘心情好,她陪着做做乐。买什么东西倒在其次。她就去一楼随意挑了一对玉石耳坠子。
刚从点珍阁出来,有一个小乞儿横着就撞了上来。
春华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小乞儿:“干嘛呢?走路怎么不长眼。”
小乞儿一抬头,咧着嘴笑道:“小美人儿还记得爷不?”
崔礼礼一时想不起来,反倒是春华记得,揪着他道:“好啊,又是你!上次在茱萸楼门前就是你把我家姑娘的帷帽给掀翻了!”
小乞儿嘿嘿一笑:“老子听说你把那个瘸腿的给杀了,看在当初你给老子银子的份儿上,来告诉你一声,他的老子娘在道上花了钱,要你爹性命。”
宣平侯府要对爹下杀手!
崔礼礼还没说话,小乞儿一溜烟地又跑得没了踪迹。
陆铮说的果然没有错。
爹上次上马被石头砸中脚踝,要不是陆铮,那一次可能就没了命。
这下她哪里还有心情玩笑,急急忙忙回了家。爹没有在家,傅氏正跪在佛堂里上香,香案上正摆着弘方的那一串佛珠。
见她回来了,问她给公主的生辰礼可买好了。
“对了,今日宫里遣人来了。”傅氏站起来,取了一张帖子递过来,“说是公主生辰宴换地方了。”
“我给了那内官一些银子,他才悄悄跟我说,好像是太后最近身子不爽利,公主宴肯定人又多又杂,太后年纪大了,听不得闹腾的。这才改到公主府。”
崔礼礼还是第一次听说生辰宴临时换地方的。
前世地公主生辰宴就设在宫中,却不知这一世怎么会突然改地方。莫非又与自己有关?
“你找你爹何事?”傅氏问道。
忍了又忍,崔礼礼没有说宣平候买凶的事,只应付了两句。
拾叶在爹的身边,但并不代表就万无一失。如今底耶散的事查到一半,这背后有没有宣平侯府在其中,也很难说。
定县的马必须要引到京城来。爹必然要亲自去引,万一再出些事,又怎么办?
入夜之前,崔万锦总算回来了。
一身疲惫,倒床就睡。
崔礼礼只得去问王管事引马的日子。王管事摇摇头:“我们这几日在京郊马场看了,还要有些场地还要改一下,最快也要到中旬才能去引马。只是那时就冷了,都说今年冬天不好过,东家正愁这事呢。”
今日才九月初一,再过几日是就是公主生辰。
待生辰宴一过,她就去定县替父引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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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天有些阴沉。
深秋的京城,一起风,枯黄的树叶就在空中乱舞。
长街上空无一人,黄叶这么一卷,顿生萧瑟之意。
天还未大亮,门上的小厮睡得正香,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外太老爷家的王妈妈,她赔着笑道:“我们三姑娘一会子就过来,说好了一同去的。”
小厮睡眼惺忪地杵在那,这句话啥意思?去哪儿?
他将这话递给了林妈妈,林妈妈又去传给了傅氏。傅氏一生气,从床上坐起来:“老爷落难的时候,不见他们跑来说一句,这会子倒知道上赶着来了!上次吃饭也是,他们腆着脸来,可后来呢?人家韦大人就根本没看上她!”
林妈妈宽慰着递了一碗黄芩党参汤过去,伺候着她喝完了,端着空碗笑道:“韦大人又不瞎。”
“再不瞎呢,我今日就偏不让他们得逞。”傅氏拉住林妈妈道:“你差个人过去,就说他们跑到我们这边来绕远,不如约好了在公主家门口见。”
这句话很妙啊。皇宫也是公主家,公主府也是公主的家,亏得公主改在府中办宴会。
林妈妈立刻会意,笑着去遣人。
到了公主府门口,马车云集,各家的老爷、夫人又带着家里的公子、小姐齐齐来赴宴。
公主下请柬,通常都下到府上。下到个人名下的,崔礼礼是独一份。
崔礼礼没有带太多随从,拾叶交给了父亲,身边只跟了一个丫头春华,人群中,她俩显得尤为势单力薄,但又格外惹眼。
没有看到三姑娘的影子。崔礼礼有些开心。
春华捧着贺礼盒子有些担忧:“姑娘您怎么还高兴起来了?外太老爷那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就算了。”
“我高兴的是我娘有了转变。”崔礼礼笑着跨过公主府的大门,“我外祖这个人,只要我未来还有用,他就不会撕破脸皮,顶多说两句不中听的。”
过了几道垂花门,又穿过甬道,豁然开朗的是一大片园子,远处临水的戏台子上,正有几个伶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子下面是一洼鱼池,倒映着伶人的五彩蝶衣,这边高高低低种着各色的缠枝莲。这花儿开得十分艳丽,倒给这阴沉的秋季添了一抹晴光。
管事和嬷嬷们引着各家男客和女眷分席而坐。
一个嬷嬷带着笑上前来:“崔姑娘,我家公主特地命奴在此候着,还请随奴来。”
“这礼——”春华捧着大盒子,那嬷嬷竟也不接,有些奇怪。
“一会子有唱礼之时,届时还请崔姑娘亲自送给公主。”
竟有这样的事?崔礼礼不免心生疑虑。再看左右坐着的官眷,早早就有收礼入册的詹事收了东西,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反倒要当众献礼呢?
后面的小花厅里。
元阳正端着一盏着茶,明媚的眼眸扫了一眼正笑得得意的左丘宴:“老十,你这样折腾人家姑娘,小心陆二回来找你算账。”
左丘宴大步跨过来坐在她身边,也端着茶喝了一口:“你没看见这丫头怎么羞辱我的!说我的喉结生得像玄夷奴!这是要买驴还是买骡子?怎么不看牙口?!”
元阳闻言勾着红唇一笑:“这是在夸你呢。”
夸?这跟脱光了看有什么区别?!左丘宴听说过这姑娘有些“别致”,却没想到这么“别致”,难怪能入元阳的眼。
“她猜出来我是点珍阁的东家,还敢戏耍于我。”
“你不也戏耍了她?!”
“那不一样!那是因为上次我替陆二问她情郎的名字,被她占了便宜!”左丘宴笑道,“陆二这个死鸭子,至今嘴硬。非说不过是图一时的乐子!”
元阳装作严肃地道:“玩笑归玩笑,千万别太过分了,陆二的性子你我都知道,平日嘻嘻哈哈的,真生气的时候,皇宫都能给你点着了。”
“放心吧,一会子我不过是让她当众献礼,展示一下她买的那个物件。”
左丘宴双手撑着头,靠在墙上,满满的得意。
那玩意儿,还不得把她给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