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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是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片片也很快就融入到学校生活里了,越来越聪明,甚至还得过好多次进步奖呢。聂扬也是一样,宴衡最近像是住在了我家一样,早上我还没醒他就来了,晚上我都睡了他还没走,平常我在家的时候他俩的话也很少,顶多宴衡在画画的时候聂扬会提点两句然后又安静下来。但是我认识的宴衡不是这样的,他平常最爱去外面吃吃喝喝,话也很多的,自从见了聂扬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安静地出奇。
许久没见的端端前段时间也来看我一次,只不过她还是对聂扬充满敌意,再加上宴衡在一旁她就更烦了,话没多说就走了。
近些日子以来我发现罗明一家越发不一样了,青青也到了会说会跑会跳的年纪,一家子三口每日里最多的就是笑声。而赵平一家也是这样,更难得的是林丽和她的爸爸妈妈前段时间来赵平家做客,那感觉更像是父母和两个女儿聚在一起,就连话都说的是那么掏心窝子的。
而我也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神体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真实的人身,那种感同身受,那种身临其境都不再是从他人那里感知到的,而是属于自己最真实的,可越是这样我越容易回想到自己是人的那段时间,记忆中的那个人也越来越清晰,就出现在眼前梦里可偏偏看不清脸来。
也是一个平平无常的休息日,我还赖在床上,端端就已经出现在我眼前了,气质出尘也让我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她很严肃的看着我,目光里满是不安。
“怎么了?”我揉揉惺忪的眼睛。
她难以开口,犹豫着走到我的床前,坐在我身边,背对着我说:“林域出现了。”
“什么!在哪?”我瞬间清醒,扒拉着她问着。
她却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想要隐瞒什么,我继续问着她,她才开口说道:“在方山县的精神病院里。”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几乎一分钟都没要就打整好了自己,拽起她的胳膊叫着她带我去那里。可她抗拒着,分明不想我去那里。
“他没了神识,只剩下了一具躯壳。”端端有些哽咽地说。
我不敢相信她的话,什么叫没了神识,他可是神啊,高高在上的神啊,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失去自己的神识啊。我再也难以看见眼前的所有,一切都被眼泪淹没着,我所认识的林域虽然不爱说话,但他会担心我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直陪着我,他可是我的守护神啊!
“带我去。”我甚至有点央求端端了。
看着我苍白的嘴唇,她说:“你要控制住你自己,见了他不要哭,他会怕的。”
“好。”我答应她。
飞往方山县的时候我想了很多种见到他的情景,每一种都那么的悲伤,每一种都是我不愿接受的,可当我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我真的绷不住了,远远地看着他穿着病号服,举止像个三岁的孩童一样,时而跑来跑去,时而痛哭流涕。我捂住胸口,用力地大口呼吸着,双腿无力地摔倒在地上,泪水早已泛滥。
“阿生,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端端颤抖着声音道,“我在陈里镇的时候遇见了一只小山猫妖,他是从方山县搬过来的,也是偶然从他的嘴里听到方山县的怪事,我想着可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力量在搅动着,我就去看了看,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可是他的样子,他那双淡漠空洞眼睛都在告诉我他就是林域。”她再也忍不住了耸动着肩膀哭起来。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呼吸着,我要搞清楚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一定要救他!
我慢慢向他走去,变作他最熟悉我的样子,努力地挤出笑容来。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双眼依然是毫无波澜,那是对于一个陌生人才有的眼神,但是他不该是这样的。我走到他身前,他的病号服上满是破洞,脏兮兮的,就连头发也长长了,没人给他洗漱头发都贴在脸上,我紧紧看着他的眼睛,将脸上的发拨过去,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却毫不回应。
“林域,你看看,我是阿生啊。”我抓着他的胳膊深切地对他说。
可他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被我问急了他一把挣脱我的手,满脸委屈地跑开了,躲在楼梯下面蜷缩在一块,将头深深埋在胳膊里,害怕地说着不要过来。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在害怕什么?
“林域,林域不怕,有姐姐在这里呢,林域不用怕。”我像哄着安安一样哄着他。
他探出一点头来,谨慎地又往后缩了缩,发怯地看着我哭着说道:“我不认识你。”
“我是姐姐啊,小林域,你不认识姐姐了吗?”我哄着他,“姐姐会保护你的。”
他有些放松了,但还是躲在角落里,说:“姐姐会打林域吗?”
我不敢相信地听着这样的话,难过地摇头道:“姐姐不会打林域的,姐姐不会伤害你的。”我向他伸出手,他试探地摸了我的手指又快速将手收了回去,继续将头瑟缩在手臂里。
我还想对他说什么,端端拉了拉我,轻声在我耳边说:“他受的刺激太大了,慢慢来,不要吓着他了。”我退出来,他的头悄悄抬起看了看我又埋进去了,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
“怎么会这样,他可是神啊。”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端端安慰着我,说:“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他了,就一定能帮助他。”我颤动着下巴答应着。
对于神来说,神识的丢失就相当是一个神的陨落。尽管他不会死不会老,但是却只能这样,他不再是高贵的神,不再是能拯救万世的神明,就像林域这样,永远活在害怕之中。
“他为什么会让出自己的神识呢?”我声音低低的自言自语道。
神的神识只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取出来才能和神体分离的,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夺取神的神识。
端端摇头,消失这么久的林域再次出现却是这样的情况,这里面太多事是我们不知道,可唯一我所知道的就只是他的那个心结,也只能是他的心结。
我在他身上下了一道密语,这是独属于我的密语,当他出事和有不好的预感的时候我都能瞬间来到他身边。
“走吧,过段时间再来。”我看着全身心抗拒着我的林域说,就算我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他也不会接受我,甚至会害怕我,那我就更难接近他了。
端端不放心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陪着我回去了。
那晚我只记得我的心口像被压了一大块石头一样让我喘不过气来,每每惊醒枕头被打湿了一半,望着照进屋里的月光,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又上来,悲痛又无能为力重重地打击着我。我忍了又忍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倾涌出来,再也难以忍住的哭声也发泄出来。
我浑身都在发抖,手掌紧紧握着,听到声音的聂扬不顾一切地闯进我的房间,将我拉在怀里,柔声地问着我怎么了。
他用力掰开我紧握的双拳,手掌心里已经被指甲戳出了血印,青紫一片,他将我的双手摊平,用他的双手紧握着我的双手。我看着他的脸颊,他是真的很着急,紧皱着眉头,我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不可一世的魔尊还是温暖四溢的神,还是记忆深处也是这样握着我手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