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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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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神界,神界一如既往的冷清。元升潭中显出我要守护的第二个人,是个女人,生于1977年,这次我绝不会错过她了。

    端端早就回到了神界,她周身的气压很低,看得出来她也是很难过。端端看见我之后,没有忍住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她抱着我给我说她下到人间之后经历的,我也没忍住抱着她痛哭。

    我还是人的时候,大哥坐在我身边教我认识天上的星星,夜晚的星空下萤火虫飞舞,蛐蛐和纺织娘藏在草丛里唱着歌。他指着北方天空最亮的一颗星,告诉我这是启明星,是引领你一生的星星,它永远亮着。他也告诉我人世皆苦,每个人的一生都是苦的,但也会有甜的时候,有时候甜甜的日子有那么一两天就能融化悲苦的二十年。对于我的素梅和端端的瑞香来说,待在后山自由的时光和有妈妈的日子都是悲苦生活里的甜,那就是支持她们活下去的希望。

    我把我的经历告诉了端端,她毫不惊讶魔尊的来临。她告诉我说,人与魔也不可分,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两面,一面是神,高贵且善良,另一面是魔,残忍又无情。人的一生走下来就是神和魔缠斗的过程,若是人善则神占了上风,若是这个人变得冷漠无情就是魔占了上风。

    我问她难道神不会胜利吗?她摇了摇头,说她从没见过哪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善良的,每个人都会有杂念,都会有一瞬邪恶的念头,每个人都是,无一例外。

    她说的没错,人就是这样,不会没有恶的念头。端端说是我的戾气太重吸引了魔尊,神一旦有了戾气便是魔最喜欢的食物,它会慢慢蚕食神的纯洁,就像聂扬一样。

    我后来见到扶越,那是我回到神界的第二天。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去往元升潭的路上,身边陆续有走过三三两两的神,每一个都是神色匆忙,看来做了神也不是多逍遥自在,还要关心太多事,为太多人操心劳力。我的思绪很乱,完全没注意扶越向我走来。

    他叫住我,站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我望着他的眼眸,想要从里面找出熟悉的感觉,却望不到底。他的眼神幽邃,无底洞般地深渊,我全然看不出什么。

    “看够了吗?”他问我。

    “不好意思。”我说。

    “很遗憾你的第一次守护失败了。”他略带惋惜。

    “我,我可能不太懂怎么守护人吧。”我说。

    “可能林域没有跟你说过吧,神也是有工作的。”他安慰道。

    “不怪林域,是我自己的原因。他告诉我的确实很少,但是说到底是我自己搞砸了。”我说。

    “没关系,下一次不要出错就好了,就当这次是个教训。”他还是那样平静。

    我看着他,那么神秘莫测,那么轻描淡写。

    “用一个无辜的人一生作为教训,未免太过于沉重了吧。”我没出息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看着我眼泪哗哗地掉,伸出手擦掉眼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这个动作我最熟悉不过了,每次我哭的时候,大哥都会这样安慰我。

    我猛地惊住,抬头看向他的眼,问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不悖神道。”四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我擦干眼泪,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不再看他。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友。”我对着他说。

    他向我点点头,眸子里依然平静,看不透他的任何想法。

    “那如果是聂扬呢?”我问。

    他的双眼睁大了些,比起刚才看到的眼神又多加了一些凌冽。

    “好多年没人提起过聂扬了。”他顿了一顿才说,“你见过他?”

    “没有。”我说。我根本不认识聂扬,若不是听端端说他堕入魔界,可能会和把我带走的魔尊有关,我定不会好奇一个魔的事。

    他久久不说话,我不禁又问道:“难道不能提他吗?”

    他看着我,说:“五万年了,你是从他堕魔之后第一个向我提到他的。”

    众神皆以聂扬为耻,自然是不屑提起他。可对我来说,魔也好,神也好,神自认高贵却也会看轻他人,魔残忍无情却也有片刻的善良。若不是我的戾气吸引魔尊来临,我也不会问起他。

    “聂扬成神十万年了,我和他一样,都是同一时期的神。”我和扶越并肩走着。

    “十万年前我和他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迁,那是突然性的变迁,是魔界孕育了万年的阴谋,当时的魔尊为了统一人界不惜动用所有力量催动这场大变迁,我和聂扬那时便已相识,为了阻止魔尊,牺牲了生命飞升为神。虽然迟了些,大变迁已经开始,但是我俩尽最大能力护住了一大半人类的生命。后来成神之后,魔尊势力大减,但仍然不消停,人界受尽苦难,为了彻底消除魔尊势力,我留在人界护住人类,他孤身一人去往魔界。再后来,他成功了,魔尊被他消灭,他成为神界最炙手可热的神。”扶越回忆着。

    “他这般能力,又怎会坠入魔道?”我问他。

    扶越看着我,笑了笑,继续说:“他的能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但是坠入魔道也在我意料之外,具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为了一个人。”

    “人?什么样的人?”我问道。

    “对他来说付出生命也值得的人。”他叹息。

    自古情难却,三情六欲更是羁绊人心。我想能教一个高贵的神都放下一切定是情劫。

    “是他的爱人?”我试探地问。

    “是,也不是。”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那后来呢?堕魔之后你可曾见过他?”我问。

    “见过一次。”他回到。

    “那你可知他和魔尊是什么关系?”我迫不及待问道。

    “我不知道,匆匆一面而已。”他盯着我。

    接着他又说:“你见过魔尊了?”

    “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你可要小心了,魔尊盯上你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告诫我。

    端端也告诫过我,魔最会蛊惑人心了,叫我不要轻易相信。

    “嗯。”我早已不关心这些了,我自认为魔尊同他们说的并不一样。

    “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扶越看到了我的想法,提高了音量,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