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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弦来到城中心的位置,这里矗立着一片高大威严的宅子,连片的城墙和阁楼,仿佛一座宫殿。
站在数丈高的门楼下,来人显得格外渺小,也愈加衬托出宅子的气派和主人的高贵。
门楼后面是九阶汉白玉长梯,左右白玉雕琢的雄狮坐镇,守着朱红的大门,门楣上挂着烫金的匾额“乾王府”。
门前陆续聚了些身着光鲜的人,三三两两,或结伴而来,或独行而至。
秋弦看见那个管家,站在一位身着华服的壮汉身后,忙前忙后地张罗迎接客人。那华服壮汉瞧见秋弦立在人群后,穿过人群迎了上来。
“莫干少主大驾光临,快请快请!”
秋弦瞟了一眼金碧辉煌的门楼,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能踏上天凤乾王府的门槛,是在下的荣幸,请!”
一干人被请进府中,三三两两的贵客笑谈,秋弦也识得一些,只因他一向低调,身份不为大多数人所知,因此落得清净。
“诸位贵客光临柏川,我白某今日有幸一尽地主之谊,实乃天大的缘分!”乾王站起来,扯着大嗓门喊道,说了半截,侧身盯着况先生,似乎在寻求肯定。
“我不会说客套话,大家喝酒,吃肉!”见况先生默默点头,乾王一拍手掌,招呼下人上酒菜。
秋弦拎着酒壶自酌,发现旁边的坐席上空缺着,正寻思哪位大人物比他还有个性,放了乾王鸽子,堂外高声传来。
“图灵大皇子,洛亦尘到!”
殿内一下子喧闹起来,宾客莫不探头往门外看去。都道图灵大皇子洛亦尘是个不世出的谪仙,生得俊逸不说,还文武双全,近来又和图灵的辅国大将军联姻,实在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
一些女宾甚至脸颊潮红,莫名地心跳加速,即便知道这是自己触不到的云端人物,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也是值得的。
洛亦尘一步一生香,徐徐而至。和满堂紧张又充满期待的宾客相反,他很是淡然放松,全无孤高之色。
“乾王恕罪!因急事耽搁来迟,洛某当自罚三杯谢罪!”说罢环顾四周,见一处空席,自取酒壶当众饮完三杯。
乾王本是个粗汉性子,洛亦来迟本让他有些不快,可见他行事毫不拖泥带水,进门先自罚谢罪,也就消了气。
“哈哈哈……大皇子好酒量!佩服!佩服!来来来,大家继续喝。”
众人彼此一阵寒暄、客套。
“喂,你可真是万众瞩目啊?”秋弦冲洛亦尘眨眼,凭空对着他举起了酒杯。
洛亦尘无波无澜,端起酒杯冲秋弦浅浅举了一下。
“你站哪一边?”秋弦问。
洛亦尘把酒杯放在了托盘中间,并不答话。
秋弦嘟哝道:“真是个闷罐子!多一个字都不说。”
这时有人开口了:“乾王,今日将我等聚在此处,可是有何大事相商?还请直言。若不知实情,我等这酒喝得不踏实!”
“是啊!还请乾王直言!”有人附和。
乾王本是个急性子,若不是被况先生拘着,他一早就开门见山了。喝了几杯酒,又见众人这般急切,他也就按耐不住了。
“既然各位如此心切,那本王就直说了。大家此番来柏川,皆为‘御魂’所引。‘御魂’乃镇洲重器,同为凤麟洲人,同饮凤麟洲水,我等当同担围猎‘御魂’重责!”
“我等本为围猎‘御魂’而来,自然不会推卸责任,此事无需王爷忧心!”
“咳咳……诸位,请听况某一言。”况先生接过乾王的话,“众人皆知,围猎‘御魂’须御水、御火、御冰术传人携手同猎方能成功,而今我们有幸请来了御水术传人、御冰术传人,却唯独缺失御火术传人!”
“御火术早就失传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做甚!”
“我就不信,缺了御火术传人,凭众多豪杰携手还无法围猎‘御魂’了!”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况先生劝诫道,“没错,御火术失传已久,但不代表它绝世了。”
众人一阵唏嘘,堂上之人多为江湖能人,或多或少知道些传闻,又闻况先生如此说,想必是有什么结果了。
秋弦心里咯噔一下,如今天凤群雄异动,皆为凤灵。
“御火术密钥如今重现江湖,它是我天凤皇族的瑰宝,是天凤新主的象征。乾王是天凤皇族纯正的血脉,‘御魂’如今重现柏川,预示着咱们乾王便是天选之人,应是御火术新的传人。”况先生堂而皇之地替乾王明示其野心。
天凤割据数十年的情况天下人皆知,白氏皇族也不止白承景一人,怎么他就成了天选之人?
“哪儿来的江湖骗子!上下两张皮,真是抹了猪油也没你这般滑溜。你说天选便是天选啊?”
堂上掀起了一阵嘤嘤嗡嗡地议论声。
“我们乾王正值鼎盛,且心怀天下,一心为民。王爷功高而不喧,屡次在这动荡乱世为百姓舍身忘死。况某不过一介草民,有幸在王府谋得一份差事,见证了乾王的累累功勋。我况某虽人微言轻,却也有着一颗良善之心。我相信,天凤百姓皆同我况某一般,更希望将天凤的未来托付给一位以百姓为本的明主之手。因此,况某诚心号召诸位,为天凤百姓的福祉,为凤麟洲的万世太平,支持我们王爷登上天凤新主之位。”况先生卖力地替乾王吆喝,声情并茂,很是入戏。
“哼……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有人听到况先生这话,险些喷出嘴里的酒,“说这话也不害臊,我怎么听到的却是乾王指使下人,在柏川和沃南泽国地带屡兴豪强之事!”
听况先生将自己吹嘘了一番,乾王心里着实佩服况先生生了一张妙嘴。眼瞅着堂上渐生了异议,乾王立刻摆出谦虚的模样。
“诸位请听本王一言,况先生过誉了!本王不过是不忍治下百姓困苦,略出了一些绵薄之力。”乾王按照况先生事先教给自己的话说着,实在有些别扭,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眼下‘御魂’在柏川海域出现,扰得凤麟洲天地异象频发,说明三国围猎‘御魂’之事已经刻不容缓,本王身为白氏皇族遗脉,肩负不可推卸的责任。眼下各位豪杰齐聚柏川,白某便借机诚邀天下豪杰助白某一臂之力,待本王结束天凤割据的局面,一定首当其冲率领图灵和莫干的英雄围猎‘御魂’,还凤麟洲一个永恒的太平。”
白承璟一鼓作气把稿子念了出来,一字不差。念完况先生的稿子,他暗自窃喜,默默地夸赞了一下自己:“这次本王可是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秋弦暗道:“好大的口气,他还要率领图灵和莫干英雄呢!能否坐得上天凤新主的王座,叫天凤群雄信服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说各位大侠,我的意思你们都明白了吧?总之,你们今日来我白府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只要帮本王这个忙,本王答应带着你们永远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况先生没料到乾王还补了这一句,真是枉费他一番精细筹谋,急得额头皱成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