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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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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华客栈。

    自铸成邀月,秋弦虽未能如愿接近洛亦尘,但得了自由,又赚得数十锭金子,他心下亦十分惬意。

    有了钱,住上锦陵城最豪华的客栈,再寻机打探图灵王和沃北骑兵统领的交易。

    锦陵城内,若论达官显贵进出之地,非龙华客栈莫属。龙华客栈不同于寻常客栈,除了设有豪华套房外,还另设了酒肆舞坊。客栈内常驻绝色舞姬,冠绝图灵。

    想要接近权利的中心,打探王城之事,除了王宫,龙华客栈便是最佳之地。

    秋弦算定沃北统领尹天骐会住于龙华客栈,一代天凤戍边领主私下潜入图灵王城,除非是皇家指定的官邸,便唯有莺歌燕舞,酒林肉池中是最佳隐身之处。

    “掌柜的,我要天字一号房!”秋弦试探道。

    一锭金子摆放于掌柜眼前。那掌柜的欢喜不已,嘴唇嘬了一个圈,伸手便要摸那金子。刚要碰上,秋弦又将其收回。

    “嗯……?这可是房钱!”

    掌柜的一脸遗憾,又心有不甘,笑脸逢迎。

    “诶哟,巧了不是,天字一号房已有贵人住下!我瞧客官仪表堂堂,贵气袭人,我与您安排一间顶好的上房可好呀?”

    秋弦故意将那金子举过眼前,又跟那掌柜的眼皮子底下划过。

    “哟!这可如何是好?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金子,如今竟然无处可花,可惜,可惜呀!看来……我只好去别处……”

    “别别别……公子金贵,瞧公子这贵气模样,如何住得那寻常客栈!不是小的夸口,锦陵城最豪华的客栈还就属我龙华一家!不满您说,我龙华客栈的上房,尤其是那间靠近天字一号房的‘雪狐套房’,亦远胜于锦陵城其他客栈的天字号房。”

    那人眼角抖动,又道:“更何况,公子年少俊美,若是想要寻些乐子,我龙华客栈的‘华灯夜宴’,可是万不可错过呀!”

    想必尹天骐便是天字号房客,既然雪狐套房靠近天字一号房,那或是他打探消息的最佳之地。秋弦本非一定要住天字一号房,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已。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本公子听着觉得‘雪狐套房’还有点意思,那……我瞧瞧也无妨!”

    说完便将那锭金子放于柜上,那掌柜的迫不及待取了,攥进手心,生怕到手的生意又黄了。

    “来人,送这位客官去‘雪狐套房’!”

    “好嘞!”

    ‘雪狐套房’,果然有几分意思。房内上下,卧榻座椅,莫不是用罕见的雪狐皮铺陈,华贵异常。

    房内陈设一应俱全,文房墨宝、香笼茶器,无不精巧雅致。房间除了毗邻天字号房,还十分隐蔽。

    秋弦推窗,从房内查探,却发现难以接近天字号房。果然是锦陵城第一豪华客栈,往来尽皆显贵,私密性极强,即便是毗邻的房间也丝毫无法窥视。他出得门去,佯装打望,远远地瞧见,天字号房外守备森严。

    天色将晚,锦陵城华灯初上。流连市井繁华之人,衣冠楚楚,缤纷而来,踏破了龙华客栈的门槛。客栈益渐热闹,歌舞之声盈盈不绝。

    秋弦择了一处隐蔽桌子,叫上一壶好酒,独酌起来。邻桌一群华服公子兴致正浓,推杯换盏,说起了一桩趣闻。一人提及,众人附和。

    “范公子,两日后的‘百花宴’,我等可有缘一睹令妹芳容呀?”

    “正是,正是!早闻得范家小姐,国色天香,奈何范小姐深居浅出,吾等无缘得见!不知此番皇后的‘百花宴’,令妹可会出席?”

    那范姓公子身材高大魁梧,一脸刚正之气,危坐于一众公子堆里,眼里却是冷漠,举杯自饮。

    “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汐儿不会出席‘百花宴’。”

    另一位年轻公子听罢,十分诧异:“范兄莫不是不知皇后深意?世人皆知,此番盛宴虽名曰‘百花宴’,实则是替宫内适龄皇子择妃呀!眼前这大皇子、二皇子就是人中龙凤,图灵哪家小姐不眼巴巴儿地望着呢!”

    那范姓公子轻笑:“正是因为如此,汐儿才不会去赴‘百花宴’!皇子择妃,满朝文武尽皆使出浑身解数,无不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可我家汐儿志不在此,吾范家愿遂汐儿心意。”

    “啧啧……果真是范府千金,名不虚传,连皇子也瞧不上!令妹既无意帝王家,敢问令妹可有中意之人?若非,吾等可有机会?”

    那范公子面上应酬,心下烦躁,连他范骞都看不上眼的纨绔子弟,竟妄想俘获汐儿的心!那厢舞姬登场,范公子便默默饮酒欣赏,任由一众富贵公子盘问,不再作答。

    秋弦无意中偷听到,两日后图灵王后将举办‘百花宴’,替皇子择妃。据他所知,图灵众皇子中,适龄者,唯有大皇子洛亦尘和二皇子洛亦笙。

    摘星阁的洛亦尘在王宫里早已失势,而图灵王后此举,莫不是为了拉拢权臣,替二皇子洛亦笙谋太子位?

    值此时局,尹天骐与图灵王的秘密交易又是什么?莫非与图灵太子位有关?那尹天骐又所图什么?

    突然,奇香扑鼻,打乱了秋弦的思绪。抬头,一轻纱掩面的舞姬,水袖轻抛,落于舞台前的桌面。

    秋弦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尹天骐已然落座。龙华客栈的‘华灯夜宴’,果然名不虚传,慕名而来的尽皆显贵,此番入住却是押对宝了。

    秋弦的注意力整夜都在尹天骐身上,却无甚发现。沃北骑兵统领,果真严谨之人。看来,想要刺探图灵王和尹天骐的交易,没那么简单,他还得另做打算。

    锦陵城万众瞩目的盛宴,转眼即至,城中贵人喜气洋洋。

    摘星阁。

    一水儿的丫鬟婢女取来各色华服,等待洛亦尘挑拣。他并不想去凑热闹,奈何父王传了话,他不得不去应景。

    “拿走!”

    “殿下,这已经是最素的锦袍了。下人们已经仔细做了挑拣,若再入不了殿下的眼,恐要耽误时辰了!”胧月好生劝说。

    “我非与百花争艳,穿这些浓艳之色做甚?”洛亦尘瞅着那淡紫色锦袍,只觉头都大了。

    “正值春盛,百花齐放,文武百官无不盛装出席,共贺图灵繁盛。各府千金小姐们亦是轻纱罗烟,朱钗花钿,婀娜多姿。殿下若是太素了,扫了陛下志趣,拂了小姐们的心意,不免叫百官诟病。”胧月细说一番,好叫洛亦尘晓得厉害。

    “我不过是个失势皇子,又无意与百官交往,亦非要攀折千金小姐,穿得素净了如何叫人失望?”

    “殿下又说笑了!谁人不知‘百花宴’历来是为皇子们举办的!大殿下乃陛下长子,身份尊贵,何来落魄之说?不过是殿下淡薄而已。今日殿下若是看中哪位大人府上千金,向陛下讨了旨,日后亦是能助殿下一臂之力的。”

    洛亦尘被胧月的话吓了一跳!

    他虽知‘百花宴’有此一说,却因宫内久未举办,加之他本无意与朝中重臣攀援关系,又因他心里被剑庐遇到的山野女子塞得满满的,猛地听见这样的话,心中陡然不安起来。

    提到姑娘,他惊如春雷凌空,顿时慌了神。纵使御花园万般颜色,此刻他却唯慕杏花村那充满野趣的落英。

    怎么办?他本不是那孟浪之人,眼看着帝后要替自己做主择妃了。如此节骨眼,洛亦尘着实着急了。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不再与胧月纠缠衣衫之事,任其穿戴。淡紫色的锦袍,配了羊脂白玉,套了薄衫,头悬了一根长及腰间的淡紫色锦带,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