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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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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囚禁在沃南露华亭好些时日,苏木养足了精神,打起了逃狱的念头。

    狱卒往别的监牢送餐时,中间有一炷香的时间,狱卒会把钥匙挂在苏木牢门正对面的墙上。

    苏木盘算了很久,想把那钥匙偷过来,可中间隔了一个三尺来宽的通道。

    日日瞅着那钥匙挂在眼皮子底下,奈何可望不可及。他心痒难耐,就好似守着一座金山,却抠不下一粒籽儿一般,又急又躁。

    不曾想,这次机会就这样来临了。这日狱卒送饭时,竟把钥匙挂在身上,看到那狱卒腰间的钥匙叮当作响,激得苏木浑身打颤。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狱卒提着桶挨个走过监牢,听见苏木发疯一样大呼小叫。那狱卒知道苏木是个不消停的主,见他又发疯,便走进牢门呵斥。

    苏木一把抱住狱卒的手臂,嘴上大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狱卒挣脱不得,做势要攻击苏木。一手抱住狱卒吆喝着要出去,另一只手已悄然扯下钥匙扔在地上,手上故作挣扎之状,脚下将地上的枯草一通乱蹭,藏了那钥匙。

    为了使狱卒信服,苏木故意挨了狱卒一拳,吐出一口血沫子,痛得瘫倒在地。

    “给我安分点!我看你是一天不挨揍就皮痒痒!”那狱卒被苏木一闹,甚是恼怒。饭也不给了,提着桶朝别的囚室去了。

    苏木一边佯装痛苦哼哼乱叫,一边捕捉狱卒动静。脚步声渐远,他迅速抓起钥匙打开了牢锁,又扭动门锁弄回原来的样子,只是并未插进锁芯,再把钥匙扔在了对面挂钥匙的墙根下。

    狱卒送完饭回来,看了一眼掉在墙根的钥匙,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将钥匙捡起来。

    捡起钥匙又看了几眼躺在地上哼哼的苏木,见对方仍痛得满地找牙,便放心把钥匙挂回墙上。

    咚咚咚……苏木心脏突突直跳。

    苏木这一生,从未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此番偷钥匙的经历,紧张和刺激冲击得他的天灵盖都快爆炸了。他没想到做这种事如此惊险刺激。

    是夜,狱卒换岗。苏木知道,夜里的狱卒比白日松懈一些。后半夜,那狱卒都会小酌一壶,再打个盹打发漫漫长夜。苏木静静地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终于,那狱卒趴下了。苏木继续等待着,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就是此刻了。

    他蹑手蹑脚打开了牢门,悄悄挪向门口。自由的空气从窗外吹来,苏木兴奋得一激灵,激动得快飞起来。

    宝菱,我来了。千万等着我啊!

    悄悄地,苏木成功了。他成功地逃出了监狱,这一切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啊……自由的味道!”苏木张开双臂,赞叹。

    “站住!”

    突然身后狮吼一声,苏木感觉大地都震动了。本来做贼心虚,那声音又如雷贯耳,吓得他心肝儿颤了两颤。

    苏木眉头一锁,暗道:“糟糕!”

    高兴过了头,只想到逃出牢房,却没有谋划如何逃出军营。一出监牢,他就迷了路,在军营里兜兜转转,始终不得出营。

    这还没逃出军营便被逮住了。

    苏木抖抖缩缩转过身去,看见了一张他最不想看见的脸。

    就是这么巧,谁也没碰着,偏偏碰上了那个下令揍自己,还让自己饿了三天肚子的满脸胡渣,铁面无私的掌管。

    “你要去哪里?”

    此人正是南营露华亭校尉梁昱。

    “我……”

    “来人!押下去。关进暗狱!”

    不待苏木辩解,士兵已将他押入了新的监狱。

    被架着走远的苏木,还听见梁昱怒发冲冠,整顿狱卒的声音。心里替那个醉酒打盹的值夜狱卒担忧,这下那家伙可有一顿好果子吃,苏木竟有些不忍。

    就这样,苏木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暗狱。暗狱是关押重犯的牢房,这里连透风的窗户也没有,只有通道外一处通风口。

    之所以没有设置窗户,只为了营造黑暗无边的氛围,这种环境更能消磨人的意志。被关押在此,消磨了些时日后苏木再也没有了逃狱的念头了。

    苏木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不听冷羽的话呢?还是吃了没见过世面的大亏!早知如此,他就不那么招摇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露华亭主将营。

    是夜。一个魁梧的身影映在墙面的地图上,案几上是叶将军刚传来的军令。

    最近的风刮得有些猛了,江湖上到处都在传“金凤涅盘把朝还”。叶将军开始紧密筹备沃南四部柏川、黑水河、龙泉、沼林的防务。

    “来人。”梁昱转过身来喊道。

    护卫一闪而入:“将军,有何吩咐?”

    “稍作整顿,明日拔营。我亲自把逃兵送到黑水河去。”梁昱手心紧紧攥着军令。

    护卫甚为不解:“将军何必亲自押送逃兵?这种事交给小的去办就行了。”

    梁昱并不回答。沙场征战多年,他已经嗅到了风云变幻的味道。若天凤复国,边疆定然不稳。若不早做盘算,失了疆土,他掉脑袋事小,辱了叶将军的威名事大。

    黑水河,地处天凤与莫干的边界,水域阡陌纵横,地势复杂。一旦莫干人趁天凤内乱之时入侵,黑水河是第一道防线,尤为重要。

    叶将军将南营的防务委与我梁昱,那黑水河决不能在自己手中失守,他如是想。

    天还未大亮。各牢里的逃兵都被集中在校场,苏木也被押了出来。在暗狱里待久了,连微蒙的晨光也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神,稳住了眩晕失衡的身体。

    较场靠着点将台的地方搭起来长长的桌子,白面馍馍垒得小山似的。

    “大家都吃好!这是上前线的第一顿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走路。”梁昱身边的副将高声喊道。梁昱身披铠甲,站在鱼肚白的晨光中。

    “现在……吃了这顿饭。你们就是沃南的战士,手里扛的是杀敌的枪,身上披的是防身的甲,嘴里吃的是天凤的粮,脚下站的是天凤的土地,身后护着的是你们的爹娘。”

    逃兵们或许听懂了,或许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只想着填饱肚子,守疆保土的概念太抽象了。

    那宣讲的兵继续道:“你们今日将赴黑水河。戍守我天凤东南的门户,他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出身贱籍,此番上了前线,便有机会翻身,连带你们的子孙后代也能摆脱了贱籍。”

    被关押许久的逃兵听说可以吃口饱饭,又看见磊得小山似的白面馍馍,耳朵哪里还听得见那官兵的话。

    苏木甚至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便被一群人挤到发放白馍馍的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