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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从寿康宫出来,或许是怕宁元事后寻仇,两个少年一个跑的比一个快,一溜烟就没影了,看的宁元是打心底的有些无语。
算他俩跑得快,不然脑袋都给他俩卸下来。
“公主,陛下不是叫我们从寿康宫出来就去太和殿吗,想来是有事找您的。”见宁元出来,如意迎上来撑开伞,小声的提醒。
“父皇找我过去?”宁元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感慨:“一找我准没好事,走吧,过去看看。”
寿康宫和太和殿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是中间也隔了一个御花园,若是想从寿康宫过去,必定是会路过御花园的。
如今正值夏季,人间芳菲,但若是说整个景朝皇宫之中什么花最好看,宁元觉得还得是这个时节的落玉白,而若说景朝皇宫之中哪里落玉白最多,那绝对不会是舞阳宫,也不是太和殿,而是御花园。
这些年里,景元帝疼爱宁元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就连她最喜欢的花,都被匠人们当成眼珠子,如珠如宝的养着,种了一棵又一棵。
御花园的花开的极好,宁元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不紧不慢的看两眼,这次她也不例外,只是这次群花争艳中,宁元却看到了个“不速之客。”
“公主····”
宁元一把拉住如意,捂着她的嘴躲进树后藏匿住身形。“别出声,楼商榷在那!”
在视线里,一身大红官服的楼商榷果真就站在梨树下,他衣烈如牡丹艳丽,面容却比梨花清冷,就像一卷缓缓展开的画中人,身形纤长挺直,站的再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摇晃,花落肩侧,平添几分多情。
如意闻言,也顺着宁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或许是太震惊,她连眼睛都瞪大了一点,呜呜的似乎想要说话,但即使捂着说不出来,宁元也知道她心中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御花园范畴属于内宫,楼商榷一个外臣,怎么敢有胆子无旨擅入,又换句话说,楼商榷一个御史,景元帝闲的没事宣他进宫做什么?
再结合一下景元帝叫自己过去的事,她的好父皇打的什么算盘宁元就是不用转脑子都清楚的知道。
这是硬撮合不成,改色诱了!
“悄悄的,打枪滴不要,我们折回去绕到别的地方。”
为了不多生事,宁元心里是真不想与楼商榷扯上关系,这御花园中,孤男寡女,若是被有心人撞见了,那什么难听的话都能传出去了。
而且楼商榷的身份可不是云疏那等面首之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元觉得躲着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放轻了脚步,原路退回到上一个分岔路,走的远了,宁元果断拉着如意直接跑路了。
彼时正有清风拂过,楼商榷似有所感,压低的眸光淡淡瞥向树后的方向,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能看见一抹素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处,身影翩翩,意气风发。
缓缓收回目光,他神情未有变化,下一瞬,略显苍白的指尖轻轻拂去肩上的落花,身影慢慢消失在梨花疏影中。
跑的距离够远了,宁元弯下一点腰,长长的舒出了口浊气,如意的体力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撑着伞满头大汗,却也没忘记询问:“公主,我们去哪里啊,陛下宣您过去,咱们要是跑回公主府,陛下肯定是又要生气的。”
宁元直起腰,略微思索了一下,捏着自己的大袖子开口道:“换身衣裳,去演武场溜一圈,说不定能逮到小六,正好揍他一顿出出气。”
虽然跑路了,但宁元想,她真得想点办法让父皇歇了给他找驸马的心了,不然照这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的速度,自己还这么没道德,说不定哪天还真被色诱成功了。
那到时候可就真完蛋了,毕竟她宁元可是出了名的只闯祸,不收尾,只犯错,不负责。
“快走快走。”
别一会父皇亲自带着楼商榷到御花园来抓她来。
为了能光明正大的让自己没时间去太和殿,宁元在这大热天里换了一身紧身的骑装,束着长发顶着大太阳去练骑射了。
倒是没让宁元失望,宁致人还真在这,一抓一个准,唯一让宁元心里不大爽利的就是,宁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也在演武场练骑射。
不能说冤家路窄,但总归也不大舒服,宁元不说两人从前不说多么多么亲厚,但也的的确确是手足里关系最好的那一堆人。
她不是喜欢矫情的人,不能说自己多难过,多震惊,多有被背叛的感觉,但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为着以前的关系,只要宁旬不作到她面前,宁元能忽视就忽视,还是不想与他闹到明面上来。
抬脚朝着宁致走去,他听见声音回身,笑着挥了挥手。“永宁,你来了啊!”
他右侧的宁旬也放下手中的弓箭,满眼笑意,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般的和宁元说话。“小五,你来了,最近在演武场不常见你,是很忙吗?”
宁元不喜欢逢场作戏,关系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宁旬是谁?王母还是玉帝,值得宁元委曲求全的和他作戏。
“你倒是挺闲的,被太子撵回来了?恭喜你啊,活该。”
宁旬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这么多年了,宁元还从没见过有人能让宁旬动怒,他好像永远都是这一副春风拂面的柔和模样。
“小五关心四哥,四哥很开心。”
一拳打在棉花上,宁元翻了个白眼,暗道这个人还真是和叶明秋一样,天生就是欠骂。
就算是再傻,宁致也看出宁元和宁旬之间的氛围不太对,他不甚明显的和宁旬拉开了一点距离,凑到宁元身边说话。
“永宁,正好你来了,我最近技艺又精进不少,要不要比一场。”
宁元躲开他的“熊爪”,漫不经心的装弓,她检查着自己的弓弦,试探的拉了拉,随口应声。“行啊,来呗。”
“那若是我赢了,能不能把我那两万五千两抹了啊!”宁致满脸兴奋,眼神里满是期待的神情,他本来就不如宁元家底丰厚,花钱又大手大脚,一个月的俸禄自己都不够花,更不要说还钱了。
宁元敷衍的假笑上脸,她一边装箭一边说话。“不能。”
宁致失望的“啊”了一声,原本棋逢对手的兴奋都冲下去了不少,见他这个样子,宁元小声的嗤笑了一声,紧跟着又接了一句。
“但你若是赢了我,能给你抹五千两。”
峰回路转,宁致瞬间又笑了,变脸之快,令人瞠目。“还是一万两吧!”
说着,他双手合十,小幅度的搓了搓,虽没说话,但是讨饶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能让倔强不服输的宁致这个态度,可见那两万五千两是真的把他难在那了。
心道一声没出息,宁元点了点头。“行。”
她翻身上马,笑的肆意。“但你得先赢了我。”
宁致哈哈大笑出声,举着弓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极为嚣张。“最近都看不着你人,你这么久不练,这次我赢定了!”
骑射场上无大小,也没有所谓的胜之不武,鹿死谁手,见得是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