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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禁忌:
一、盲年(整年没有“立春”的农历年份,俗称寡妇年)不宜婚嫁;
二、新人正值“太岁年”、“太岁月”、“太岁日”不宜婚嫁;
三、新娘衣服忌有口袋;
四、新娘结婚当天,不宜穿旧鞋;
五、新郎上门迎娶,新娘临行前流泪不舍是好兆头(留下“水头”旺父母),过门当天切记不能流泪;
六、安床时,要把床置放正位,忌与桌子衣橱或任何物件的尖角相对;
七、参加婚宴的亲朋好友不要在婚礼现场扇扇子;
八、新郎新娘不要带动物形象的饰物;
九、新娘进男方家门,应一步跨过门槛,或有新郎抱入新房;
十、许与柯、陈与胡、徐与涂、叶与萧、周与苏,以上姓氏者,不宜婚嫁;
十一、结婚的农历日子最好不要挑单数;
十二、孕妇不宜参加婚礼!
确定了目的地,我和月饼收拾着帐篷行李,边忙活边研究“晓楼残月,金陵遇水”的含义,琢磨半天也没整出个所以然。月饼上网查了金陵近期的新闻,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月饼本着“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战略方针,准备进山坳再搜索些线索。韩家三人葬身河底,现在不知所踪,人骨隧道又阴气森森,我心里老大不愿意。转念一想山坳里满是金银财宝,顺手捡几个零落儿,不图发财,留着当玩件儿也不是什么坏事,万一找到什么文献手札,还能当素材写进小说,于是硬着头皮趟过了河。
谁曾想进了山坳,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金丝楠木、“张献忠宝藏”?
要不是昨晚在山寨喝了大酒,到现在还是满身酒气,我们俩的脑门剃得锃亮,活脱脱的土著造型,我更相信是做了一个梦。
守着空荡荡的山坳,月饼再没言语,堆了三个土包,削了木头当墓碑,刻下韩家三人的姓名。我围着土包洒了一圈二锅头,挨个插了三根烟权当香烛。
这几年目睹了太多生死,虽然不至于麻木,大痛大悲的心情却越来也难体会。沉默了半天,追忆着和韩家三人的日常重重,我愈发觉得人生不过如是,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抔,不免意兴阑珊。
回到营地,我靠着行李坐下点了根烟,细思龙都的讲述,有个问题始终想不通。
“月公公,为什么好人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而坏人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因为,”月饼阴着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好人难当,坏人易做。”
远空湛蓝,云缓风轻,浓云遮日,几缕阳光汇成金线透射而出,渐渐淡成半透明的白光,终于融进天际。
我触景生情:“人生很多时间都在白云苍狗,只有一瞬间学会成长……”
“别矫情了,”月饼背起行李挥挥手,“出山吧,要下雨了。”
我本来还想趁着有感觉写个140字的微博,再发个朋友圈刷刷存在感,让月饼憋得心里没着没落,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干嘛。
突然,微信提示有红包,我顺手一点,0.01元,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我抢了五块三毛二!”月饼喜滋滋地滑动手机,“南少侠,这就是人品!”
我这才看到红包来自刚被拽进的微信群,群名是“童鞋们都来啊”。
群主是周博文,四川人,发了个100块钱的大红包。群里咋咋呼呼冒出一堆抢红包的大学同学,发着诸如“谢谢老板”、“跪地膜拜”、“陪你睡觉”的图片。还有人没抢到红包遗憾“错过了一个亿”。
我纳闷了:“博文这哥们儿上学时可是出了名的瓷公鸡,今儿怎么转性子建群发红包了?”
“这还用说,看群名就知道了,十有八九要结婚了。”月饼说着,在群里回了个笑脸。
我发了句“群主好帅”,对月饼说:“咱这不是刚毕业么?这就结婚早了点吧?”
话音刚落,周博文又发了个红包,屏幕“唰唰”地显示一堆人抢红包。我一愣神,屏幕快戳破了也没抢到,连忙查看大家的手气,月饼居然又抢到了,还是个“手气最佳”。我那个别扭劲儿无法形容,发了三个哭脸。
“本人周博文定于农历十一月初七与苏佳妍女士举行婚礼,希望同学们届时莅临参加。”
顿时,群里一片祝福声,三块五块的红包冒出不少,就是没人提参加婚礼这事儿。周博文估计也挂不住脸,来了句“不强求哈,就是童鞋们凑一起叙叙旧”。
众人抢着红包为博文的大度点赞,“工作忙”、“下个月有事儿”、“在国外回不去”、“不巧正好有同事结婚”的理由接踵而出,上演了一出“人海众生相”。
我手忙脚乱抢着红包:“月公公,你丫神算啊!咱去不?”
月饼有些犹豫:“远倒是不远……”
光看昵称不知道谁是谁,有个叫“剑南春哥”的哥们叫我,酸溜溜来了句:“南晓楼,你都当上大作家了,钱赚了不少吧?天南地北采风,肯定有时间封个大红包咯。”
我半真半假回道:“贱人!”
“别不是和月无华忙着在一起没时间来?嘿嘿……”
众人起哄:“好基友,一被子!”反倒是把周博文结婚这事儿晾一边儿了。
“去!不差这几天!”月饼狠狠抽了口烟,“南瓜,进城置几身行头,整精神点儿!”
我斩钉截铁:“中!再买点葛根备着解酒。那个剑南春哥但凡敢去,小爷非把他喝得‘宁伤身体,不伤感情’!”
月饼瞅瞅我,欲言又止。
我肚子里窝着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月饼摸着脑袋:“要不要买两个假发带着?”
周博文是四川贡城人(我和月饼的经历太过惊世骇俗,通常我都会把地名做隐晦处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贡城号称“恐龙之乡”,又称“千年盐都”,自东汉章帝时就生产井盐,北周武帝因盐置县,在历史中是中国最富庶的城市之一,也是抗日战争时期全国捐款额度最高的城市。
我和月饼上大学时天南地北四处跑,和周博文虽是同班,交集不多。印象中周博文白白瘦瘦,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平日少言寡语,基本就是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大酒都没喝过一次。
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和月饼馒头虽然不会蒸,但是气还是要争几口。出山理了个发,买了身牌子货,气势汹汹直接杀向贡城。
一路无话,赶到时正是结婚当天上午。导航到周博文的酒店地址,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彩筒、鞭炮、礼炮摆放整齐,就等新郎新娘来了喷花放鞭点炮。
我和月饼下了车,刚走出停车场,酒店里跑出一群同学。
“我就说吧,”大夯挪着二百多斤的满身肥膘走在最前面,“南瓜月饼,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肯定一水儿来。”
同学们“哈哈”笑着,七嘴八舌。
“你们别不是真在一起了?连发型都是情侣型。”
“这房车一百多万吧?南瓜买的还是月饼送的?”
“要是出柜了,群里说一声,发个大红包庆祝庆祝。”
“月无华,你可是我们女生的男神,宁直不弯呀。”
大夯冲上来对我就是一拳:“没想到我就是剑南春哥吧?你们俩我太了解了,不下猛药不治病,不放狠话不冒头。”
“敢情你们都私下商量好了啊?”我挠着刚理的锅盖头,听着同学们嘻嘻哈哈的玩笑,突然发现好久没有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月饼还是一副高冷模样,远远站着抽烟不说话,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走,咱们先入席!”大夯招呼着同学们,“今儿好好喝一顿,等博文来了再可劲儿闹闹新娘。”
“大夯,”月饼摸出两个红包,“我们俩还有事,临时赶来,份子钱随上,酒就不喝了。”
大夯指着胸前的迎宾胸花:“月无华,既然来了,喝不醉就想撤?门儿都没有!”
月饼也来了兴致:“行!那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