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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低头吃一口饭，倒是没有想吐的感觉，只是大概因为这古怪氛围的事情，有些难以下咽。
林爱国黑着脸低头吃饭。
看样子，季紫棠并未告诉他早上的事情。
那边，季老微微皱眉，看看桑晚又林慕琛，敏感的觉察出一些什么来，“桑丫头，今天白天你在家里？”
林慕琛早上出门的时候季老是知道的，所以他只问桑晚。
桑晚莫名有些心虚，一张脸快埋进碗里，用力将那口饭咽下去，点点头，“嗯，我在家里。”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季老又问。
“……”
当然是发生了……
可桑晚心中琢磨不准，究竟该不该说，她不知道季紫棠究竟什么意思，又有没有准备将这事情告诉林爱国和季老。
只是犹豫的这几秒钟，季老仿佛已经看穿什么，“桑丫头，你说说看，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我……”
“是不是关于你的事情？”
桑晚纠结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开口，嗓音却冷不防被人给截断。
是林慕琛。
桑晚捧着饭碗的手紧了紧，看一眼边上的救命稻草，摇摇头。
“那就吃饭。”林慕琛这次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然后抬头看向季老，“想知道什么去问你女儿。”
话音落下，林慕琛低头吃饭。
却是这个态度叫林爱国皱眉，“慕琛，你这是什么态度？”
相较之下，季老却无半点恼火，眼见这父子俩是要开战，连忙跳出来打圆场，“是我叫桑丫头为难了，吃饭吃饭。”
之后，沉默一片。
林爱国到底是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碗筷上楼时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林爱国一走，桑晚才觉笼在头顶的乌云散开一些，她咽下嘴里的东西，还是决定和季老道个歉，“季老，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是故意不告诉您，抱歉。”
“好好的道什么歉呢？”季老不在乎的摆摆手，“是我管太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吃饭吃饭。”
————
晚上。
九点多洗了澡在床上躺下，十一点多桑晚仍旧没有半点睡意。
她不知道第多少次翻身的时候，边上男人臂弯一收将她彻底固定在怀中，“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
桑晚还以为他睡着了，闻言，躺在他怀中微微一怔，“你不是说别人的事情不能随便说吗？”
“对我可以说。”他光明正大两套标准。
“……”
桑晚嘴角微抽，但又问他，“林慕琛，你确定你想听吗？”
“我不听你能睡着？”林慕琛叹一口气，“就凭你这脑袋，纠结了一下午没想清楚，怎么？还想再纠结一夜不睡？”
“……”
桑晚几度无语，他怎么知道她纠结一下午？
他下午不是在睡觉吗？
“快说。”林慕琛没什么耐心，开口催她。
桑晚皱眉，“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
结果，话音才落，床铺一颤，等回神，刚刚还在她边上躺着的人，这一秒已经撑着身子停在她上方，“说白天发生的事情，或者我们做点别人事情，消磨消磨你的精力，应该就能睡着。”
“……”
桑晚双手撑住他肩膀，以防他搞突然袭击，这人看似给她两个选择，可她有的选么？
他撑在她上方，桑晚掌心隔着睡衣摸到他身上结实的肌肉，觉得烫手，又不敢拿开……
“看来，你好像更喜欢第二个？”几秒钟的时间，某人耐心消磨的一干二净，微一倾身，她手心那点力气根本无关痛痒，眨眼的功夫，危险鼻息喷洒在她脸上，薄唇分明已经落在她唇角。
他贴的很近，却一点没有压到她肚子。
桑晚知道他只是在逼着她说出白天的事情，因此撑在他肩膀的手顺势搂住他脖颈，“林慕琛，你弟弟今天和我说了你们家过去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林慕琛稳稳保持这个姿势，嗓音间染上层不易察觉的黯哑。
“关于他妈妈和……你妈妈的事情。”
死寂。
桑晚这话才刚出口，便觉身上男人气场变得不太对。
因为本来已经准备睡觉，所以房间里没开灯，黑暗中桑晚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却也能够猜个大概，必定不太好看。
果然，下一秒，再开口他嗓音冷了许多，“他怎么和你说的？”
桑晚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说话，隔了好一会他才开口，“你也觉得他妈妈没有错？”
“我没有这么想。”桑晚叹一口气，“林慕琛，上一代的事情我们无权过多评论，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的是人心上关于亡者的那些记忆。
其实她心中明白，这句安慰有些苍白，四五岁在那样的情况下失去母亲，换做是她，可能没法再和这个家里任何一个人和平共处。
林慕琛如今这样已经很不容易。
桑晚抱住他脖子的手臂微微用力，然后主动吻了吻他薄唇，“林慕琛，你有我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只要他不赶她走。
夜色静谧，黑暗中，她嗓音柔软，涓涓细流般淌在他皮肤，深入血液，最后包裹住冷硬的心脏，那地方一点点回了暖，一时间他身上戾气跟着缓缓消散，而后沉声警告，“桑晚，你最好说话算话！”
“好。”桑晚点点头，手指穿梭进他坚硬的黑发间，缓缓摩挲。
两人身子贴着身子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抵过了从前那些最激烈的缠绵，这一刻呼吸相闻，两颗心脏无比靠近。
桑晚甚至觉得，若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心中也再无半点遗憾。
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他的好？
只是现实中仍有太多的事情亟待解决，好比他问她的那句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慕琛……”好一会，再开口时桑晚嗓音间有些无措，她想到那个恐怖的画面，后背仍是一阵恶寒，尤其此刻四下一片漆黑，她脑袋用力往他脖子里埋了埋，手臂微颤，“白天，林景深的妈妈收到一个包裹。”
“嗯，然后呢？”林慕琛察觉到她的紧张，大手缓缓绕过她后背，就着这个姿势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
桑晚呼吸微微一顿，“包裹里是一只人耳和一颗眼珠，而且生了蛆……”
人耳和眼珠。
林慕琛眉头微皱，似乎要说什么，黑暗中却冷不防传来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这个氛围，突然有电话进来，桑晚被吓一跳，身子猛地一僵，险些不受控的叫出声来。
“别怕，是我手机。”林慕琛伸手打开台灯，大床四周霎时洒下一片暖黄。
桑晚缓缓松一口气，他已经起身接电话。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看，“好，我马上过来。”
通话很快结束，他放下手机，要下床。
桑晚下意识拽住他，“林慕琛，你去哪？”
“医院。”林慕琛脸色稍稍缓和，拉过被子将她盖好，“你先睡觉，景深和人打架进了医院，我去看看。”
不是朋友聚会吗？
桑晚皱眉，却也明白林景深这个电话打给林慕琛的用意，大概是怕惊动林爱国又要挨揍。
似乎很急，说着，林慕琛起身要走。
“我跟你一起去！”桑晚跟着起身，他这一走，她反正也睡不着。
“时间不早了，桑晚……”
“我要去！”桑晚不等他把话说完，拽着他手臂的手一直不肯松，最终索性耍起无赖，两手齐上抱住他手臂，“你要是不带我去你也别去了！”
林慕琛拿她没办法，也不能真的不管林景深，最终妥协。
————
桑晚穿了两件长毛衣，外头又裹了件超级厚的羽绒服，林慕琛才肯她出门。
只是两人下楼，却在楼下碰见林爱国。
他似乎在客厅坐着有一会了，只开着一盏壁灯，光线昏暗下，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苍老和颓废。
许是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这么晚了你们去哪？”
桑晚简直被林慕琛给裹成了粽子，这个模样一看就是要出门，想撒谎都撒不了，她有些心虚的往后缩了缩，幸亏边上男人淡定，“她晚上没吃好，我带她出去吃些东西。”
桑晚：“……”
为什么要把锅往她身上推？
幸亏林爱国没有怀疑，“路上小心。”
“嗯。”林慕琛应一声，搂着桑晚出门。
外头是真冷。
幸亏没走几步就能上车，车子平稳开出，桑晚下意识裹了裹身上超大的羽绒服，声音有些打颤，“林慕琛，你为什么要说我饿了，不说你饿了？”
车里暖气已经打开，但是不会暖和的那么快。
边上，男人闻言瞥她一眼，“我又不是孕妇。”
“……”桑晚一听这话更不干了，“那我是孕妇，我也没有大半夜起来找吃的啊！”
前方路况良好，车子很快开进主干道。
这个点路上车子已经很少，车子匀速前行，林慕琛抽空看她一眼，不走心的夸奖，“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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