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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计策,是想派人先去埋伏做陷阱,等到明日战场上控军侧移,将敌军引到那里,一举歼灭,没想到被易行君识破,提前做了准备,颜墨对此次计划失败也感到很惋惜,八百余人,数量虽说不多,但战争到了这一步,手底下的将士没了一个,都有可能影响战局。

    因为少了一个,便是少了,补不了的,倾画处理完伤兵后,又去老军医那里帮忙配药,这几日状况频繁,伤兵数量太多,老军医一人两弟子,根本忙不过来,好在倾画懂医术,而且医术甚高,在军营里深得将士们爱戴。

    难得的休息之日,今天并没有出兵,军营里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其余人也都各自休息着,如此高密度的作战之后,练兵一事,也早已被取消,及时士兵们三三两两围坐一起,聊着闲天儿。

    这里的人,都是将头别在裤腰带上的,今天坐在一起聊天,明日睡醒出发后还有没有命回来都难说,所以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大多是家里以前发生的事儿,算是多回忆回忆,死的时候也不至于太不甘心。

    而这军中却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个心态的,有一人,他不喜与任何人交流,平时也是一人独坐角落,曾经有人和他套近乎,被他连连打碎了三颗牙,从那之后,便没人再与他交流,任由他独来独往。

    此人身形消瘦,平日帽檐拉的特低,上阵杀敌时身手虽好,但很少动刀,旁人只道他可能怕血,或者有什么心理阴影,实则不然。

    此人若是被夜宁发现,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的名字,叫亥胄!

    当日他临阵脱逃,贪生怕死,害的炎统惨死在夜宁的枪下,辛夷带领大军退出战场时,他没敢跟着回去,他怕易行君盛怒之下,将之斩首,西凉共有三位皇子,二皇子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平时只喜好游山玩水,未来的日子,封个王爷他就很开心,所以剩下的两位皇子和二皇子的关系都很不错,但大皇子和易行君便没那么好的关系了。

    两人皆文武双全,军中滚爬过,带兵打仗无所不能,两人年岁相差很大,大皇子要比易行君在军中混迹过得日子多的多,而且朝中支持他的人也很多,按理说易行君无论从军中支持率还是朝中支持率上,都要比大皇子差,不应该有机会和他抗衡,但上天是公平的。

    老国君偏偏对易行君甚是喜爱,有了这一挡箭牌,易行君在国都也是如鱼得水般,从此次攻打达努城便能看出,老国君是偏向易行君的,这次任务很艰巨,任谁看来都是派大皇子前来比较保守,但老国君力排众议,还是将此次机会给了易行君,易行君意气风发,隐隐觉得此次胜利后,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所以特意带来了自己的心腹将领,炎统,炎统是国中老臣,当年老国君派易行君进军营时,一开始跟随的,便是炎统,炎统算是易行君的军中启蒙老师,一路看着他成长,所以在炎统年岁已高后,易行君便将他留在身边,做军师用的。

    后来亥胄和辛夷也被易行君拉拢,三人一起为易行君做事,这三人里,易行君虽说都是一视同仁,但隐隐中,还是对炎统最好,处处维护,这也便是三人皆不和的原因。

    辛夷与亥胄不和,是因为亥胄看不上辛夷的大老粗样子,辛夷看不上亥胄阴人的手段,那么炎统老奸巨猾谁都不得罪,却被另外两人不满,便是因为易行君的偏向。

    炎统死了,辛夷即便再笨,也会将责任归在自己身上,而且也确实是自己得原因啊!想到这里,亥胄哪还敢回营找死?他悄悄留下,换了敌军死人的衣衫,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吧。

    没想到留在敌方军营,要比想象中容易很多,西凉驻地因为上次被人轻易乔装,救走颜墨后,便加强了实名制管理,每人多项填报信息,从姓名到住址到军中好友以及一切和自己有关的信息,并且每次出兵归来后,不厌其烦的挨个检查,这样一来,若有人混进来,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然而匈奴营地并没有这么严格,亥胄混进军营后,随便起了个名字,便留了下来,三日后,亥胄鼓起勇气想办法给易行君发了密报,好话说了一堆,并且严肃承认错误,又把混进敌军的事情告诉了易行君,又等两日后,易行君没有揭发他,亥胄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没揭发他,他便不会被敌军揪出杀掉,如此一来,也算是默认了他的卧底身份,亥胄干劲十足,平时虽不曾与这些人来往,但军中的一些军事方向,他大概都能知道一些,再通过分析,便可将可靠的消息传出去。

    譬如这次,颜墨的计划被他破解,并传到了易行君耳朵里,易行君提前做好准备,便将颜墨派去的八百余人全部歼灭。

    听着士兵们讨论这次被伏击一事,亥胄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成功了,颜墨的计划被自己破解,易行君就算不记自己军功,但对于自己的罪责应该也能减去一些。

    战争还在持续,玲珑临盆的日子倒是剩不下多少了,自从上次去天牢见过阏氏后,玲珑的心情一直不算太好,安胎药吃了一副又一副,但胃酸的毛病一直不见好,可汗命人严加看守玲珑的一举一动,又派人每天前去阏氏娘家查看,起初下人说阏氏的父亲不在家,可汗也没有用强,但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连着去了不下十次,半个月的时间还不回来,可汗便起了疑心,但又不想打草惊蛇,真的派人抄家,于是只好每日都去一次。

    又一日,可汗派去的人被下人打发走后,又有一仆人打扮的人敲响了阏府的大门。

    下人将大门打开一道缝隙,沉声问道:“请问您找谁?”

    来人答道:“受我家夫人之命,给阏老爷送些东西。”

    “老爷不在家,您请回吧。”

    来人一怔:“哦,那麻烦您将东西拿进去吧。”

    下人犹豫了一下,将东西接了过去,来人道了声告辞,转身而去,下人回到客厅,将衣服一脱,漏出一身的黑子,他拿着东西转过客厅,去了里面,穿过一排连排房子后,一片竹林出现在眼前,那人前后左右看了看,在其中一根竹子上狠狠一捏。

    咔嚓一声,身前的大地突然裂出一道大口子,当他走进去后,这口子又慢慢合上,这是一处地道,看此处的宽敞样子,地下的面积也不会太小,这人进去后,轻车熟路的穿行于各条岔道口,最终来到一面石门前,他轻轻的敲击了几下,石门打开。

    入得门来,是一处客厅装扮的房间,书案后坐着一人,看其背影,不知岁数,但看其白发,此人年岁应该不小,这人提着竹篮,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主上。”

    被称作主上之人转过身子,沉吟道:“可打探到圣女的近况?”

    来人小声道:“属下无能,还没有打探到。”

    老人沉吟了片刻:“近些时日,可汗屡次派人过来,此中必有蹊跷,我怀疑圣女应该是出了事,当年我便提议在宫中多留些手下,以免日后多有不测,圣女不留,一心想与可汗过正常日子,如今圣女安危不知,你说,我要如何像老主人交代?”

    跪地之人沉默不语,老人又道:“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刚刚有一仆人打扮的小厮,说是替他们家夫人送些东西给您,我看他的样子不像宫中之人,便收下了。”

    老人来到近前,将篮子提起,慢慢放回书案上,他轻轻掀开盖子,里面是些水果,若只是些寻常的水果,老人倒也不会注意,只是这水果里,有一样让他起了疑心。

    “桑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