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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支离破碎的皇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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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在回想,回想这些年来,伏家的荣宠与风光,他一步步走上了大将军的位置,从此常伴圣驾,成为圣上最信任的臣子,甚至是私下里的知己朋友。

    他还想过,他会成为北炎的守护神,会成为天子手里开疆辟野的剑,会成为无坚不摧的利器,他会成为北炎天子争霸这个天下的最大功臣……

    然而现在,伏沧心里的信念正在一点点崩塌。

    他真的无法想象,以一个人的力量对付一个朝廷,并且在如此森严的戒备之下做到来无影去无踪……除非是鬼魅,或者神仙下凡,否则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一路狂奔到军营,军营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那些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在全部围在军营的马场上,骠骑将军和飞羽将军的死亡,所有战马的突然暴毙,让这些将士们感受到了一种狂风骤雨般灭顶的不安。

    伏沧下马,拨开挡路的将士,沉着脸往里面走去,一向刚毅沉稳的脸上此时布满了冰霜之色。

    将士们见他到来,嘈杂的议论声霎时静止,只是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大将军。

    他们虽然身在军营,可这些日子以来,皇城之中发生的事情,他们纵然不曾探听,然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让人恐惧的消息,却仍然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北炎已经不堪一击了。

    他们的大将军——北炎公认的第一将军,能征善战的伏沧,只怕也已经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北炎的重臣死了一大半,权贵之家沉浸在无边的恐惧与哀痛之中,北炎的朝政已经瘫痪,现在那暗中下手的人,已经开始对付军队了。

    “大将军……”

    有人不安地开口喊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军营中所有将士都以一种掩不住惊惧的眼神看着伏沧。

    马场上,暴毙的战马没有一点伤痕,也看不出任何挣扎的迹象,只是安安静静地倒在自己的马棚之中,像是睡着了一般。

    伏沧沉默地走过去,沿着长长的马厩一个个看过去,偶尔伸手去试探一下战马的鼻息,走了一圈下来,不得不无力地面对这个惨烈的事实——这个军营里的两万匹战马,已经无一幸存。

    伏沧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吐出心里的郁结之气,这些天,一重一重的打击让他也跟着心力憔悴,此时面对这样一个惨况,他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的这个时候,哪怕有人在他耳边这样威胁挑衅,哪怕有人未卜先知,他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诡异惨烈的情况会发生在北炎,会发生在有君王云睿和他伏沧镇守的北炎帝都。

    “将军。”身边的偏将脸色也是苍白难看至极,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但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还是要禀报,“骠骑将军和飞羽将军被割了头颅,凶手留下了一张字条,说是两位将军一片耿耿忠心,适合祭拜。”

    适合祭拜?

    祭拜谁?

    伏沧转头,看着自己的偏将,“祭拜谁?”

    偏将摇头,“属下不知。”

    “……你不知……”伏沧怔怔地重复了一遍,面上慢慢浮现惨然的神色,“你不知道……我却知道……”

    偏将疑惑地看着他,“将军?”

    伏沧没理会他,一个人沿着马场走着,心里突然被一种无边的绝望占据,还有丝丝缕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愧悔。

    骠骑将军南宫青和飞羽将军南宫鸿都已经年过四十,十年前,他们都是南宫府的家奴,因体格强壮,南宫凌天破格提拔他们进了军营,还常常在府里指点他们武功和战术……后来几年里,南宫凌天手里的兵权被逐渐瓜分,在南宫凌天的示意下,这两人便与南宫家长子南宫昊走得近了些,在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几番提点下,两人不管是武功还是兵法,都进步飞快,因此在军营里被连番提拔……

    然而,当年南宫昊被刺杀的时候,这两人却在其中起了莫大的作用……他们熟知南宫昊的习惯,知道南宫昊住处的机关布置,也知道南宫昊身上仅有的一个弱点……

    靖王府派出府上三十六名顶尖的死士诛杀南宫昊,那个当年才十九的少年,一个人杀了三十二个高手,却最终因为体力消耗过度,被猝了毒的一剑刺进了心脉……

    伏沧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无法再抬脚,蹲跪下来,一阵阵心慌不安席卷而来……

    不能想,不能再想下去……

    “将军?”偏将忧心地看着突然间失控的伏沧,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们的心里,一直以为伏沧应该是无坚不摧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应该失态。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他们熟知的伏大将军,而不是现在这副看起来已经软弱的不堪一击的男人。

    “现在的伏沧,心神俱散,已经不堪一击了。”

    邻近皇城的一处别院之中,年轻的男子坐在主座上,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神色淡漠,淡漠得近乎无情。

    “公子的信已经送给他了,不过他还没有回应。”

    年轻的公子闻言,没有觉得丝毫意外,“不回应是对的,战马刚刚暴毙,这边就有人与他交易,他如何愚蠢,也不可能猜不到这是一个陷阱。”

    下面的男子闻言,不由觉得奇怪,“那他如果不来……”

    “不会的。”年轻公子淡淡说道,语气笃定,“他会来的,就算明知是陷阱,他也必须来,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

    下面的人闻言,瞬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或者该说,他根本猜不透这位公子脑子里的复杂的想法。

    年轻的公子似乎也并没有要为他解惑的意思,抬起眼,看着外面晴朗乌云的天际,嘴角慢慢掠过一道冷然不屑的弧度,“我就是要告诉他,对付他这个第一将军,其实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心思,因为他……根本就是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