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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就红了红,然后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我。
本来,我是想着等明天带着阿莲去隔壁的栖霞镇,给她办好登记住宿后,再去镇上的移动营业点,给她买个新手机的。但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现在就想去金光镇给她买一个。再进八爪村,我买了辆二手的摩托,办了手续也就花了五百块。王霞见我现在就走,就感叹了一声:“刘哥,你待阿莲真上心。”
“我待你也一样。”
我说得实诚,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惹王霞不高兴了。她一扭屁股,转过身去:“我才不要你这样上心呢。我和阿莲咋能一样?”
“咋不一样?”
她就恼了,又转过身来:“这能一样吗?她是你干女儿,我是你啥人?”
“我妹子啊!”
她一听,就顿住脚,有点儿悲怆地看着我,然后低了低头,语气哀哀地:“也对,我是你妹子,说到底也和阿莲一样。”
我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地开走了。
半道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停下来,一看,是陆静打来的。
我的心,一下就紧张起来。我一直在等陆静的电话,可又怕接到她的电话。这种矛盾两难的心情,一直撕扯我的心。我没对王霞提起陆静,这并不代表我的心里,不想她。
“是我。”
“当然知道是你啊。”陆静的语气有点儿怨,“干啥不打电话给我?干啥啥也不说就走了?有你这样的吗?”
她气势汹汹的,一个劲地指责我的错。
我就咬着牙,随她怎么抱怨。我不想戳破她和马局的奸情,除非她愿意主动告诉我。
“小静,我往上你卡上打了七万块,你知道不?”这事儿我还得告诉她。
“啊?我不知道啊!”她很吃惊,同时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你,咋有这么多钱?是不是那给人骗走的二十万,要回来了?”
我就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不管陆静信不信。我就是遇到两个奇怪的人,一个半瞎子,一个秃头,是他们非要塞给我十万块钱,要买那车石头。
陆静沉默了一会。“真的?”
“我真不骗你,直到现在,我还恍惚着,还弄不明白呢。”
她再次沉默了一会。
“你地选的怎么样了?”
“明天,我把阿莲送去学校,回来就选地。”
“嗯。马局说了,等地选好了,后续的费用会陆续汇过来。等过一个月,马局会带人过来参观你的蔬菜基地。”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就顿了顿,声音柔柔的:“说真的,我很想你,想你在我身边。”
她的声音酸酸涩涩,我也不好受。只是……她身边有马局滋润,嘴上却又说想我。她说的……是真话吗?还是,就是为了忽悠我的?
“真的?”
她叹了一口气:“刘射,我对你是真心的。不管我干了什么,我对你都是真心的。”
“嗯。有空,我回去看你就是。”
“好。”
挂了电话,我的心难受得不行。我觉得自己和陆静之间隔着一条河,一条无法逾越的河。这条河会把我们越推越远,河水也会暴涨得越来越宽。就算我和陆静站在河岸的边上,两两相望,也一定看不见对方。
我继续骑着摩托车,眼瞅着就要越过淑芬家门口的那条小路了。可就在这时,我发现她家院门没关,有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从院门口进去了。
我放下了骑车的速度。天色还没暗。
我看清了这人是谁!老倔头!马飚龙小老婆杨五姨的爹!
自从马飚龙一伙被抓了后,杨五姨知道村里人不待见她,一咬牙,又去了城里一个浴室,干起了老本行。杨五姨知道马飚龙失势了,知道避着人。可这老倔头一把年纪真活在狗身上了,我瞅着他偷摸着溜进淑芬家里,肯定不干好事!想想以前这个老畜生可是连十二三的女娃儿都不放过!
顿时,我热血上涌。我停了摩托车,跟在老倔头身后,也进了淑芬家的院子里。黄昏雾霭的院子里,淑芬正低着个头蹲在井口辺,一下一下地洗着娃儿的尿布。
老倔头没提防到背后有人。他冲着淑芬嘿嘿一笑,猛地扑在淑芬的背上,死死地搂住了她的腰胡乱地摸。淑芬吓了一大跳,待知道搂她的人是老倔头时,淑芬的嘴里更是一个劲地骂:“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赶紧,赶紧滚出去!”
“我就不滚!你男人溜了,没日没夜地守着空房,我老倔头可怜你,瞅准了晚上来陪你,你瞎嚷嚷个啥呀?我虽然老了,但那玩意儿还好使着呢!你别叫,让我弄上一回,你受活了,保管你明天还想我!”
“呸!”淑芬一口唾沫就淬到老倔头的脸上。
这下老倔头恼了,要伸手打淑芬。我看不下去了。我蹭蹭几步,一把上前,揪住老倔头的胳膊,使劲儿扭。老倔头没防到身后有我偷袭,疼得嘴里杀猪般地叫。
淑芬一脸的惊喜。嘴里叫了一声:“大兄弟!”
是的,今天我要不凑巧经过,老倔头这畜生真的会非礼淑芬!
不管老倔头如何叫唤,我就死扭住他的胳膊不放。大不了,我废他一条胳膊。
“刘射……刘射……你放手!我就是想和淑芬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她,没想干真的呀?”老倔头说只要我放了他,他愿意跪下来,给我磕头,叫我三声爷爷。
“你叫我亲爷爷、亲祖宗也不行!”这个老倔头,我看着就来气。我被马飚龙一伙痛打,扔在江滩儿挨饿受冻,说来,这个罪魁祸首就是老倔头。
我叫淑芬进屋去找剪刀。
老倔头吓得哇哇大叫:“你,你要割了我的命根吗?”
淑芬也有点懵:“大兄弟,你要真割了,就是犯法,要坐牢的呀!”她提醒我,没必要为一个村里的垃圾去蹲监狱,吓唬吓唬就行了。
淑芬心软,凡事总是往好处想。
“把剪刀给我再说!”
“好……”她不敢违拗我。
我接过剪刀,按住老倔头的脑袋,给他剪了一个阴阳头,又在他的脸上划拉了一个口子,“我这是给你放点血。以后,别让我在村里看见你,爱滚哪儿滚哪儿去!”
我松开了他。
老倔头捂着流血的脸,鬼哭狼嚎地,一溜儿跑了。
淑芬就喘了口气,看着我:“大兄弟,多亏了有你。”她说,想想还有点儿后怕。虽说老倔头是老头,但她一个柔弱的年轻妇女,老倔头要发起强来,真不是他的对手。
她问我哪儿去?我说去镇上给阿莲买手机,阿莲明天要去上学了。
“这是好事啊!”淑芬也很高兴。“阿莲遇到你,是她烧了高香了。”
“别这么说,我也是个苦人。”
她就站在廊子下,收拾干净我剪下来的老倔头的头发,扔在了外面的垃圾箱里。
“你,吃了没?”
“吃了。”
“你干妹子做的饭?”
“是啊。”
“她叫啥名来着?”
“王霞。这名字特好记。”
“嗯。她……真是你干妹子?”淑芬有点捉狭地看着我,眼睛里透着一抹不信。
“真是我干妹子。”
她就不问了。
我顿觉,气氛有点儿尴尬。淑芬没事了,那么我也该走了。要不,再晚一会,镇上的手机店就该关门了。
“大兄弟,别急着走。村口就有卖手机的。”
“是吗?我咋没注意到?”
“新开的。”
“那我……去看看。”
“别。”淑芬请我进屋坐坐,“我想……洗个澡。有娃儿在身边,身上总没时间洗干净。你来了,正好。大兄弟,你帮我进屋看会儿娃,我好去里屋痛快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