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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是离地百余丈的高空,但眼前下坠速度之快,仅是片刻我便看见了下方一汪浩瀚深沉的大洋!
我盯着那片不知深浅的漆黑,整个人泛起一股渺小的无力感。好似面对一头无比巨大的洪荒怪兽,眼下正要掉入它的巨口。这种感觉,很压抑很让人害怕。不过,再怎么害怕,却是无济于事。眼下,我只得拼尽全力,先以灵气护住心脉,抵住撞击水面而带来的冲击。然后尽量调整姿势,以游鱼入水式下坠。整个当即倒竖过来,上身朝下,以双手前探,直直扎入海面!
噗通!
我狠狠扎进了大海之中,刹那之间的猛烈撞击,好似整个人被塞进了一口大钟,在别人敲打之下周身皆是嗡鸣巨响。我只感觉双耳颤抖,几乎失去了听觉。然后,那一股刺骨的冰寒海流冲进七窍之中,随之涌上的便是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我痛苦地很,但眼下可不敢张口大叫,嘴里留住那一口浊气。在下坠不知道多少丈后,终究是借助海水浮力彻底抵消了下坠的力道。然后如鱼一样扭动身子,翻转过来朝上挣扎游去。我水性熟稔,自然知道此刻万万不能心急而笔直上游,那样心肺会承受不住。在昏暗冰冷的海水中,依照感觉以阶梯而上的方式,稳重地斜向上游。在这过程中,缓缓消耗憋住的那口气。最终,在憋气到极限时,一口探出了水面!
噗啊!
我大大吐息一口,换了一口海面的清气,然后稳住身子不下坠。此刻海面平静,稍有风浪也是盖不住人,我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暗自庆幸,幸好此季节不是蓬莱岛周遭海域的起浪期,没有遇上那滔滔不尽的澎湃浪潮。若不然,那十几丈高的海浪随便一拍,我就算浑身修为再强上几倍,也要被拍到海底喂大鱼了。
不过,眼下我可不能丝毫懈怠,虽然没有风浪,但这可是大海。海里的那些隐藏大鱼和食人白鲛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一种下腹白净脊背长有竖鳍的利齿大鲛,那满口尖牙远胜山中虎狼。上次海边居民有幸猎了一条,上贡给师门,我只看了一眼那大鲛的嘴,就觉得头皮发麻。姥姥的,怕是一口能把一只狼的脑袋给啃下来。
若是这东西潜在深海,冷不丁从下面冲上来给我一口。那……想想就怕。
我不敢多想,连忙默念口诀,迅速幻化出青萍剑。在注入灵气后,跳上剑身,然后驾驭飞剑贴着海面飞行。
这时候我才心中稍安,四下游荡一圈后,我便确认了所在位置。自己落点乃是蓬莱岛的近海,具体位置,应该是海岛西南面的浅海区。之前乘船来过此处,因此倒也记得。这里距离岸边不远,虽是深夜,但依稀能见到蓬莱岛的粗略轮廓。
好歹,是离得近。若是不见海岛的无尽海洋,那可就要命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黑夜里虽视野模糊,但因为有大致的方向辨识,使得自己也不会成无头苍蝇般乱转。
约摸御剑飞行了半柱香时间,距离海岸已不到五六丈,我提了提体内灵气,却发现自身气息不足以支撑自己御剑上到海岸。没奈何,只得当即收了剑,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朝岸边游去。费尽千辛万苦,可总算是上了岸。我气喘吁吁,摇摇晃晃从海水中站起身子。先抖了抖身上海水,不料猛然感觉尾巴上传来一阵剧痛。
哎呀!
我揪住尾巴甩到身前,竟然是被一只海蟹夹住了。
姥姥的,真是祸不单行哈!连你这只小小螃蟹都欺负我!
我火冒三丈,扯住那海蟹,掰开它的巨钳。使劲儿朝岸上一甩,这东西倒是灵性,摔在柔软沙滩上丁点事儿没有,翻了个身悠悠然横着跑了。
我无奈叹口气,也不想追,筋疲力竭地走回海岸。然后转身一倒,直挺挺躺在了沙滩上。
这下,可真是被折腾惨了。
我苦笑出声,但想到那始作俑者上官荻,又恨得咬牙切齿。好你个上官荻,存心要把本小狐妖丢进海里喂鱼是吧?行,这个仇咱记下了。
“行了,保住性命就不错了。”紫苑这时候插进话来,她安慰道:“也别想太多了,你现在还不是那上官荻的对手。这一次被丢进大海,也算是个教训。下次面对这种人时,可不能有丝毫大意了。因为,说不准她就要对你痛下杀手。而这次,只能算给你提个醒儿。她并没有对你起杀心。”
我静心想了想,觉得也是。今夜那上官荻多少还是有些顾虑,不敢明面上就下杀手。但为了出气,便把我丢进大海,来恶心恶心我。
若是她真要下杀手,刚才那短促交手,她完全可以一击要了我的命。
哎,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心里依旧愤懑,不过却没什么办法。
算了,也不想了。总而言之先回师门,晓竺还和上官荻在游子亭那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扭身爬起来,我迈开步子就往回跑。
这处海岸距离山脚村落不远。到了村里,再顺着山路回走,能很快回到山下桃花林。我一边奔跑一边注意体内气息回复,感觉灵气充裕几分,又幻化出青萍剑,以御剑赶路。
不多时,便看到了前方稀疏的几点灯火。
那里,正是落鹜山山脚下的百姓村落——雾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