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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清早,吾趁四下无人,穿好衣服偷偷溜出了卧房。
贴着宫墙一路疾行,吾避开巡守的门中弟子,抄近路直奔宫中练气房而去。
练气房是门内弟子研习吐纳、修炼灵气的地方,乃是碧游宫的宫内重地。而今日在练气房轮值是宫内弟子的练气教头赵威,赵长老。他性子坦荡豪爽,与吾关系不错,在练气方面对我关照不少。
一路小跑到了练气房门前,我顾不上喘口气儿,手一抬砰砰地敲起门来。“赵叔,赵叔,你在吗?”
过了半晌,门内才想起一阵懒洋洋的应喝:“谁啊?大清早的干什么啊?等下哈,来了来了!”
一阵慵懒的脚步自门内由远及近,片刻后,练气房的朱红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自里面探了出来。这人生得黝黑,眼如铜铃,胡髯布满脸颊两侧,身子高大壮硕,真个一副让学生畏惧的教头形象!正是在此轮值的赵长老。
赵长老拉开门,见门口就站着我一个人,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圆,疑惑问道:“丫头,大清早的,你不在家睡懒觉,跑俺这里来做什么?”
吾脸上堆着满满笑意,故作神秘地说:“嘿嘿,赵叔,你猜猜,我是来做什么的?”
赵长老狐疑地左右扭头瞅了瞅四周,思忖半晌,说:“是不是又犯错了,被师尊罚到俺这里来,打扫帮忙?”
“不是。”我摇头。
“那,准又是来借俺的宝器去后山狩猎对不对?”赵长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我已看穿你的小心思的样子。“哼,借倒是继续可以借,但是,如果成功后送你赵叔的野味儿还只是一头小野猪的话,那就免谈,那东西太小了,做下酒菜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我一听,顿时满脑子黑线,皮笑肉不笑地问:“那,赵叔你想要啥啊?”
“怎么着也得是一只三四百斤的大野猪才够格儿!”赵长老说着说着就露出一副对美味意犹未尽的样子,咂咂嘴说:“分几大块,烤着吃、炖着吃、腌着吃,那才够管一阵的。丫头,你要是答应猎一只大野猪给俺,俺的宝器就随便给你使,使上半月不还都没事儿。”
这,这就是纯抢劫啊。吾在后山辛辛苦苦、卧草堆藏泥坑,上回遇上毒蝰王差点把小命都丢了,就这样也没猎到什么好东西。那次借他的宝器只猎到了一头落单的小野猪和几只山兔,本来就没回本儿,把最好的野猪送给这家伙后,我就心疼了好久。可是这家伙还不满足,还嫌弃肉少了!姥姥的,你知道在落鹜山狩猎有多凶险吗?狩猎到大块头有多不容易吗?咱家自个儿夜猎这么久,要是能猎到大野猪,我做梦都能笑醒,还要送给你?
我当即一摆手,坚定说:“不,不,赵叔你又猜错了,我不是来找你借宝器去狩猎的。”
“啥?”赵长老一听双眼瞪得更圆了,抬手挠了挠圆圆的大脑袋。“这也不对?那俺真猜不到了,丫头,你究竟来干啥?”
“实不相瞒,赵叔,吾是来找你学本事了。”
“啥?!”
……
练气房大厅,我扯了张蒲团一坐,然后对着面前端坐着的赵长老恭谨地行礼道:“赵叔,请你一定要教吾本事!拜托了。”
赵长老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端着茶盏,双眼咪咪看着我,仍旧是一脸不敢置信。
“今天日头从西边儿出来了吗?”
“没有。”
“那,是不是俺在做梦,还没睡醒?”
“你掐一下自己大腿,就知道了是不是在做梦了。”
“唉呀!疼,看来不是俺在做梦。”赵长老故作龇牙咧嘴状。“不是天地的毛病也不是俺的毛病,那就一定是你的毛病,丫头。”
“吾又怎么了?”我已经不是满头黑线,而是彻底无语了。
“你生病了吗?”赵长老关心道:“以前的你可是俺们碧游宫闲散懒惰的标杆啊,无论谁对你苦口婆心地劝导,你就是对修炼提不起劲儿,以至于大家都习惯看着你混日子的状态了。欸,你也别怪叔说话直,确实是大家印象深了,可你今天突然过来找俺请教,想学本事,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确实把俺吓了一大跳。所以,那个,丫头,你真的没事吧?”
听了这话,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闭眼扶额,半天才缓过劲儿。然后,再次认真的朝赵长老点了点头:“叔,吾真的没事儿,吾再次给你说一遍,吾是来向你请教,想学本事的。”
“还真就是,真的啊。”赵长老的嘴张圆了,随即若有所悟地笑了笑。“俺知道了,准是丫头你遇到什么事了吧?那好,你给俺说说遇到了什么事,说完了叔再考虑要不要教你。”
“人都说赵叔你特别憨,其实你挺精明的。”我笑了笑,也罢,告诉他也无妨。
于是,吾便把在落鹜山遭遇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只不过,依旧掩盖了部分事实,告诉他的,只是昨天对师姐说的那个自己改编过的版本。
等我把事情讲完,赵长老的已经听得入迷了。他脖子伸长,张嘴又瞪眼,简直像听到了精彩故事的小孩一样。
“哎呀娘的!”赵长老一拍脑袋,身子激动得颤抖起来。“太惊险了吧?竟然遇到了墨毒蝰王!这,这种厉害的凶物连俺都没见过啊!”
“刺激吧?”吾一手托着下巴,满脸得意。“身子有二三十丈长,腰身比最粗的车轱辘还粗,张开嘴的能把一个大人活吞了。就这么厉害的家伙,最终还不是被我们赶跑了。”
“所以说,丫头你命好啊。”赵长老拉着我的手,样子分外激动。“还好遇到了高人,要不然你这小命可就搭在那荒郊野地了。你要是没了,谁来陪叔聊天儿,谁去帮叔抓野味啊。”
“欸,这,不是重点吧?”我汗颜道。
“对了,丫头,你说你和源成宫的那两个后生仔儿一起,与那毒蝰王恶战了一场,那有没有受伤?不,肯定是伤着了,在哪里?严不严重啊。”
“伤着了,在吾后背。”吾坦诚道。
“欸,这样啊,那俺不能看,回去,叫你师姐帮你好好敷药,知道吗?”赵长老一听,扭过头摆摆手说。
吾见状,连忙故作可怜状,难受着说:“所以啊,叔,这次的遭遇给我吓得不轻,吾太难了,估计以后晚上睡觉都会梦到那恐怖的蛇王。唉,不过,夜猎还是要继续的啊,不然,谁给你带野味呢?所以,吾想来找你,学学一些厉害的本事,下次进山里若再有危险,也能用得上,你说对吧?”
“也真的是难为你了,丫头。”赵长老挠挠头,有些愧疚。“也罢,你想学什么就尽管说,只要是俺会的,全都教给你!”
“谢谢赵叔。”我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继而又认真回答:“吾想学,隐息术。”
“啥?隐息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