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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宇文招却拔出佩剑,众人一惊,杨坚也因此有点酒醒。
原来他只是用剑去切瓜。
杨弘和元胄,却是樊哙样的人物,因宇文招这一下,而看出杀机。
接下来这个动作,应该是可能的:宇文招用剑,剌穿上瓜,送到杨坚囗中。
这种玩法,常见于武将,但一般是自己送入囗中的。
而这已足以让杨弘和元胄,看出大事不好。
真不知道这宇文招诗人,在玩什么把戏,杀,还是不杀?这时又成了问题。
杨坚想的是,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
这种自信,会让对方怀疑。
所以就有了机会。
元胄受不了这种折磨,跳了出来,挡在对杨坚面前,说道:相府有事,不可久留。
宇文招被挡了剑和视线,大怒:我正在与丞相谈话,你想干什么,退下!
元胄却是不动。反而对宇文招瞪起眼来,双目圆睁,怒气冲冲,提刀站在杨坚身旁。
宇文招见此人的确有点象樊哙,就只好赏赐他酒喝,并说:我难道会有什么恶意,你为何必如此多疑,而加以戒备?
这话说起来有点假,宇文招有了象要呕吐的样子,要站起身离开,到后房去。
元胄怕他一离开,就会生变,于是多次扶他重新坐好。
宇文招又谎称喉咙干渴,叫元胄到厨房取水来,元胄不动。
正巧滕王宇文逌到,杨坚下台阶迎接他。
宇文逌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到?
恐怕是听到了风声。
他也带兵仗,也兼任诗人,这点他和七哥宇文招一样。
大概他没有想好要怎么办,就跑来了,但却坏了宇文招的事。
元胄见状,紧跟了出来,乘机在杨坚耳说:情况有变,请赶快离开这里!
杨坚其实是借机离开的,他心里明白,就说:他没有军队,能有什么作为!
元胄说:军队本来就是皇室的,他如果先发制人,到那时一切就完了。我元胄并不怕死,只是怕死而无益。
杨坚却没有听从元胄的劝告,仍旧回去入坐。
继续喝酒。
元胄却听到寝室后面有士兵穿铠甲的声音(这也正够慢的,准备工作太差),立即上前对杨坚说:相府公事繁忙,您怎么能如此畅饮停留!
见他神色不对,只好让元胄扶着,杨坚摇摇晃晃地下了座床,被拉着快步离去。
宇文招喊了几声,喊不住,这三人,包括那杨弘,一溜小跑。
宇文招起身,追赶上去,这元胄却放下杨坚,交给杨弘,回过身来,用身体堵在门口,宇文招不得出,等杨坚到了大门口,元胄才从后面赶上。
大门囗有一大帮随从正等着。
文招那一声喊杀的号令,至此没有喊出囗。
可以说,杨坚一直是很有把握地,看着宇文招在表演。
他杀不了我的,这是杨坚的心里话,
所以他几乎一直座着,没怎么动。
这都是因为他兼任诗人,才把事情弄成这样。有冲动,有想杀杨坚的激情,却就只少了那么一点点实干精神,只有丢掉幻想,才能轻装上阵,总结的就是就是这件事失败的教训。
宇文招后悔自己没有及时下手,以至恨得弹指出血,当然不是要练弹指神功,而是去试那把剑的锋芒,割破了手指。
割破手指到无大碍,只是这样的事,如不成功,只能成仁了,要割破了脖子,丢了脑袋。
4、灭族
29日,杨坚以宇文招和越野王宇文盛谋反的罪名,杀了宇文招的两个儿子,德广公宇文员、永康公宇文贯,还有越携公宇文乾铣,弟宇文乾铃、宇文乾铿等,并重赏了元胄。
宇文盛大概是和七哥宇文招差不多时间到京城的,当天的鸿门宴,他并不在场,可能也不知道,但杨坚是割了草,还要拔了根的,宇文盛因为不知道,所以没能走掉。
而当天晚上突然赶来的宇文逌,应该是跑掉了,他是在这年冬天,农历十二月二十日,才被杨坚所杀的,一同被杀的还有代王宇文达,而这差不多是在反对派势力被完全剿灭了以后。
而代王宇文达,当时在京城的活动,也无记载,他有军功和政绩,为北周武帝所重用,在北周灭北齐后,北周武帝因为他平时不近声色,还特意把北齐后主高仁英所喜爱的妃子冯氏,赏赐给了他。
他当时可能因为没有直接参加宇文招的暗杀活动,被杨坚暂时放了一马,但最终还是逃不脱被杀的命运。
而陈王宇文纯,是在过后的十月被杀的,一同被杀的还有他的儿子。
他是在其他四王来京之前,就被杨坚派“有武略”的门正上士,即把守宫门的卫队长崔彭,到他的封地抓获的。
以他不服从诏,即没有在接到圣旨后,到京城去入宫侍奉生病的周天元(此时实已死亡),和为千金公主出嫁突厥送行的。
这样说来,原来说五王六月份都赶到了京城是不对的,至少这位陈王宇文纯,是在此之前就提前被告抓来了。
陈王宇文纯为陈国公,即今山东省济南市为其封地。杨坚先对他动手,恐怕是因为其封地为三年前被灭的北齐旧地,且其一直是领兵的将领,曾出任秦州(今甘肃省天水市),陕州(今河南省三门峡市陕县)总管,是宇文家族掌握军政实权的重量级人物有关。
这宇文纯,在北周武帝灭北齐之战中,担任一个方面军的司令,率步军二万守千里径(位于今山西临汾北,是通往太原的要隘之一,是与雀鼠谷平行的近山隘道),当时齐王宇文宪同时领兵二万守雀鼠谷(为晋中与晋南间往返的交通孔道和战略襟喉),攻克并州(太原市)后,升官至上柱国,并成为并州的总管,随后从雍州牧任上,升迁至太傅(中央顾问委员会主任)。
杨坚先惦记的着的,就是这宇文纯。
后来杨坚在五王的带头大哥宇文招摆瓣鸿门宴中声色不变,说的一句话是,他宇文招又没有兵。虽然这话有可能是指这人在京城,又不是在他的封地,没有兵,但其实也是指宇文招并没的军队,在他看来,五王中惟一能与之抗衡的宇文纯,在此之前,已被告他抓了起来,只是这帮人还不知道。
抓捕宇文纯,是秘密进行的,因为杨坚让崔彭,只带了两个人前去。
因为这崔彭,是艺高人胆大那种。
说是此人弓马之术超人。有一次,杨坚宴请突厥可汗的使者,有鸽子在屋檐上上不停,杨坚就命崔队长显示技艺,这位也不含糊,二话不说,搭箭拉弓,一发而中,使者大惊,回去时,把他遇见神箭手的事一说,可汗有些不乐意了,专门派这位又再跑一趟长安,说是要见崔将军本人一面,杨坚到是很高兴,就说,去吧,这匈奴人不服气,你再去露一手,但不许给我丢脸。
崔队长领命,千里迢迢,前来赶到匈奴王庭,参加射箭比赛。
那可汗召来善射者数十人,把肉丢在草地上,引来一群老鹰,那些善射者,纷纷放箭,却少有射中的,因为这老鹰在飞,属于移动目标,因此,这种比赛,相当于今天的飞碟射击。
大概弯弓射大雕,即使是常练着的草原英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说后来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就可以征服世界,足见此技在当时的重要性。
所以这崔队长,在众挑战者们的挑战的目光的注视下,从容不迫,连发数矢,那些老鹰们,应声而落,让众挑战者目瞪口呆,莫不叹服。
可汗大喜,想要留人,留了一百多天,因为杨坚惦记着这位,但又不能硬要,便施展行赂手段,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舍得给。
公元六世纪时,什么最重要,还是人材最重要,匈奴可汗,抵当不住,只有放人,于是,崔队长最终得以载誉而归。
如此有武功的人,自然胆子大。
但要抓王爷,更何况是会打仗的,带兵的王爷,光靠武艺还是不行。
所以这里就用得上前面介绍说的,崔队长这人,还会来点阴招,也就是有武略。
具体经过是,这崔队长走到离齐州城还有三十里的地方,就不走了,说是生病,让那两个随从,去传话。
这二人到宇文纯府上,说是天子有诏书,要到王府传诣,但崔队长生了病,不能走了,请大王屈尊,亲自去接旨。
这种话,听起来让人将信将疑,但不敢不信,宇文纯虽然怀疑有诈,但只能去走一趟,于是,就带了好些人马前去。
到了地方,这崔队长却从屋里出来。
宇文纯见了,脸色马上有变。
崔队长见要出事,于是抢先一步说话,对宇文纯说,大王可让跟你来的人回避,有密事告知。
这宇文纯想他一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招,就让跟来的那些人,到一边去。
这崔队长又说,将宣诏,大王请下马。
宇文纯只好下马。
这时,崔队长对边上二位跟他来的,骑在马上的随从说道,陈王不服从诏征,可以把他抓起来。
骑在马上的二位随从,当即就把用铁链,把这宇文纯,锁了起来。
这里其实有一个细节,陈王宇文纯没有注意,那就是,既然送到圣旨,要他下马接旨,为何那二位跟来的随从不下马?
崔队长既得手,就不容这被锁者声辩些什么,也不容边上的人再说话,只有他说的份,于是大声道,陈王有罪,现诏征入朝,边上的人,都不要乱动。
这话把刚才的理由,因果关系换了一下,是因为有罪,而诏入朝,不是因为拒绝诏征入朝,而有罪。
变化也就只在这一瞬间,皇帝要拿人,边上的人,除了吃惊,也就只能吃惊。
总结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得出的结论是,说假话,搞欺诈,总重要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不在于要真的搞多复杂的花样,越简单,其实就越好,只要欺诈者自己相信是真的,那么被欺诈者,肯定相信是真的。
这陈王也是久经战阵,还带了好些人来,就是以为崔队长说得是真的,才在这小小阴沟里翻船的。
后来这崔队长官升得很高,却一直没有脱离为杨老板保驾护航的岗位,其在宫中长达二十余年,每当杨老板在上班,他就陪着,可以一天到晚,正襟危坐,危坐终日,只要杨老板不下班,他就不下班,且从来未见过他有一点未疲倦的样子,弄得杨老板时常都很感动地说道路,只要你崔队长当班,我就是安全的。
看来这成功之人,他身边的人,也都是成功的,确实不假。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比如象那王谦,“任用多非其才”,因为是失败者,所以身边的人,不论挑出那个来,不是叛徒,就是小人,再不就是智障,更不用说那尉迟迥,也算得是个英雄,可他那儿子尉迟惇,10万大军,沁水列阵,却要先自撤退,学那纸上谈兵的赵括,搞什么什么诱敌深入,让对方先渡河,然后再反扑过来,置对方于背水而战绝境,却反而引火烧身,兵败如山倒,而这尉迟迥,好象在整个事件中,惟一可用的人,也就只有他这个儿子是真想打一次胜仗的。
所以说,赶上这杨坚身边能派上用场的人多,他也就是杀不死的人。
而这杀不死的人的威力,在于要杀他的人,肯定要死,也就是所谓你死我活的基本含意。
也许这赵王宇文招,亲自出手暗杀杨坚,是在此之前发生的多次暗杀中,影响最大的一次,而杨坚多次躲过暗杀,具体说来,还在于身边有了一位类似昆仑奴的人物,这人名叫李圆通。
所谓昆仑奴,据考证,就是来自今越南西贡的外海,昆仑岛(今昆山岛)上的亚洲马来黑人,属于爪哇土著。据历史记载,西贡自公元三世纪以来就是亚洲最大的奴隶市场,主要向中国销售奴隶,这种贩奴行为一直持续到明代。而古人发音不准确,误将“柴棍”读为“昆仑”,这才有了“昆仑奴”的名称。后来的唐代长安流行“昆仑奴,新罗婢”的说法,新罗的婢女等同于今天的菲佣。
李圆通,京兆泾阳(今西安市附近的泾阳县)人。其父李景,是武元皇帝即杨忠的家将,因与家中的黑人女仆私通,生下了李圆通。但是这李景不认这个私生子,因此,这李圆通从小就孤独卑贱,成为杨坚的家奴。
这李圆通虽为家奴,却很不象个奴才,善于严格要求别人,到象个主子,弄得左右婢女仆人都怕他。
杨坚家每次请客,总是让他到厨房进行监督,就连杨老板孩子的奶妈,也被他整治过一次狠的,没想到,李圆通却因此而改变了命运。
这位奶妈,平时只有她对这个脸黑得象锅底的家奴不服。有一次,她到厨房来要吃的,但由于还没有给宾客上菜,所以李监厨不同意,没想到她拿了东西就走,于是这李监厨发起老爷脾气来,当下大怒,叫过那些做饭的厨子来,让他们每人都要动手,打这奶妈至少几十下,弄得喊叫声,响彻院内外。
那些前来赴宴官员们的手下,都吓得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