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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北周全国实行府兵制,也就是中央军和地方官员开府设置的地方杂牌军,相结合的军队体制。
将全**队划分为归十二个大将军统领的二十四个军府,相当于现在的各大军区。而这十二个大将军,又归八柱国领导,不过,这种北周初建时的官制,后来的柱国变成立了荣誉称号,没有实际的兵权。
但这位普六茹坚的柱国大将军,不只是挂名的,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职位,即为北周宣帝任命的“四辅”之一,也就是四位中央政局常委中的一位。
这还不算,使他能够将其他三位常委:宇文盛,尉迟迥和李穆,挡在身后,而站到前台发言的重要原因是:他不仅自己拥有强大的民兵组织,还得到当时最重要的政治军事集团,即西北关陇贵族集团的支持。
还有就是,在他这个成功男人的背后的那个女人,非同凡响。
这个女人就是大司马独孤信的七女儿。
而独孤信做为朝中最大派系贺拔岳、贺拔胜派系的第二代首领,同属于西北关陇集团,因为这一层裙带关系,他才可能成为普六茹坚政治上的坚强后盾。
不仅如此,这位叫独孤伽罗的女人,才智过人,既为老公最可靠的政治搭档,是出谋划策的高手,又可称之为历史上最难得一见的闺阀。
她这方面的本事体现为,让她那位有幸娶了独孤家的七小姐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发毒誓,永远不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话有没有被后人篡改,不知道,但在当时,应该算是一个爱情神话。
但使人想不到的是,后来的普六茹坚,也确实惟命是从,忠贞不二,有过不止二房,但没有和别的女人生,这的确是千古罕见的事,由此可见这位闺阀的生猛。
然而,这个爱情神话,作对普六茹坚忠贞不二的品德高尚的注解,是正确的,反之,却有可什得商榷之处。
因为种种原因对于皇帝,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事,不仅仅只涉及是否有婚外恋的成果问题,而是系关今天后的皇位继承的重大政治问题,那么,难道说当初这位独孤家的七小姐,新婚之夜,就看出她所嫁的这个男人,以后就要当皇帝?
说是看出,是不会让人信服。
但要是说有这样的打算,却是极有可能,且是唯物主义观点。
那么,这就有点可怕了。
这使我们上面所说的那个计划的开始时间,要被大大地推前。
这越发让人感到,一个阴谋的处心积虑,它开始于很早以前,而到了现在,其遍布的阴影,是这样的庞大,无处不在。
在这里,我们要说,唐人对这位未来的伟大君主,多有贬低,说他在夺取皇位的道路上,欺服周静帝他们孤儿寡母,皇位得来全不费工夫,其实是只看到了事情的冰山一角。
可以让我们看到这个无形的阴谋,在密不透风的包裹外面,露出的一丝破绽之处是:普六茹坚儿童时代的密友郭荣,就曾在过去某一天的月光之夜,见这普六茹坚一脸从容,对他说,我看上观天象,下察人事,这北周朝气数尽,我将取代之。
这郭荣当时听了,没吭气,后来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后来普六茹坚大事已成,当了丞相,正准备下一步当皇帝时,想起了这位好友郭荣,召他入朝,见了面,就笑着对他说,怎样,我说的话果然应验了吧?
这事记载于唐朝人写的《隋书.郭荣传》,至少是离得最近的唐朝人,也猜想得到,这样大一件事,普六茹坚事前不会思想上没有准备,行动上没有体现。
因为虽然普六茹坚的直接目标,周静帝只有九岁,他的母亲朱皇后朱满月,原是在太**里一个专门为太子管理衣服侍女,江南人,比周天元宇文赟年长十几岁。因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被籍没,即登记并没收家产,而入北周东宫,却被周天元看中,在杨丽华之后立为皇后。
可见在她争宠方面,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种情况,要说他们孤儿寡母后来被欺服,看起来是那么回事,但仔细分析,却并不是那么想当然。
因为要说她一个曾经是犯了官司,而被强行纳入宫中的百姓人家的普通女子,没有什么支持她的政治势力,那是当然的,但静皇帝宇文阐,已经是皇帝,如何又会被随便欺服,此说并不可靠。
其实,让普六茹坚畏惧的,并不只是眼前这个小朋友宇文阐,对付他们母子,确实也是相对容易的,而真正的对手,是那些和他一样,有此企图的人,这并不容易对付。
这事之所以让后人看成是容易的,是因为他普六茹坚做起来,是容易的。
而这正是他的能力深不可测的表现。
在此,本人好象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后世对此皇帝的评价,称之为古代智商最高的皇帝的原因。
普六茹坚除了这位枕头边的女能人外,还有一个更显赫的身份,即隋国公爵号之外加国丈大人。
因为他的长女杨丽华,是当朝皇帝五个皇后之一。
杨丽华是历史上出名的美人之一。
其他四位是朱满月、陈月仪、元乐尚,还有那位十四岁被周天元强行临幸的周宗室女子尉迟繁炽皇后。
这位尉迟繁炽皇后,因与周天元的关系涉及伦理问题,以及涉及普六茹坚的那个真正对手的出现问题,后面还有出场机会。
当时宣皇帝周天元,其实就看出这位国丈将来会行不轨之事,轩此将他的女儿杨丽华冷落到一边,并且多有羞辱之语相加。
但杨丽华性情柔婉,面对周天元的喜怒无常,无辜大骂,并且时常会出现的欲加之于罪的危险,却能表现出出奇的冷静,不能不说与后来发生的这件事有关。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先说,虽然这杨皇后让普六茹坚当上了国丈,但她后来对父亲大人却表现出憎恶,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父女关系是最近的血缘关系,在这件事发生以前,他们父女之间,是亲密无间的。
周天元还因为她是杨坚的女儿,而对她的态度在后来发生了很大改变,近乎于虚待。
但是,在这件事情发生后,杨丽华却一改过去对父亲态度,惟一可以找到的解释是,是因为她虽为杨坚之女,但同时是周天元之妻,对一个女人来说,有时后者会被看得更重。
也就是说,是因为其父之所为,损伤了夫妻关系,而且应当不是一般的损伤。
也就是她发现了其父对周天元所做的事。
造假
有大凡以上原因,这位普六茹坚,不干出一番大事来,那才叫怪。
而我们在此,有了这番絮叨的铺垫之后,还是言归正传。
要说的是,那位刘小卿正,刘房开同志,召集六人政治局常委开会,对于这个会怎么开,心中是有底的。除了对一个人,就是那位颜之仪,大夫颜正卿,心中不太有把握。
他们二人,虽说都是可以走到周天元皇帝身边的人,但是奇怪,刘房开现在才发现,他对身边这位,竟然不太了解。
这个看法形成于两天前。
两天前,他们六神无主地一起从宣皇帝的病榻边离开,从那个充满着呛鼻的草药味,还掺杂着怪异的陈腐气息的房间出来,就在他前脚迈出,后脚还没跟上时,颜书呆眨眼间就不见了。
看来颜卿正这人,不那么好弄。
对付这样的人,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会议可以不让他参加,但对会议决定的有些事,却是不能不让他知道。
这是因为,对于宣皇帝临终留下什么遗言,只召了他们二位近前。
虽然当时这位二十来岁的皇帝,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他们就这样说出去,肯定是交不了差的。
所以即便是皇帝当时什么也没有说,他们也要把那个没有说出来的话,用他们的话说出来,而这正是他刘小卿正所面临的挑战,是挑战也就同样是机会。
而这样做的话,却离不开这位颜卿正。
因为他是负责草拟皇帝诏书的,并且,正式的诏书,要有他的签字,才算数。
问题是,这位颜书呆,三岁就能读《孝经》的神童,有一个不太好的遗传基因,恐怕会坏事。
因为他的祖父颜见远,原齐国的治书御史兼中丞,在齐和帝被迫“禅位”于萧衍,南梁建立后,竟绝食好多天而死,曾经轰动一时,成为天下人都知道的新闻。这事让梁武帝很是痛恨,却又骂不出囗,只好说颜见远何必如此。可见这颜家世代书香门第,出来的都是一根筋,所以不得不防。
刘小卿正这样想,到确实是对的,因为事情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
还没等他刘房开把话说完,颜卿正就跳了起来。声色俱厉,先是把这帮人臭骂了一顿,然后表达了就是死,也不能同意当反臣的意思,和他那位先祖的表现相比,一点都没有走样。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到是有点让人说不清楚。
首先是,这位颜正卿不愿加入,只好随他去,但是有关宣皇帝的临终遗言,要诏告天下,却要有这位颜大人的签字,现在看来到真是难办。
这有点象现在立遗嘱,如要有效,就要有两位与遗产继承无关的人在场,并在书面遗嘱上签字证明。但是,事情的难度在于,要让这位颜书呆当假的公证人,是不可能的。
因为宣皇帝没有什么遗嘱,到了临终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作假做不来,一是一,二是二,是颜大人做人的原则,这说明当时宣皇帝没有看走眼,让他掌管印章,虽然他是前朝旧臣颜见远的孙子。
但是,颜大人不愿干,这签的字事,怎么办?
惟一的办法,就是只能模仿。
问题是,这字由谁来模仿呢?史书上都说是刘小正卿干的,这从他自从办了这事,到后来博得的骂名最多,就可以看出。
不过,要知道,颜家还出书法家,除了后来的颜真卿之外,颜之仪的父亲颜协也是书法家,工于草、隶、飞白,想来这颜之仪写的字,不会差,模仿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干的话,会很玄,但还是干了。
想必是皇帝诏曰,只是听诏,诏书上是怎么写的,还有字迹怎么样等悬疑,当时只能去猜,后来还是只能猜,毕竟当地没有笔迹签定这门行业。
这事也就这样了,但是,仔细一想,还是有问题。
按理说,这刘昉伪造诏书,是灭九族的大罪,但却因此而让杨坚登上皇帝宝座,做了重要的前期铺垫,这对未来的新皇帝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立了头等的盖世之功,就是从政治上来说,也因此事,而让大隋朝横空出世,完成了统一祖国的大业,要论头功,非此人莫属,因此,这件事或过或功,实在不好说。
隋史是后世的唐人所修,竟然将刘昉兄亲手操刀,模仿颜之仪的字迹,签署伪造的诏书这件事,写得一清二白,其意在贬损这位为中华民族立有千秋之功的隋文帝。
然而,这样的事,要不是这位刘昉兄在当时做得理直气壮,毫不隐晦,也许不会成为街头巷尾议论中的内容。
要是没有街头巷尾的议论,后世的唐人,就不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说来奇怪,杨坚大权在握,却好象是对这样的事不加制止,他要是制止,是办得到的,至少可以让这段史实变成让人去猜的谜。
然而他的做法却好象是在说,既然这样大张旗鼓在这样做了,就不怕别人说。
对此,一方面我们可以说,北周让那位宣皇帝弄得实在不象个样子,民心相背,杨坚想当皇帝,是顺应了历史潮流,虽然手段卑鄙了点,但毕竟目的是正当的。
但是,要是这样说的话,普六茹坚本可以用同样也是有点卑鄙的手段,先告述刘小卿正同志,不要声张。
其实不用告述,与此有关的人,都知道避讳。
但偏偏这事就敞了出去,是谁说的?
普六茹坚没有追查,不但没有追查,反而任由事态发展,一个句话,不怕别人说丑话,这倒是让人挺纳闷的。
因为至少从政治上说,谣言是社会不稳定的因素。
当然,也有可能,把这事敞出去,是他的政治对手们干的,但这事只有几个人知道,要是是这位颜之仪兄,不张开大嘴,到处乱说,政治对手们,是不会知道的。
但是看这位颜之仪兄后来的表现,又不太象。
因为后来普六茹坚发现少了了大印,也就是称为符玺的那个等同于权力象征的东西,一问才知到,是这位颜之仪兄,藏起来了,派人去要,他不给,问题有些大了。
也许会有人对于未来的新皇帝,非要这个属于前朝旧物的这个东西,很是迷惑不解。
皇帝都快当了,自己再刻一个不就得了,干吗要换汤不换药似地守旧?
其实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因为朝迁中一般人马,还有地方官,再就是那些统领府兵的大将军们,做为这些广大民兵组织的缔造者和领导者,要他们听命于这位未来皇帝的,还要有一个适应过程。
这就是显贵已接近九五之尊的杨坚,非要向这位颜之仪大人索要皇帝符玺的缘故。
然而这位只有一根直肠子似的颜之仪,真不给想要篡位的这人面子。
因为他认为,正义都站在他一边。
所以正气凛然,说出来的话,很难听:这个东西是是皇帝的专用之物,你身为宰相,有什么理由前来索取?
这摆明了是不买帐,且对这位准备当皇帝的想法,是一次沉痛的打击。
于是普六茹坚大怒,命令将这位老是“满拧”的犟驴,推出斩首。
但这只虚张声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