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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有四口人!?”
乐渝惊呼出声。
他竖起耳朵听了良久,越发觉得蹊跷。
外面动静这么大,里面真有人,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暂时歇了逃跑的心思,追问道:“还有两个是谁?你们的爸爸妈妈吗?怎么没一点儿动静?”
小男孩咧开嘴笑,“是哥哥和姐姐,他们睡着了。”
乐渝胆子小,但架不住好奇心大,闻言就往卧室的方向窥探。
小哑巴摆着手摇头,不停地指点着厨房的方向,喊:“啊,啊啊……”
乐渝反应了半拍后,试探地仰起头问尤欲:“他这话我听懂了?是在说他哥哥姐姐都在厨房?睡觉?”
“你想进去看?”
“想……”他观察着尤欲的表情中的蛛丝马迹,企图以她的态度为态度,“……还是不想呢?”
尤欲总是满脸和善,礼貌又疏离,乐渝终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说出的话也不确定起来。
“想去就去。”
尤欲淡淡地看着小哑巴一眼。
小哑巴心思玲珑,拍着胸脯,主动邀请乐渝他们进厨房,“啊,啊啊……”
“不许去!”小男突然黑了脸。
他掐住小哑巴的手腕,掐出青紫色的印子,竟也不曾松手。
小哑巴吃痛,挣扎反抗,“啊,啊啊……”
小男孩却更用力地勒他的手腕,“都说了姐姐在休息!睡觉的时候需要安静!不能有外人打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是存心想气死我吗!?”
乐渝见小哑巴因为自己被责备,受委屈,越发觉得小男孩蛮不讲理,也越发觉得小哑巴懂事乖巧。
他质疑小男孩,“进去看看怎么了?正常人谁会在厨房睡觉?这一直没动静,万一被摔着、磕着的……我是说万一……”
小男孩似乎特别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一锤定音,“不关你事!”
“你……!”
乐渝被噎,下意识就看向尤欲。
后者的视线却正好错开他,信步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黑雾里的东西。
如果推测没错的话,声音是刺激迷毂树发动攻击的“信号”。
因为乐渝之前的尖叫就引发了一次迷毂树的进攻。
此刻,黑雾堵在门缝,门外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有丝毫红毛龟进食的动静。
仅是一篱笆门之隔,交谈声音再大也没有引来一丝危机,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尤欲缓缓把手贴在门栓上,似是要开门。
身后小哑巴突然指着厨房门,对她喊:“啊,啊啊……!”
似乎是在提示她,先开厨房的门!?
这是第二次了。
尤欲顿住,还是松开了落在门栓上的手。
“你又突然喊什么?”
小男孩满眼谴责地看着小哑巴,目光落在尤欲拿着木偶娃娃的手上。
“……也对,木偶娃娃现在该还了吧?三个问题都已经回答完了。”
说话间,小哑巴愁着一张脸,脚尖碰着脚尖,在地上画圈,似乎很为难,也很怕他和尤欲他们吵起来。
乐渝见状,没忍住,俯身安慰了小哑巴一句,“你那个木偶娃娃看着也不值钱,贵人不会喜欢的。”
不知道是不是乐渝的错觉,他恍惚看到小哑巴剜了自己一眼?
尤欲全程无动于衷,她甚至慢悠悠地回答小男孩的疑问。
“我不是早就还了?在开始问问题之前,就给过你们木偶脑袋。”
小男孩指着尤欲手里捏着的木偶娃娃的身子,质问道:“我说的是这个!”
“哪个?”尤欲突然冷脸,反问:“我有说过要还全部吗?”
没有。
“你……!”
小男孩狰狞了一瞬,腮帮子鼓起来,似要扑过来咬尤欲两口。
小哑巴立刻抱住他,委曲求全地摇头,含了两泡泪花,“啊,啊啊,啊……”
“把眼泪憋回去!不许‘啊’!”
小男孩恨铁不成钢地把小哑巴推到地上。
他斜睨着尤欲,“你为什么总要替别人着想?那可是你熬了三个大夜才做出来的!是有主的!别人说拿走就拿走?那跟偷有什么区别?偷小孩的东西,不会觉得羞愧吗?”
“啊,啊啊……”
小哑巴只是不停地摇头,表示那个木偶娃娃他不要了。
乐渝急忙把小哑巴扶起来。
心底对小男孩的咄咄逼人越发的不喜,对隐忍乖巧的小哑巴却越发同情加心疼。
特别是如今,小哑巴被训话,想哭不敢哭的情绪,他经常感同身受。
不经意间便被转移了阵营,诺诺地询问尤欲,“……我们这样,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哈……?”
“过分?你不是说,我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坏的女人’?就这种程度?”
尤欲邪气地迫近乐渝,蓓蕾般的红唇抵在了他的耳畔,在他玉石般的左颈窝均匀的铺满只属于她的温热气息,似是有话要说。
良久,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空间里掏出在小男孩那里顺走的龟壳,交代乐渝抱着或者背着,防身用。
乐渝觉得抱着手累,背着腰酸,索性就直接盖上了头顶。
尤欲抽了抽嘴角,转身状似无意地拦住了双胞胎兄弟二人。
顺手还推了乐渝一把,将他推到厨房门口,仅仅一门之隔。
“不是好奇?好好看看。”
乐渝本能后撤,不确定地问:“我自己?一个人?”
小哑巴看起来也不同意,惊恐地摇头制止,“啊,啊啊……!”
又面目狰狞地伸出四根手指,指了在场的四个人,示意一定要四个人一起进去,否则就会有危险,“啊,啊啊……!”
乐渝乞求地看着尤欲,“小哑巴好像在说,他厨房里的哥哥姐姐都会咬人?要四个人一起进去才安全?你能不能别让我一个人……”
“……磨磨唧唧的。”
尤欲一巴掌扬了他头上顶着的龟壳。
龟壳正好砸在厨房的柴火门上,连土坯墙也给拍飞了一块儿,“往里看,长长记性,别谁说什么你都信。”
尘土漫天,尤欲掰过乐渝的身子,面对着厨房门,伸手挡住了他的口鼻,只在眼睛那里留了一条小缝。
方便他看清门内的光景。
可厨房内,哪有什么双胞胎兄弟的哥哥姐姐的踪影?
就连灶台上大铁锅的耳朵套上面,都爬满上了年纪的铁锈。
不过,角落里的两口米缸却是崭新的。
缸体还都被扎破好些洞,缸底摆着一圈加湿器。
氧气和水分充足。
这样看的话,倒是可以装人。
乐渝没想太多,直接惊呼出声:“那米缸……你们家哥哥姐姐都是住米缸里的……?”
尤欲随手从空间里拿出一块砚台,掷向米缸。
缸体应声而碎。
喃娜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米缸里。
裹满树脂。
乐渝吓一跳,立刻去扶。
那树脂摸着却是硬邦邦的,像一块透亮的玉。
尤欲瞅了一眼缸体的气孔,隔着树脂摸到喃娜的鼻翼,“还能呼吸。”
小男孩却阴沉地笑了,“用迷毂树脂撕下的皮,才是最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