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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玉笛,
一首雅曲,
一缕情绪,
一丝忧伤。
韩千锦上身斜靠在一株桃树的树干上,长发飘散,双手持笛,轻轻吹奏玉笛,脸色凄然,眼中含泪。
片刻,
曲终、思亲、念故、惆怅。
韩千锦木立了一下,回过神来,衣袖一举,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脸来,冲着站在他身后的吃惊地瞅着他的云舒儿,灿烂一笑,柔声问道:“裹儿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循着你的笛声就找来了,也是刚刚到的!”
云舒儿嫣然一笑,瞅着韩千锦发红的的眼睛,讶然问道:“韩大哥,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韩千锦连忙摇头一笑:“没什么,只是眼睛被飞虫给撞上了,有些不舒服而已!”
云舒儿念头一闪,笑着问道:“是不是我南郊哥哥让你受委屈了!”
韩千锦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南郊师弟挺好的,怎么会让我受气呢!”
云舒儿一个转念,问道:“韩大哥,你是不是想念家乡,想念亲人了?”
韩千锦点点头。
云舒儿神色一敛,走上前去,牵住韩千锦的衣袖,将韩千锦拉到桃林之中的一个凉亭里,并排坐下,侧脸瞅着韩千锦,柔声问道:“韩大哥,我听师父说,说你到爱居山来乃是为了避祸,我一直有些好奇,只是怕你不高兴,所以一直也没有问你,你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了呀?”
韩千锦眉头一皱,脸色忧郁,缓缓地点了点头。
“能跟我说吗?”
云舒儿一笑,轻声说道:“韩大哥,听说悲伤的事情若是跟别人说了,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的。”
韩千锦点点头,略一思忖,便轻叹一声,喃喃说道:
“裹儿,我出生在一个名门望族,这个家族叫临韩世家,临韩世家的先祖创建了一个剑宗,它就是剑截门。
剑截门历史悠久,底蕴厚重,经过十几代人的奋发图强,现在已是懈顿境内玄门三大势力之一。
我的父亲是剑截门的现任门主,我是他的嫡长子,按照剑截门的门规,剑截门门主之位,传长不传幼,掌门嫡长子若非庸傻,亦或失德,门主之位理应由嫡长子继任,所以,家父退位,按理剑截门门主之位,就应该是传给我的。
可是,就在今年,家父想要传位于我之时,事情却出现了变故,我的门主任命,却遭到了一些门内族人的极力反对。
而他们阻止我接任剑截门门主,论其原由,没想到居然与我的母亲的身世有关。
我的母亲原是原铁剑门的大少姐,姓丁,铁剑门曾经也是玄门的一个大派,但与剑截门乃是死敌,二派相争,纠缠百年。
有一年,铁剑门得罪了三通教,遭到三通教的偷袭,不幸为三通教所灭,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母亲被一个江湖奇侠救走,后来,为了保护家母,奇侠居然突发奇想,瞒天过海地将母亲寄养在了铁剑门的世仇剑截门之内,并且,使些手段,还让家母成为了我祖父的义女。
一晃,十多年过去,母亲长大成人,家母不但人长得秀气,心眼也是极好,深得祖父喜欢,于是,祖父便将家母嫁给他的儿子,也就我的父亲,家母便成为剑截门新任门主的门主夫人。
本来家母的身世,及其隐蔽,这世上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清楚之外,别人都不知道,但是,后来不知为何,母亲的秘密却被我大伯与堂弟看破了玄机。
我大伯与堂弟一系一直觊觎剑截门门主之位,与我父亲一系甚不对付,双方笑里藏刀,明争暗斗,从来没有消停过,而当他们探知了我母亲的真实身世之后,大喜过望,便抢在我继位之前,暗自召集门人族人,召开宗门大会,在会上以我父求娶仇人之女,我是仇人之后的原由,挑唆讼容不明真相的族人与门人,剥夺了我的门主资格,还驱逐了我的父亲一系,后来我被师父保护起来,送到了这里遁世避祸,我自个儿倒是安全了,可是,家父家母等人,却不得不逃亡江湖,四处流浪,如今他们是渺无音讯,不知生死啊!
唉!今日恰期家母寿诞,我思念亲人,忧急惆怅,吹笛奏曲,以抒心怀,不想惊动了让裹儿妹妹,实在是抱歉得很!”
云舒儿听韩千锦慢慢地讲述完剑截门的门主之争与不幸的家事,深表同情,思忖一下,叹息一声,拍了拍韩千锦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韩大哥,你别着急,命运自有天定,你放心好了,伯父伯母都是好人,所谓吉人自有天助,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
韩千锦转过脸来,见云舒儿正冲着他微笑点头,亮晶晶的眼眸之中满是安慰与鼓励,让他心里一暖,明媚阳光,登时释然,便即,淡然一笑,点了点头:“裹儿,谢谢你能耐心听我讲述我家的糗事,还来安慰我,我很感激,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云舒儿嘻嘻一笑,点了点头:“不要说谢,只要你开心就好。”
韩千锦口里与云舒儿笑着话儿,眼睛定定地凝视着云舒儿,此刻,他觉得宁静的云舒儿实在是温婉可爱,美之极致,即使她的脸上满是疤痕,也让他百看不厌,心头颤抖。
韩千锦瞅着云舒儿,眼中爱意横溢,柔情似水,转瞬,他瞥了一眼,见云舒儿那撑在他身边石长凳上的手掌,手掌圆润嫩滑,手指白皙纤秀,端的秀美好看。
此刻,
阳光明媚,和风习习,心上人就在身侧,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淡雅的幽香,怎不叫一个正在倾慕相思之中的男人心潮澎湃,蠢蠢欲动。
韩千锦瞅着云舒儿的手掌,兴奋激动,神思一阵恍惚,一时意动,念头数闪,于是便鼓起了勇气。
韩千锦胳膊微动,那撑在石凳上的手指登时就像毛毛虫一样悄无声息,不着痕迹地向旁边的云舒儿的手掌挪去,待的手指挨近云舒儿的手掌之时,停顿一下,手掌抬起,就握向云舒儿的手掌。
“裹儿、裹儿,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南郊自远处跑来,笑着叫喊起来。
韩千锦的手掌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抽搐一下,连忙缩了回来,瞅着跑近的南郊,眉头微皱,眼眸之中闪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恼怒来。
云舒儿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笑着问道:“南郊哥哥,你睡醒了?”
南郊笑着点点头,说道:“裹儿,咱们去摘莲花吧!”
云舒儿讶然问道:“现在这个季节,莲花只是花蕾,还没有绽放,把它摘来干什么?”
南郊说道:“师父说他今天想喝莲花羹,把我叫醒,告诉我你在这里,要我跟你一起摘一些莲花花蕾回去,今晚大家喝莲花羹,喝了莲花羹,可以清热解毒,驱邪安神,清心寡欲,不做糊涂之事。”
云舒儿一愣,问道:“这话是师父说的?”
南郊郑重的点点头。
云舒儿噗嗤一笑,说道:“嘿嘿!师父可真会胡扯,想喝莲花羹就喝呗,偏生要寻这么多的古怪的由头来,还驱邪安神,不做糊涂事呢?莲花虽说是一味药材,那里会有这种功效了。”
南郊一愣,思忖一下,说道:“裹儿,师父学习渊博,见多识广,他应该不会说错的。”
云舒儿笑道:“嗨!管他说的对与错,反正我也喜欢莲花羹,莲花羹清肺润喉,消食化脂,可以减肥的!”
南郊笑道:“那咱们快去采摘吧!”说罢,拉着云舒儿就往静心湖跑去。
云舒儿回头冲着韩千锦笑着喊道:“韩大哥,你也快来,大家一起采摘吧!”
韩千锦刚才鼓起百分之百的勇气,差点就要牵到云舒儿的手掌,让他与云舒儿的关系有可能就此会得到突破,更上一层楼了,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坏了他的好事,心里很是失望与沮丧,待的听得到云舒儿叫喊,心情又立即好转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欢快地应了一声,向云舒儿追去。
唉!尽管恋爱会有阻碍,会有烦恼,但能时时看到心爱的人,与对方在一起,终究是一件让人振奋愉快的事情啊!
南郊噘起嘴巴,轻声嘟咙:“裹儿,这个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天天黏着你,甩都甩不掉,实在令人讨厌,你还理他干吗?”
云舒儿嘻嘻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南郊哥哥,韩大哥亲切和蔼,温柔体贴,正直善良,幽默风趣,人挺好的,人家又没得罪你,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大的意见,老是针对人家呀?”
南郊愤愤地说道:“哼!我就是看不惯,也不喜欢,他那对你百般讨好的样子,一点骨气也没有,真讨厌!”
云舒儿笑道:“你是见人家对我好,我跟人家多说了几句话,你心里有些嫉妒吧!”
南郊点点头,坦然说道:“是的,我见你跟他亲近,我就是嫉妒,就是生气,我就是讨厌他,憎恨他!”
云舒儿听了南郊的赤诚之言,神态之间,颇有些撒娇的意思,这种样子,也只有对最亲近最在乎的人才会如此,她登时很是喜欢与感动,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捏了捏南郊的手掌,笑着娇嗔道:“南郊哥哥,你就是一个傻瓜,就爱胡思乱想,东来西扯,你是我的谁,我是你的谁?你是我的南郊哥哥,我是你的裹儿妹妹,你是我在这世上最最亲爱的人,咱们有这种亲密的关系,你居然还会吃别人的醋,真是奇怪,难道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就这么不相信我吗?真是的!”
南郊听了云舒儿之言,心里阳光敞亮,欢喜至极,也捏了捏云舒儿的手心,瞅着云舒儿,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