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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快看!寨门塌了!”谢智眼疾手快,指着蘑菇云升腾的地方兴奋地叫了起来。
“停止火攻!陈谦,你带人上,这次一定要拿下寨门!”
周定坤精神大振,连忙下令:“谢智,立刻给大王传信。”
“是!”
摔得七荤八素的姜丰余,在亲兵的使劲摇晃下,才把炸离体的意识拽了回来。他使劲的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脑瓜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寨门已经被猛烈的爆炸给掀翻了,方圆几十丈的地方陷入了火海,炽烈的热浪让人根本无法直视,感觉多看一下,眼珠子都得烤焦。
“所有人看好手雷!”
姜丰余紧紧握着长刀往火圈一指,大声嘶吼道:“防!死战不退!”
随着姜丰余一声令下,不断有赶来增援的士兵集结在火线前,以长盾为墙,建立起新防线。
眼下的形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虽然寨门塌了,但剧烈燃烧的火油形成的火海又是一道新的屏障,暂时能将敌兵阻挡在外。
陈谦看着火海也傻眼了,麻蛋,这要扎进去不得成烤乳猪了?那还不如攻寨门呢。
“将军,怎么办?”
来来回回都冲了多少次了,还是被挡在门前,谁能不心灰意冷?
“你带些箭法准的,把寨门两边的人给我压下去。”
陈谦吼道,“他娘的,再让他们这么炸下去,咱们一步动不了。”
“取钩锁,把寨门拽开。”陈谦脑瓜子突然开窍了,“再多准备些泥土,把火给扑了。”
不多时,一小队士兵在盾牌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寨门,将尖嘴钩镰、三爪钩锁等一股脑儿钩在了寨门上。
“拉!快拉!”
一大班子士兵紧紧地拽着链锁,奋力往后拉扯。
“嘭!”倒塌的寨门不堪重力,最后一点和寨墙连接的“筋骨”瞬间被扯断。
拽开了寨门,签军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陈谦心中一喜,吼道:“泥土上!把火扑灭!”
又一群士兵用箩筐、簸箕等装了泥土,在盾牌的掩护下往火场里泼洒。
隔着刺痛双眼的大火和扭曲的视线,看见烧的正欢的寨门被金兵扯开,又有士兵挑着泥土来扑火,姜丰余心中大急,他怒吼道:“把他们炸回去!”
“呲呲呲……”十几颗冒着烟的手雷从盾牌后扔了出去。
“嘭嘭嘭……”一串爆炸声后,寨门前又变得清净起来。
灭火的士兵被炸了回来,陈谦气得直跳脚,冲着寨门处吼道:“放箭!放箭!给老子狠狠地射,射死他们!”
“将军,射箭恐怕没用。”
“那你说怎么办?他娘的!”
脑瓜子重新短路的陈谦暴跳如雷,这就好比裤子都脱了,就是进不去,你说气人不。
“用投石机,用石头把他们砸开!”
刚才那几轮火油就是用投石机投射的,也幸亏周定坤心眼多,带了几架小型投石机过来,要不然对着浑身长刺的营寨还真无从下嘴。
“呼呼呼……”一颗颗脑瓜般大小的石头摩擦着空气砸向了寨门。
“嘭!”
一颗石头,盾牌墙上就被砸出了一个缺口。
“不好,是投石,避!”
虽然命中率不咋地,但架不住量多,箭雨如蝗,落石如雷,转眼之间,盾墙就被砸的七零八落。
“快,快上!”
陈谦哪肯错过如此大好时机,急忙指挥着士兵上去覆土。
火油经过一阵子的剧烈燃烧,火力也渐渐小了,陈谦趁着乱,没多少工夫就快要趟出一条道来。
“噔噔噔……”
陈谦刚想领兵冲杀,却突然觉得脚下颤动了起来,弄得脚底板阵阵酥麻。
正主杀到了!
“避开!快避开!”
陈谦大叫了起来,挡在数万铁骑前,非被踏成肉泥不可。
话音刚落,就觉得身边一阵狂风刮过,带着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看着眼前的滚滚洪流,陈谦也暗暗吐了吐舌头,我去,好险,他突然间有些同情起火场对面的对手来。
“金人骑兵杀来了,列阵!快列阵!”
姜丰余奋力地重新组织防御,连连怒吼道:“死战不退!”
“不退!不退!”
“阿焜,你带几个人炸掉浮梁,快去!”姜丰余急红了眼,要是让金人铁骑顺利过江,他即便战死也是罪人。
寨门被突破,寨内的守军纷纷朝官道上收缩集结,誓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浮梁前筑起一道铁血长城!
“嘭嘭嘭!”
眨眼间,凶恶的潮水狠狠地拍打在了血肉长堤之上,马蹄飞踏、热血四溅,第一个浪头居然硬生生地被遏制住了!
可是赤膊双手怎能降服凶猛邪恶的巨龙,金人的铁骑一浪一浪地卷席而来,血肉长堤最终奔崩溃!
在被铁浮屠撞飞的那一刻,姜丰余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喊出了最后两个字:“不退!”
……
望着对岸燃起的火焰、频繁闪耀的亮光,以及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叶治真是心急如焚。
尽管已经星夜兼程、全速急行军,但以步军为主的部队在速度上还是吃了大亏,最终来迟一步。
希望还来得及吧,叶治一边催着青狮飞驰,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黑暗即将退潮。
“噔噔噔……”
密集的马蹄踏在浮梁上,如同豆大的雨点敲打着芭蕉。
一身重铠的铁浮屠有如一道白色的浪潮,从河对岸气势汹汹地朝这一头横推过来。
也幸好是浮梁,只有两丈宽,就够两辆马车并排而过,而且浮梁起伏不定,在上面骑马,还真不能撒了欢地迈腿。
“快!马军先随我来!”
叶治见金骑已开始渡河,也顾不了这么多,催动青狮就直往浮梁冲去。
马军一直是叶治的软肋,他的中军总共也就不到三千骑,今日要以三千骑硬撼以铁浮屠为首的数万金军铁骑,麻蛋,这胆子也够肥的。
浮梁上的金军也发现了对岸赶到的援军,不由“叽里呱啦”焦急地喊了起来,顾不上倾覆的危险,也全力地催动战马,争抢先机。
上天似乎还是更加眷顾叶治,因为浮梁宽度有限,铁浮屠一身重甲,并排就只能容下四五骑,加之浮梁虚不受力,尽管金人全力催马,但速度却大大受限。
等叶治领着三千骑拍马杀到渭河边时,铁浮屠只有一百多骑过了河。
“兄弟们,随我杀!”
叶治长枪一指,毫无惧色地朝铁浮屠冲杀了过去。
将士们一看,我滴个乖乖,老大都这么猛,铁浮屠算个毬,老子打得就是铁豆腐!
三千轻骑眨眼间就将渡过河的铁浮屠冲杀的七零八落。
河对岸的金兀术也傻眼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刚好拉出个头的时候被塞住了?
说不出的难受,憋的太难受了。
可难受有啥用,浮梁就这么宽,只能干瞪眼。
更糟糕的是叶治的援军一杀到,就硬生生地把浮梁上的铁浮屠给逼了回去。
唉,徒有钢筋铁骨,空有一身好武艺,可就是施展不开,你说急人不。
金兀术急得都有冲叶治喊话的心思:有种你放我过河,咱们真刀真枪厮杀一场!!!
三千骑在浮梁南岸形成一道扇形的长堤,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恶化的局面给控制住了。
不多时,后续部队赶到,看着将士训练有素地沿着河岸摆开阵势,叶治半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施全。”
“大官人。”
“马上组织人手,一定要把浮梁夺回来。”叶治盯着眼前的浮梁,心里有些不淡定。
要想击垮金兀术主力,浮梁不容有失,一是要确保浮梁不断,二是要把浮梁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有这样,才能进可攻退可守,要不然隔着空气怎么打败金兀术,叶治又不会音波功、狮子吼。
“遵令!”
不大一会儿工夫,从军阵中鱼贯而出一队数百人的步兵,既有刀斧手,又有长枪兵,一前一后相互间隔排列,举着盾猫着腰就往浮梁杀去。
被截在浮梁上的铁浮屠老尴尬了,想进进不得,想退又难倒车,屁点大的浮梁转个身都得把边上的人马挤下水,就像被硬生生堵在门口的宿便,咋整?
铁浮屠的战马估计有很多经历过顺昌、郾城的大战,刀斧手弓着身子往前钻的时候,居然惊得直跳蹄,看来畜生比金兀术更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