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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众人多多少少都见过,不管是大食来的,还是自己这里制作,都是花花绿绿五颜六色,而且还有不少杂质,哪里有这样如冰似雪一般通透无比的。
“正是。”陈有贵骄傲地说道:“这样的琉璃器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跟大家说吧,这琉璃器是十位大师花了数年之力所制,单是原料的采集就耗费了无数功夫,别的不说,就拿玉髓来讲,其采集真是历经无数艰辛。”
靠,这陈有贵真能瞎掰,说的我都有些脸红了。
“哇……”台下响起了一片片赞叹声和议论声。
“诸位,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样的玉壶春瓶,目前,世上仅此三件。”
靠,还仅此三件,后院里有好几箱呢,陈有贵说瞎话比说真话还溜。
“陈掌柜,那壶里装的是什么?”邝克心头一片火热,今天这东西志在必得。
“瓶子里装的更是宝贝。”陈有贵扫了一圈台下如痴似醉的众人心里一阵好笑,“这瓶里的东西叫玉露琼。”
“什么是玉露琼?”
“这么跟大家说吧,天上的神仙喝的酒那是琼浆玉液,可琼浆玉液是什么样谁都没见过。不过没关系,现在大家看看这瓶子里的玉露琼就知道了。”
纳尼!
陈有贵牛皮吹得有些大,就像一颗惊雷霎时在人群炸了开来,连岛国的“雅蠛蝶”都惊得跳了起来。
“陈、陈掌柜,你、你可没诓我们吧。”
邝克激动地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喝的玉液琼浆?!
“邝掌柜,我陈有贵何时诓骗过大家,我这不是砸自己家招牌吗。”
“是啊,是啊。”
台下众人频频点头,大伙儿对陈有贵的鬼话是深信不疑。
“陈掌柜,邝某刚才失言了,见谅,见谅。”
“呵呵,邝掌柜客气了,换了谁心里都会有疑问。”陈有贵对邝克笑了笑,道:“诸位,这玉露琼喝了能不能成仙我不敢说,能延年益寿那却是一定的!”
台下彻底炸锅了,能延年益寿,这不是仙酒是什么?!
“好了,现在休憩一刻钟,一刻钟内大家可以按次序到台上来亲眼一睹。”
轰!
听陈有贵这么一说,所有人立刻扑向了拍卖台。
走到跟前亲眼看了,才知道这宝贝有多震撼多诱人,每个人的眼睛中都是毫无掩饰的贪婪和迷恋,不少人都留下了激动兴奋的哈喇子。
“哐啷。”
陈有贵敲了一计铜锣,喊道:“诸位,玉露琼扑买正式开始。三瓶玉露琼一齐扑买,底价两万贯,每次竞价不少于一千贯。”
“陈大掌柜,三瓶为何不分开扑买?”
底下马上就有人叫了起来,三瓶和拍,等于把绝大多数人排除在外了。
“呵呵,这是东家的决定。”陈有贵笑着解释道:“陈某也无权干涉。”
这是叶治的高明之处,三瓶不分开竞拍,变相提升了稀缺性,竞争加剧,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同时,这东西就像肥皂泡,迟早要破,赚的就是一开始大家不明就里的钱。
所以流通的面越窄,被人勘破其中奥妙的几率就越低,肥皂泡也就能越迟破灭。
两万贯的底价已经将大多数人排除在外,这场竞争最终也就在少数几家有备而来的客商之间展开。
疯狂,过程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经过几十轮的叫价,三瓶玉露琼已经喊到了四万八千贯,场上还在继续喊价的就两家,一家就是孙羊的邝克,另一家居然是田义。
邝克也没想到最后跟他竞争的是和自己有善缘的田义,当时自己以原价让给他一签,可不是学**做好事,价格再喊上去,邝克也有些吃不消。
“四万八千贯第一次!”
价格再高,这东西也志在必得啊。
邝克咬了咬钢牙,“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赤着脸喊道:“五万贯!”
喊完价邝克并没有坐下,犹豫了片刻,朝田义抱拳施礼喊道:“田兄,这玉露琼对鄙家主人有大用,恳请田兄能高抬贵手成全,他日定有厚报!”
“这,”
陈有贵眉头一皱,扑买场上不认父子不攀交情只论价钱,邝克来这么一出,显然是坏了规矩,当下不由冷下脸来,责问道:“邝掌柜,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陈掌柜恕罪,”邝克自知理亏,带着万分歉意,说道:“邝某一时情急,越了规矩,请陈掌柜海涵。”
孙羊是大金主,陈有贵没少从孙羊身上赚钱,所以陈有贵当下也不好发作,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说道:“这扑买的规矩想必大家都清楚,陈某就不多说了,这次既然是邝掌柜无心之失,那我也不追究,不过下不为例。在下也再申明一次,买卖自由,只认出价不论人情,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陈某只好公事公办了。”
陈有贵言下之意很清楚,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取消扑买资格了。
邝克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谢道:“邝某多谢陈掌柜,多谢陈掌柜原谅!”
邝克好歹也是天下第一有名正店的掌柜,居然能舍下这个脸面,那说明这个东西对他确实很重要。
不对,应该是对他的主子很重要,邝克说得很清楚明白,情急之下把主子都搬出来了。
邝克的主子是谁,很多人心里都有数,不过来扑买的可不单单邝克一家是大树高枝,能不买账的人也有那么好几家,那些个大商大贾谁还没有点过硬的背景?
邝克的之所以舍下了脸面,因为他知道田义的来头可不简单,背后是燕山的大贵人,就连他主子也非常忌惮,论财力论权势估计还在他主子之上。
田义见邝克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想做得太过,毕竟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第一次扑买邝克卖了个人情给他,做事做人都是一个道理,留得一线,日后好相见。
而且他也听说了邝克背后的人最近有些麻烦,邝克这么不遗余力地收罗东西也是事出有因,而且这东西,自己也不是非要不可。
田义随即站了起来,对邝克抱了抱拳,简单地说了一句:“邝兄太客气了。”
说完就云淡风轻地坐了下来。
见田义表态,邝克心中大喜,连忙谢道:“田兄这个情邝某记下了。”
田义退出了竞争,邝克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希望这东西能让主子满意吧,要不然,唉不说了,说多都是泪。
……
“爹爹。”
“嗯,麟儿,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此次淮西大败,主子不仅没有出兵,而且还派人兴师问罪,刘豫感到不妙,终于害怕起来,于是将过错统统推到了侄儿刘猊身上,将其废为庶人以谢罪。
“准备好了。”刘麟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孙羊的邝克收罗了几件宝贝,应该是拿得出手,不过孩儿担心肉包子打狗,白瞎了好东西。”
刘豫摆了摆手,忧心忡忡地说道:“即使是肉包子打狗,该送的还是要送,该花的钱还是要花。钱财省下来,咱们也未必能花得了。”
刘豫父子压根就不差钱,单单是挖了赵构的祖坟,就不知道捞了多少金银财宝,还有这几年当傀儡皇帝,从百姓身上也刻剥了无数。
不差钱!不差钱!
只要贵的,不要对的!
“爹爹,金人当真要对咱们不利?”
“你有所不知,爹爹当年能坐上这个位子全靠粘没喝和高庆裔。现在金太宗吴乞买死了,粘没喝和高庆裔失势,爹爹靠山也就倒了。如今,大金国大权在握的蒲鲁虎、挞懒、兀术这些人和爹爹都没有什么交情,特别是挞懒,当年粘没喝立爹爹的时候曾坏了脸面,现在爹爹有难,他肯定要落井下石。”
刘麟一惊,问道:“难道传回来的消息是真的?”
“嗯,十有八九,所以这次咱们再多的钱也得花,卑辞厚礼,先把这难关过了再说吧。”
“可挞懒既然与爹爹有隙,咱们为何还要给他送礼?”
“有隙更得送,不管有没有用,咱们该有的意思一定要送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的两家都送了,他没送,到时候他不是更怀恨在心吗?现在咱们要别人说好话,但更怕别人在背后说坏话。”
刘麟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金人能答应咱们?”
“为父不知,这也不重要。此次遣使如金,请立你为太子,就是要探探金人的真实心思,如果答应,那说明咱们父子的位子还可保住;要是不答应……。”
“那就是说传言是真的。”刘麟抢着说道。
“嗯。”刘豫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爹爹,既然如此,咱们可要早做打算,大不了撕破脸面,先下手为强。咱们还有乡兵数十万,大可放手一搏。”
“乡兵数十万,哼哼……”刘豫有些自嘲地笑道:“麟儿啊,乡兵真要靠得住,咱们对南朝就不会屡战屡败,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了。”
刘豫一句话噎的刘麟想不出半点反驳的言辞,他颓然地叹道:“那可怎么办啊。”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就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