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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西京城,宁晨远和唐剑假意跟随耶鲁特哈。身为大皇子不能随意离开皇宫,可耶鲁特哈却已经在外逗留良久。他们怀疑有什么不好的阴谋。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他除了与匪寇勾结之外,好像还有其他的人。
他们在旁听到一些风声。诧异耶鲁特瓦怎么会来西京?到了隔日,耶鲁特哈就为他们解答了疑惑,也顺带给予他们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离开西京城的信息。
“大皇子的意思是,辽王派玉王爷来监管西京城?可玉王爷不是不问朝政么?大皇子您竟然放任他胡作非为?”宁晨远这么说是有意为之,挑拨的意味更大。
“哼!他能干什么?一个只懂文墨,身残无用之人而已。”大皇子状似不在意。可宁晨远却在他阴鸷的眼中看到一抹不服。显然,辽王对这个大儿子亦是防备着的。派个病弱的儿子来无非就是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自古帝王多猜疑。辽国还未立储,难免会有明争暗斗的剧码上演。
只是不派骁勇善战的二皇子,却派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三皇子,还已经是个被册封为王爷的人来监管,其心思怕只有辽王自己知道了。
明眼人都看出,辽王的意思是要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选择继承大统之人。二皇子耶鲁特旗手握兵权,有实质性的掌握权。大皇子手里也有符,统管皇宫内臣和羽林卫。他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本就是势均力敌。论谋略、武力都为上乘,现下只看他们谁比较沉得住气!
面对穷凶极恶之徒,唯有用智慧抗衡一二。
耶鲁特哈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将宁晨远和唐剑分开安置,为了就是测验他们的忠心,防范他们合谋做点什么。
宁晨远作为幕僚,他时常被问及一些无关痛痒的朝政之事。
“宁公子、本皇子要回宫一趟,你暂且在此为本皇子筹谋。若是无聊就去找几个舞姬陪你。”为了不让他疑心,宁晨远可谓是牺牲了不少色相。每日周旋在那些舞姬身边,为的就是让大皇子以为,他不过是个男人。在酒肉临池之下难免破防!
不同于他被留在原地,唐剑却被指派跟随左右。因为他是新面孔,不曾在辽王面前出现过,而最有可能认识他的玉王妃则是没有机会见到他。
耶鲁特哈的用意昭然若揭,宁晨远只得远望送行。作为生死弟兄,他们的默契不用任何只字片语,只需几个眼神。
说是谋士,实则软禁。匪寇时常出没,明里暗里监视着他。令他惊讶的是,暗度陈仓的密道竟然被耶鲁特哈改造成可以居住的洞穴!这点他倒是很佩服。
匪寇们每天都是几个人进出采买食物用品,宁晨远独自一个洞口,没有门窗,过道口被珠帘遮挡,里面一张木板床,一方低矮小桌,石壁上有空格放置书籍物件。
依照耶鲁特哈的意思,此地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宁晨远嘴上道谢,心里呵呵。
既来之则安之,他也不着急,每天不是看书就是看书,反正没有李管事的消息那就是稳妥的。他也相信,机灵如唐剑亦不会惹是生非。
安宁在城外转悠了一天一夜,除了开始遇见几个穿着官靴的男人外,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荒草丛生之地她一探在探,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直到她来到一处石崖壁前,居高临下地看到几匹马停靠在旁。
立马闪身卧倒。石崖壁上有多处荆棘,安宁不小心被扎到,疼得眼泪都要冒出来。
不过好在有它们,她可以有遮掩身形的优势。透过荆棘缝隙,她看到几个人在走动。不对,确切的来说是从石崖壁内走出来的!灵秀的目光微闪,怪不得她找不到出口,原来是别有洞天。
“主子、那小子怎么办?”
“暂且让他搁置,你们好生看守。若是他安生就好好伺候,若是不安生——”
“属下明白。”安宁悄无声息地隐藏着,直到人马离去,她才缓缓起身。
那被称为“主子”的人就是耶鲁特哈。他果然没走!
他们口里的“小子”莫不是公子?唐剑又在何处?
白日容易被发现,安宁蹲伏到夜晚才从高处降落。
站在刚才他们说话的地点,安宁仔细打量周围。石崖壁略高,又是布满荆棘、蒺藜;寻常人是不会随意攀爬的。那么底下的位置若是没有特殊理由,没点攀岩的本领就不会轻易踏入。
如此看来还真是个隐秘之地。
他们又是如何进去的?手掌摸索在石壁上,安宁看过一些江湖话本子,设想会不会有机关之类的暗门。
点燃火折子,她沿着石头缝仔细查找,终于让她发现一处密合度不够紧凑的石缝。
欣然一笑,她小心地将手摁在一块看起来微微凹凸的石块上。
忽然,有沉闷声传来,她谨慎地往后贴靠石壁,等待岩石自动裂开一点缝隙,稍等片刻,并没有暗器之类的飞出。她悄悄探身靠前,透过缝隙往里看,发现里面有些微弱的亮光。
心中暗喜,不敢再去碰触石块,而是屏气凝神的挤进石缝。进到里面才发觉真的是别有洞天。
无数个凹凸口,石柱也是人为开拓的。通道很长,入口有些窄,安宁小心的往前,贴着石壁熄灭火折子,走了不多时,她听到有人声。
“嗐、他们是走了。我们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躲着,真他娘的恼人。”
“主子不是说了吗?这些日子安生些。免得被抓到把柄不好办事。”
“嘁!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怕的。像我们以前可是纵横湖海,厮杀旷野。现在这样太窝囊!”
“好啦,别抱怨,小心被大哥听见,抽你个鞭子!”
“哼!我不怕!”
“啧啧啧!得了,你少来。这里又没有风骚的舞姬,你演给谁看啊!”
“啊呸!说起这个老子就来气。那个小白脸,他凭什么每天换女人啊!真他娘的不爽!”
“不爽怎么样?人家可是大才子,美男子,是个女的都要往他身上扑!你瞧你长啥样啊?嘁!”
“你、你自己又好的到哪里去!”被嘲笑的显然不服气,骂骂咧咧地开始争吵起来。
安宁停止不动。听他们口里说的“大才子、美男子、”定是宁晨远无疑。可舞姬又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公子被下药——想到此处,安宁握紧剑鞘,暗自深呼吸。若是胆敢有人动他,她定不会轻饶!
随着争吵声渐渐微弱,安宁知道他们已经走了。身体又往前去,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几个相同形状的出口。
安宁思忖:依照刚才那几个人说话的方向,应当是往正面的道路而去。那么前方定是大本营。她低头看自己的衣着。不能这么贸然进去,里面多少人她不确定。冒冒失失只会陷入危难。
想起安父曾说过:“阿宁、我们遇事要多留个心眼。若是在你前方有几条路,你该往哪里走呢?”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不记得了,却记得安父的动作。
“左右两条路,走哪条都是路。可若是要往地点去,那必须选择正确的那条。倘若正确的那条有阻碍,那么就要靠智慧和胆量勇敢去闯。但倘若你走错了路、亦不要灰心失望,只要及时回转重新选择,那结果是不一样的。
思及此、安宁不再犹豫。顺着刚才他们离去的方向迈步而去。她要先探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喝酒!”
“干杯!”
在经过一个弯道口,安宁听到许多吆喝声。此起彼落地杯盘撞击声。还有女子的娇笑声。
“媚娘!你今晚若是再不来,老子就去那小子那捉你。”
“哎呀!大哥哥呀、您看您说的什么话?奴家可是你的人!”
“哼、你个骚娘们、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整日对那小子上下其手。小白脸是嫩,白白净净地,看得老子都嘴馋。若不是主子不让,他早被老子压石板上了。哈哈哈!”男人说着大笑,言语粗鄙下流。
安宁皱眉,空气中交织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那是酒气掺杂了女子的脂粉味,又有男人的汗臭脚气、恶心感直涌喉间。
安宁捂住口鼻,强忍下去。
透过烛火,她目测在场人数上达百人。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城外遇见的那伙人。
他们果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密道内!
安宁悄悄退去,身影晃动间,来到刚才的岔路口。
搞清楚了方向,她试着走别的路。没走几步,就听到有女子的交谈声,她退无可退,只能隐身在暗处。
等到女子们靠近,她们口中嘻嘻哈哈地在说什么:“真是扫兴!这美男子就是清高,说什么都不从!”
“呵呵!就你这模样,人家哪里看得上啊!”
“嘁!你就得手了吗?”
“没意思。娇美如媚娘都拿不下,我们又怎么可能呢!”
“也是、这公子,真是让人嘴馋!”
“眼看都是到嘴的鸭子,可偏偏就是只旱鸭子!”
“呦!你倒是会作诗了呀!”两个女人呵呵哈哈的走着,没有注意到暗处的安宁。
直到她们靠近,才发现有人站在暗处偷窥。
“那个不长眼的小虫,还不赶紧出来!姐姐我都瞧见你了。”女人双手叉腰一副蛮横地道。
安宁皱眉,脚步微微往前。女人似乎没耐心了,上前一把拉住躲在暗处的安宁。
“你个、”刚要破口大骂,却被安宁一个剪刀手给打晕。另一个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眼,张着嘴,手指指着安宁,刚要喊人的时候,安宁上去亦是一个剪刀手、女人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安宁看看周围,在看倒地不起的两个女人。嘴角微扬,托起她们往回走。
再次出现时,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舞姬。
暴露的薄纱舞衣,若隐若现的傲人身姿。安宁第一次穿这般暴露的衣衫,有些不适应的拉拢胸口。将剑藏匿于身后,用锦帕遮住脸颊。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穿过几个小弯道,顺着地面的脚踪来到一处有阶梯的密室前。
没有任何遮掩的门框,安宁小心地步下台阶,在走到下口处遇见几个巡逻的匪寇。
他们手里拿着大刀,衣衫袒露胸膛,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干什么的?”他们发现了安宁。
安宁眼珠一转,细着嗓音娇声道:“二位大哥、奴家迷路了。”
“迷路?哼!少来了,老子刚才就见过你。怎么?刚才不是两个人,现在你独自来,是不是瞒着你姐妹想来独享美男呢?”大汉说着哈哈淫笑起来。
“呦呀!大哥,奴家只是、只是忘记了东西,想来取回而已。”
“哼!骚货!在给一次机会,若是不行,可别说哥哥我不给你方便。”
“哎呀、谢谢哥哥了。奴家不会忘记哥哥的恩情哦。”安宁眨眨眼,给了男人一个媚眼。男人们自然很受用,安宁却差点没吐出来,浑身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扭着腰杆,甩着手帕,她侧身往里走,身后的剑在走动时不停变换位置。
脚步缓缓靠近,熟悉的气息让安宁心头跳动。透过珠帘,在低矮的石桌前,低头看书的宁晨远早就听到动静。
他纹丝不动的坐着,对于这些隔三差五来访的女人们他根本不想理会。
有时碍于场面做做样子那是给耶鲁特哈看的,可不代表他会来者不拒。
感受到有人靠近,他依然头也不抬,面色冰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出去!”脚步停止。
“莫要再来打扰,本公子说过、没有天仙国色的姿容,就休要来做跳梁小丑,本公子看不上的!”
他言语挑剔,语气嘲讽。安宁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前人就是她朝思暮想之人。看着他清瘦不少的脸颊,眼底淡淡地黑影,安宁的心头微微抽痛。
“公子、奴家是新来的。算不得天仙国色,却一心爱慕公子,还求公子看奴家一眼。”安宁刻意压低声线,娇柔地犹如呢喃。宁晨远不耐地皱眉挥手,紧抿的唇线在微弱的烛火中显出淡淡地幽暗。
安宁再也抑制不住心头跳动。轻声地唤了一句:“公子、”原本皱眉的宁晨远浑身一震。
蓦然抬眼,对上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
“你、”他不可思议地站起身,脚步近乎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
“公子、”安宁又轻唤一声,放下遮脸的纱巾。露出一张让宁晨远几乎停止呼吸的脸。
“阿、”他动情地上前,迟疑地抬手,安宁往前跨步,握住他的手掌,温热的气息熟悉的触感,让宁晨远差点泪目!
“公子、你瘦了。”安宁轻抚他的脸颊。宁晨远闭了闭眼,不敢相信眼前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
“阿宁!真的是你吗?”他不是在做梦吧?这触感是真实的吗?不会又是迷幻药?
“公子、阿宁好想你。”安宁主动环上他的腰,将自己依偎在他怀中。
宁晨远深深吸气,熟悉的清香味纯净美好,是她。
是他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