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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听说了吗?这大冬天的,桃花竟然开了!”
“别扯了,你是看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看她是看那些假新闻看多了,哈哈~”
“哎呀,真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这儿有照片!”
“诶?真的啊!该不会是P上去的吧?”
“不是不是,今天新闻还报道了呢!”
“我去,真美!等下班我一定要去亲眼看看!”
“可惜啊,我今天值夜班,去不了了。”
“没关系,我给你录视频发到手机上,要是明天桃花没谢,你下班也能去看。”
“你们,在说什么?”暗哑的声音把门口叽叽喳喳的三个小护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将握着手机的手背在身后。
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她们才纷纷松了口气,但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
“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护士长。”
听到他的保证,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小护士立马将手机递过去,忍住内心的激动,快速道:“我们在说市中心的那个公园,那里有棵百年桃树,竟然在这么寒冷的冬天,一夜之间开了花!”
看到上面的照片,男人拿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不确定的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朋友都去看了!”小护士看不到他的低垂眼眸中的神色,但也能通过他的语气,感受到他内心的期盼,连忙语气肯定道。
见对方沉默下来,又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劝说道:“秦影帝,你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过房间了,冬日里的桃花这样难得,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身旁的两个小护士听她这样说,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现在谁都知道秦初白的猫死了,秦影帝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伤心过度住进了医院,甚至好几天都没出过医院的房间,人家伤心难过都来不及,你还让人家在这个时候去看桃花?那不是找骂吗?
说话的小护士在被同伴拉扯的时候,也想起了这些,不由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虽然樨樨死后,秦影帝整个人就变得十分冷漠,但也不至于骂她吧?
正在担忧的时候,就见一只纤长苍白的手将手机递了过来,小护士战战兢兢的接过手机,抬头看去,却见那双漠然的眸子竟然带了一丝温暖,唇角的弧度几不可见,但仍是染了些笑意。
他竟是一点都没有发火,反而十分礼貌的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病房。
三个小护士同时舒了口气。
“秦影帝看起来情绪好一点了。”
“是啊是啊,幸好幸好。”
“不过怎么不见他女朋友夏樨来看他啊?我觉得要是夏樨在他身边陪着的话,秦影帝应该能更好过一些。”
“不是说夏樨在很远的地方吗?可能那边有事,赶不过来吧!”
“哎,虽然我很嫉妒能够俘虏秦影帝的女人,可是现在,樨樨死了,看着秦影帝现在的模样,我更希望他爱的人能陪在他身边,这样他至少就没这么可怜了。”
“事情哪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行了行了,咱们耽误时间够长的了,赶紧去干活儿吧!不然等下护士长看见又该骂了。”
“对对,快走,快走。”
走廊里重归寂静,有一道寒风划过,带起男人呢喃的声音。
“樨樨,是你吗?是你在呼唤我,对不对?等我。”
医院大楼外头,吴燎眸光复杂的盯着秦初白病房的窗口,低叹一声,揉揉自己僵硬的脸颊,对着后视镜扯出一个笑容。
“哎,难看死了。”
他有些沮丧,看到车上新买的小蟋蟀模型,又打起精神,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直到他觉得笑容终于有些灿烂自然,才推开车门下了车,故作高兴的往病房走去。
可还没有走出大楼,眼前便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老秦?你怎么会在这儿?”吴燎练习许久的笑容瞬间被惊吓打破,赶紧冲上前去拉住他,“你病还没好呢!外面冷,赶紧回去休息吧!”
“吴燎。”秦初白转过头,一双黑眸就这样定定的望向他,如同沉寂的深谭,幽黑静谧,看不到丁点生动的痕迹,他说:“你知道的,我的病,好不了了,从樨樨死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不了了。”
“老秦,你别这么说。”吴燎的声音也不由哽咽起来,按着他愈发单薄的肩膀,喃喃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秦初白却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重新转过头,目光怔怔的往前走,“对了,我还要去看樨樨,她肯定是昨天没有见到我,才给我提示,让我去看她。”
“老秦!”吴燎看他这幅魔怔的样子,哪里敢就这么放他走,赶紧把他往车上拉,“我有车,你要去哪儿,告诉我。”
“对,上车。”秦初白像个懵懂的孩子,跟着吴燎上了车。
“是樨樨给你托梦了?”吴燎小心翼翼的发动车子,道。
秦初白呆呆的看着他,又看向窗外,声线飘忽。
“不,是桃花开了。”
桃花?是了,他也看到了新闻,市中心公园的百年桃树,突然一夜之间开了花,那里,正是埋葬夏樨的地方。
再次叹息一声,吴燎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往市中心公园。
上午十点多钟,正是人们上班上学的时间,人们虽然都很想好好看看这幅奇景,但是因为怕耽误工作学习,只好匆匆走过,一些老人带着孩子看了一会儿,也因为实在太冷,早早离开了。
因而,这个时候,公园里并没有什么人。
吴燎见秦初白穿的还算多,便只在后座上找出一条围巾给他围上,扶着他下了车。
粗壮的树干上,枝蔓摇曳,看不见丁点绿色的生机,只有干枯的白褐色,却缀满了一树桃花。
秦初白站在树下呆呆的往上看,轻声呢喃一句:“樨樨,我来了。”
那树似是有所感知,枝条在风中曼妙摇动,撒下成片的粉白花瓣,在他周围笼罩出一片花雨。
干燥苍白的手掌缓缓抬起,一片花瓣落在掌心,天空突然飘起大雪,雪花飘到掌心的花瓣上,在手的温度中慢慢融化,如同一颗晶莹的泪珠。
“樨樨,你是在哭吗?”
他仰起头,雪花落在他的眼角,有水珠顺着颊边落下,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
等到两人都快冻僵,秦初白才在吴燎不知多少次的劝说下往车子走去。
他坐上车,最后望了眼桃树的位置,回头平静的对吴燎道:“吴燎,你去办出院手续吧!我想回家了。”
“老秦,你身体还没好呢!”吴燎心下一惊,以为他想不开,不想继续治疗了。
“这是心病,医生治不好的。”秦初白语气淡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回家养着也一样。你放心,我不是想不开,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好好活着,为樨樨报仇。”
“那,报完仇之后呢?”吴燎问的十分小心。
秦初白看了眼窗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报完仇之后,也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我活着,樨樨才不会再哭。”
“你看,我在心里说了会好好活着之后,天就晴了,一定是樨樨听到了。”
大雪来的快,去的也快,天空突然漏下万丈光芒,那雪堆积在枝头,于阳光下闪烁出细碎的银光。
若是在平常,吴燎才不会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但是今天,他也忍不住想,或许真的是夏樨在天有灵,才能让老秦终于开窍。
“行,那咱们这就去把出院手续给办了!”吴燎一拍方向盘,大声决定道。
车子向医院飞驰,身后的桃树,则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粉嫩的桃花纷纷闭合、落下,整棵桃树又变回了枯枝旧木的模样。
JC娱乐最高层的办公室里,姜祠暴怒的摔下手边的资料,撑着桌子大吼道:“竟然敢给我跑,一个个的,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姜总……”秘书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刚开口说一句话,就又被对方给怼了回去。
“叫什么叫?有事不会直说吗?天天就知道叫我,没有我你们就不能干活了是不是?这都几天了,啊,这都几天了?连两个人都找不到,你们干什么吃的!”
“找、找到了!”秘书可不想再挨骂,连忙高声喊道。
“你们……什么?你说找到了?”姜祠怒气冲冲的脸上立即换上欣喜的表情,走过去握住秘书的肩膀,不确定的问:“你说袁风和严梅都找到了?”
“是的,姜总。”秘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心道:“袁风让我们给抓了回来,现在正关在会议室里,至于严梅,她在秦影帝那里。”
“她怎么会在秦初白那里?”姜祠放开秘书的肩膀,惊讶道。
“您应该也听说了吧?秦影帝的猫死了,据说就是严梅给弄死的,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说,严梅那女人已经疯了。”秘书凑到姜祠耳边,小声道。
“疯了?”姜祠嫌弃的撇了下嘴,“那就没什么价值了。”
而后又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听说,秦初白这次受到的打击挺大?”
“是,自从那只猫死了以后,就被送到了医院,算算,到现在应该也有五天了吧!”
姜祠点了点头,想起什么,继续问道:“上次我让你查的,秦初白周围又没有人见过夏樨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秘书立即恭顺答道:“我们基本把人都问全了,确实没有人见过夏樨,都是听说。而且我还派人去了医院监视,秦影帝住院这几天,夏樨都没有去探望过,听小护士们八卦,她们也一次都没有见过秦初白的这位女朋友,而且连电话慰问都没听到过一次,想来,袁风至少在这点上还是没有骗咱们的,夏樨应该确实不存在于这个世上,都是秦初白他们在故弄玄虚。”
姜祠闻言,眼珠转了两转,自得笑道:“严梅已经疯了,秦初白现在又变成了这样,正是属于我们的好时机啊!走,跟我一起去见袁风!”
“是!”
秘书紧跟在姜祠身后,走进了关着袁风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袁风低头颤抖着坐在椅子上,像一只等待被宰的大鹌鹑,两边各自守着一个壮汉,如同两位屠夫,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
见到姜祠来了,他们立即鞠了一躬,往后站了站。
“袁风,咱们还真是好久不见了,捉迷藏的游戏,玩儿的很开心嘛!”
姜祠轻蔑看了他一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袁风听见他的声音,身体就是一抖,倏地抬起脑袋,瞪大眼睛拱手哀求道:“姜总,姜总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就是太害怕了才会逃走的。”
“现在知道怕了,你逃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呢?”姜祠大吼一声,手掌用力拍上桌子,将对方吓得往后一缩,差点跌下椅子。
幸好身后两个保镖眼疾手快,一人腾出一手拎着他的后脖领,让他又稳稳待在了椅子上。
“姜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有钱,我把钱全都给你好不好?”
姜祠冷嗤一声,睨了他一眼,“我像是缺钱的人,就你那点钱,还不够我塞牙缝儿的。”
“是是,您做的都是大买卖,我这点钱你绝对看不上,您说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能做!”袁风立即谄媚道。
“你倒是个聪明人。”姜祠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左手食指摸过右手食指的指骨,淡笑道:“我确实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只要你做好了,以前的事情不仅会一笔勾销,我还会聘请你做JC娱乐的金牌经纪人。”
“我做!我什么都能做!”袁风闻言,眼睛倏地冒出亮光,激动起身道。
两名保镖立即将他按回座位,就听姜祠悠然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商量一下计划吧!”
与此同时,秦初白和吴燎也回到了家里,到走廊的时候,门前已经站了两男一女,正是那天在片场提议把严梅关起来的几人。
秦初白停下脚步,转头用眼神询问吴燎。
对方立即笑道:“你好久没回家了,屋子里肯定需要收拾收拾,这是陈姨剧组里的人,都是主动来义务帮忙的。”
以秦初白的洁癖性子,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些人进门的,不过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太不好了,吴燎又搬出了陈姨,他只能皱着眉点点头,按下房门密码,放几人进去。
“我回房间了,你们随意。”
撂下这句话,秦初白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吴燎则对几人使了个眼色,两男一女立即点点头,安静有序的打扫起来。
几天而已,屋子里就堆积了不少的灰尘,秦初白进了房间,没有直接坐在床上,而是走到窗前的椅子旁,慢慢坐了下来。
就是在这里,他们确认关系的地方。
他抱起地上的瓦楞纸猫窝,也不在意上面的灰尘,就这么抱着,望着窗外的天空。
樨樨,你不知道,我有病,我是个疯子,如果说,吴燎是我的医生,那你便是能治愈我的良药,如今,药没了,我便疯了。
干涸的眼睛像是再也流不出泪水,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一处,半晌,才回过神,低头轻柔的摸了摸猫窝,将它小心放在地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了那天以后的第一条微博。
演员秦初白:没有你的江山如故,我却只眷恋有你的盛世繁花。都说生命的珍贵不该分门别类,可如今却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她为践踏这条生命而付出同等的代价。既然如此,我只能祈求上天,让她在活着的每一天,都受到更加深刻的惩罚。
微博下面附上的图片,一张是枝头满坠的桃花树,一张则是那个有着星空般双眸的白团子。
一直关注着秦初白动态的粉丝们,看到他发微博,都忍不住想要劝慰、力挺,却发现对方已经关闭了评论功能,想是不想被别人打扰,于是便放弃了评论和发私信的想法。
“咚咚咚——”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