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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音患得患失了整晚,好在叶翾的身体条件还算不错,浑浑噩噩的说了一晚上的胡话,第二天的时候总算是退了烧。
她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即没有出神入化的医术,这里也没有草药,如果照顾不小或者病情恶化,叶翾的一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想着,她趁去钓鱼的时候,顺势神叨叨的朝着一颗大树跪了又跪,拜了又拜,一派封建思想的作派。
只不过这一次他倒是躺在床上整整三天都没有睁眼,如果不是他呼吸一派平稳,又没病没烧的,贺兰音估计得急死。
结果在她拿着一把菜刀过来思虑着要不要给他放点儿血刺激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一直闭着眼睛的大爷终于幽幽转醒,睁开漆黑蒙雾的迷茫双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饿。
得,她登时就跟一个斗败的大公鸡一样,认命的去钓了鱼,在叶翾焉焉的情绪下,去厨房里煮鱼去了。
她的运气好,钓了一条黑鱼上来,她将鱼刮了鳞处理好内脏之后,整条的丢进了锅里,咕噜咕噜熬了许久,才将汤底熬成了乳白色。
这里没有油盐,但她偶然间在小后山里寻到几根小葱,此次也顾不得也许再也不会长出来的忧虑,她一狠心,就将那可怜的嫩葱丢进了锅里。
登时,那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就飘出了出来,贺兰音喜滋滋的盯着煮的泛白的鱼,第一次非常的有成就感。
盛了鱼,贺兰音却是没在屋子里发现人,她稍显疑惑,顺着小屋走出去,老远的就瞧见叶翾背对着她坐在幽潭的边缘,他垂着脑袋,水纹自他的腿脚处荡漾开来,似在玩水。
贺兰音心念一动,起了捉弄的心思,尾音儿也不自觉的提高了一分:“儿砸!”
喊完她就觉得一阵心虚,甚至还颇为警惕的退后了一步,然而那抹身影依旧垂着脑袋在玩水,似乎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她拳抵唇边轻咳一声,大抵是觉得自己过了,这次声音是更高了几分:“十三!过来吃饭了!”
那坐着的背影依旧没什么反应,甚至还能瞧见他腿脚边的水纹荡的更大了,显然是玩上了瘾。
“叶翾!”她又叫了一声,心底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正当她揣摩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那人却是转过了头来。
一双清眸潋艳无边,唇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满面欣喜的从幽渣里走了出来,甚至还颇为孩子气的捡起地上的石子,转身又丢进深潭里。
见里面的鱼儿惊恐游走的模样,他还甚是愉悦的笑出了声。
贺兰音拧了眉头。
叶翾欢快的走了过来,鼻子嗅了嗅,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好香,阿音,你煮了什么?”
见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贺兰音心中的石头微微放下了,她揭开盖子,拿起旁边的碗盛了满满一碗递到他的面前:“要吃完。”
叶翾倒也不客气,接了过来,看起来又急又恶,吃相却依旧是优雅的贵公子范儿,一顿鱼吃的又快又干净,瓷盅很快就见了底。
“叶翾,”贺兰音见他吃的津津有味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的试探:“这鱼好吃吗?”
叶翾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吃!”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叶翾倒不像是烧坏了脑子,她刚刚喊了他那么久他都没反应,还以为他脑子有什么不知,现在看来,许是她想多了。
但她又不放心,等叶翾吃完了,她又借着消食的借口拉他进来练功。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练功了,再加上她有心试探,所以这一次她打算使出全力。
然而她刚打出一掌,叶翾就跟破败的枫叶一样,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头一歪,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双眼很快蒙上了一层的水雾,粉色桃唇染的鲜红,异常诱人,满是惊诧满是受伤的看着她:“阿....阿音?”
贺兰音吓的手一哆嗦,连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上上下下给他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紧张道:“你没事吧?”
叶翾伸手擦了一下嘴角,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轻轻的颤抖着:“没有。”
贺兰音这次被他吓的不轻,皱着眉头给他探脉,她那可怜的皮毛医术仅仅只能诊断出叶翾的身子有些弱,其他的,皆诊断不出来。
她却是再也不敢造次,扶着的这个男子似乎又变成了十几年前的那个被人一掌就能推倒的病弱少年,她唯有小心呵护着。
待将他扶着坐下,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山壁,先前那刚冒出来一个头的出去的希望被浇了个干干净净。
“阿音,”叶翾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唇角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红线,思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将衣裳敞开,露出一片蜜色胸膛:“我没事的,没有伤着。而且因为你那一掌,将压在我胸腔里的郁结都拍了出来,我现在,实属畅快。”
贺兰音倒了杯热水给他,朝他灿烂一笑,心里面直呼可惜不能再借消食的借口揍他了,一阵落寞之后,她轻声道:“也怪我不好,你这段时间身子都没痊愈我就找你切磋,属实是我的过错。”
叶翾眼巴巴的看着她:“我说没有,阿音便没有。”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吧,”贺兰音对此也不甚在意,她直勾勾的盯着叶翾看了一会儿,忽然灿烂一笑:“十三,我教你下棋吧。”
贺兰音的动作很快,在叶翾还在疑惑什么是棋的时候,她就已经刻了一个棋盘,又捡了大小相等的石头,在石头上面刻了字,就将小石头皆放在棋格里。
“这个么,叫象棋,”贺兰音一边摆一边教,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一双杏仁眼里尽显得逞的狡黠,直到叶翾似懂非懂的点头,贺兰音立即来了兴致,袖子一撸,立即叫与她对起局来。
只不过一下午过去了,贺兰音的脸色是越来越黑,越来越沉,隐约的还有山雨欲来的爆发感。
在她的棋再次被将军之后,她不干了,‘啪’的一声将石子丢在一边,一下子凑到叶翾的面前,眸光犀利,眯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会下这个棋?”
叶翾眨巴着纯真的眼睛看着她,眼底隐约透露出对她的一丝惧怕,面色红了红,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一步:“并不会。”
“那你为什么会赢的这么轻松!?”
“规则不都是阿音教的么,”叶翾拢了拢衣裳,好似贺兰音是什么十恶不赫的大色魔一样,小心翼翼的又退后一步,眼睛也不敢看她:“大多数的时候,我是觉得那般下,就会赢,走到最后的时候,确实是赢了。”
贺兰音嘴角一抽:“你的意思是你靠直觉赢了我了?”
叶翾有些不解的看她:“不行吗?”
贺兰音额上划下三根黑线,一想到眼前的这个靠他养活的失忆男人竟然仅凭直觉就赢了的事实,越想越窝火,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去。
叶翾望着她的背影更加的不知所措了,完全不理解贺兰音为什么生气。
好在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晚上的时候很殷勤的烧了热水,在贺兰音的身边转转团,事无巨细的伺候着。
他原本就是一个特别细心的人,此刻又散了原本提防的姿态,变的极为粘人贴心,妥妥的知心姐姐小棉被,哄的贺兰音心花怒放,也就很轻易的原谅了她。
此刻,烟雾缭绕中,贺兰音舒适的泡在热水当中,这个桶也是她花了很大的心血才劈成的,此刻她被泡的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舒服的觉得一切都值当了。
叶翾去给她添热水,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舒服了一会儿之后,她缓缓的张开了双眼,视线盯着一处,细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说起来他们掉到这个山壁里约莫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当时跟着塞罕进来的时候,乌达格多已和叶蓁联手,想必现在的草原应当已经在乌达一氏的手中。
可她又想起林宇昕,想起北辰琰,总觉得生性阴沉的北辰琰不是那种头脑一热的皇家子弟,他派兵到草原,一定还有其他的手段。
要知道当年叶翾叛国的时候,北辰不仅没有乱,还在周遭列国趁机而起的时候以雷霆手段压制住,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振朝纲,足见北辰琰此人的帝王之术。
她想的越深,越觉得草原一战的事情很是悬乎,再加上跟他们一起进了墓穴的莫羽是知道他们在哪儿的,没道理两个月过去了,这幽潭的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当时跟着他们过来的夜玉轩并不想要叶翾活着回去?从而阻挡了想要来救他们的莫羽?
这个时候北辰琰再让林宇昕杀个回马枪,南凉为了不暴露太子殿下失踪的消息,一定会在这草原境地死死的守住,这样四分天下的局势一定会被打破,他们西江不就可以趁势而起?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贺兰音握紧拳头,猛的捶了一下木桶的边缘:“该死的夜玉轩!”
显然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夜玉轩想要置叶翾于死地所以万般阻挡莫羽来救他们,而且非常有可能的,他们还派兵去了南凉,莫羽他们一定急的焦头烂额,所以才没有时间跟精力来救他们!
她眸子逐渐转冷,想到那个可能性,脊背就绷的笔直,也怪她想的太认真,直到有一抹气息出现在她的身后,她才警觉的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就吓的她抵在木桶边缘不得动弹,原来是那叶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脱了衣裳同她泡在同一个木桶里面,正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见她转过头来,他浸湿了布巾,笑的一派纯真:“阿音,我来替你搓背吧。”
贺兰音直觉得自己的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心里面奔过一头巨大的草泥马,双手下意识的护在胸前,也不敢看他露出来的胸膛,头皮发麻的盯着他:“你怎么进来了?快点出去!”
对于她防备的动作,他依旧很是不解,眼底纯真的不得了,隐约的还有一丝的小赌气:“阿音能够得着自己的背后?”
贺兰音哆嗦着手指,一把拽过他手里的湿布,头转至一边,心里大喊了一声要命,紧紧的闭上双眼道:“够得着,你,你赶紧出去。”